第297章 哥哥沒事
若是安心靜養,以後徐徐圖之,倒也問題不大。
可眼下北越的局勢,趙容與怎麼可能安心養呢?
鳳無涯就是知道情勢不由人,又有些嘆息,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北越又起了禍端呢?
喬璃月聽到他這話,沉吟道:“師父放心,他可以修養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想了下,壓着聲音跟人講:“您可知道外面的局勢么?”
鳳無涯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又有一瞬的擔心,問:“可有你哥哥的消息了?”
眼下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說喬遠策通敵叛國,據說十二道金令都到了邊關,為的便是要直接斬殺喬遠策。
而先前那些援軍,也都變成了剿匪的軍隊,據說將喬遠策他們給團團包圍了。
眼下具體的情形還不知道,但有一點鳳無涯是清楚的。
這次喬遠策是真的有危險了。
喬璃月點了點頭:“有了。”
這也是她在路上收到的消息,所以才能直接趕來見趙容與。
“哥哥沒事。”
雖然內外交困,但喬遠策畢竟在邊關多年,一大批的追隨者,眼下交手幾次,但是結果都以喬遠策的獲勝作為結尾。
長遠來看,喬遠策必然是要吃虧的,但喬璃月篤定,這局面不會長久。
她想着,又跟鳳無涯道:“只是,北越大概要亂起來了。”
剛重生的時候,喬璃月怎麼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看到北越血流漂杵。
而她們喬家,參與其中。
但是如今,這是唯一的一條生路。
喬璃月是自私的,她生在喬家,自然忠君愛國。
可若是國不國君不君的時候,喬璃月也敢義無反顧的推開身上那一座大山。
什麼死忠,不在她的骨血之內。
鳳無涯聽着她這話,就明白過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黑雲壓頂的沉鬱,到處都像是撥不開的黑煙。
許久,才聽鳳無涯說:“這世道,早就亂啦。”
早些年的時候,興許鳳無涯還曾經對這世道抱過希望,可是,這些年在民間四處遊走,鳳無涯難道真的不清楚,如今這世道是什麼模樣么?
他清楚的。
即便沒有趙容與跟喬家,也會出來新的。
舊的秩序,早就分崩離析。
當初周天子攔不住諸侯群雄並起,如今的小皇帝,也擋不住時代的滾滾洪流,將那些被蟲蛀空的瓊樓玉宇,全部沖塌。
“但總會好起來的。”
鳳無涯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很輕:“不破不立,世道如此。”
喬璃月從師父的房中出來之後,就去見了趙容與。
見到她來,趙容與先有些詫異,又帶着點不贊同的嘆息:“怎麼過來了,不安全的。”
喬璃月逕自走過去,接了他手中的筆,放在一旁,反問:“趙容與,你瞧見我,不高興?”
她眉眼裏都帶着點驕矜,眉眼裏都是自若的笑。
趙容與那點勁兒就散了。
他伸出手,在喬璃月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將人抱了滿懷。
從知道她會來時,趙容與就在擔憂,但同時也在期待。
從前趙容與這人,不知道思念是什麼,更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為了一個女子輾轉反側。
原來寤寐思服,不是誇大,而是寫實。
那些思念被釋放,不再壓抑,趙容與的聲音里都帶着想念的力量。
“很歡喜,很高興。”
他說喬璃月:“我很想你。”
怎麼會不想念呢,這是他們認識之後,最長一次離別了,甚至於,還隔了險些出事的那些夜晚。
知道京中果然出事的時候,趙容與幾乎時時刻刻在等消息。
幸好都是好的,幸好喬璃月沒事。
喬璃月聽到他這話,忍不住彎唇輕笑,回應了一句:“我還以為,你要口是心非呢。”
趙容與嗯了聲:“原本想的,可惜口從心。”
喬璃月從他懷中仰起頭,笑吟吟的問:“慫?”
趙容與無奈失笑:“瞎說什麼,分明是思念無可抵擋。”
喬璃月這才得逞似的笑了起來。
這人有意思的很,可以把思念掛在嘴邊,坦坦蕩蕩的將那些話說出來。
不需要喬璃月自己去猜測,也不會留給她胡思亂想的空間。
“好巧啊。”
她深吸一口氣,終於覺得一顆心都踏實了下來:“我也是。”
思念如溪流,潺潺下來,倒映出裏面清澈的愛意與想念。
趙容與才吃了葯,精神不濟,但喬璃月來了,他又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所以哪怕他的眼皮都有些控制不住的下墜,人卻是依舊在撐着。
喬璃月看出這模樣,攥着他的手,輕聲說:“睡一會吧。”
趙容與才要拒絕,就聽喬璃月繼續道:“我陪着你。”
有人在身邊守着,趙容與嗯了聲,沒有拒絕,又在躺下的時候,抓住了喬璃月的手。
“同我一起吧。”
喬璃月說好,將床帳扯了下來,隔絕了那點昏昏沉沉的天光。
她這些時日都沒睡好,有了趙容與在身邊,自己反倒是成了那個睡意襲來的人。
……
醒來的時候,還沒睜眼,先感覺到一道目光。
那是趙容與。
喬璃月彎了彎唇,問:“王爺在偷看什麼?”
趙容與想也不想:“你。”
喬璃月睜開眼,正對上趙容與的神情。
一雙眉眼裏,刻滿了愛意。
她那點惺忪睡意都被驅散,朝着趙容與的方向貼了貼。
“你沒睡嗎?”
趙容與搖頭:“睡了一會兒,見你在身邊,不捨得了。”
太久沒見,如今見了面,愈發覺得相思入骨。
於是就連入睡都不捨得,看不夠,只想多看幾眼。
喬璃月便笑:“哦,是得捨不得。”
她說這話的時候,撐起身子,問趙容與:“你準備什麼時候跟哥哥匯合?”
趙容與一愣,又失笑:“你都知道了?”
喬璃月點了點頭,也沒否認。
“猜到了。”
先前知道哥哥跟那些圍剿他的軍隊戰爭焦灼,她就覺得事情有貓膩。
因為那些兵將們,不應當與喬遠策有一戰之力。
畢竟一群尋常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們,上了戰場,喬遠策對付他們猶如砍瓜切菜。
再就是見到趙容與的狀態。
他太忙碌了。
這麼忙碌,可不應該是一個無知無覺的人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