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達娃，布斯（3）

開始時，韓劍雄對杜茲洛夫沒有多少好感，對他的積怨來自報到的第二天老杜派達娃、布斯對他的整治。他背後常叫杜茲洛夫為老杜，以泄對這位將軍的不滿。三個月後的一天早晨，這種積怨得到進一步加深。

這天早上四點半，韓劍雄就被杜茲洛夫將軍親自叫起來。朦朧的夜色中，他看到院裏一輛卡車上已經站着兩個人，將軍也上了卡車的駕駛室。他心裏明白，老杜要單獨操練他了。

韓劍雄向營外的山野跑去，後面的車子緊跟其後。整整跑了一個多小時，沒有半點停歇。老杜又讓他爬上一段陡峭的山坡，然後命令他從高崖上跳下來。他有些膽怯，遲遲未動。下面傳來女子持續不斷的笑聲，他這才知道車上的倆人當中一人是女生。她在嘲笑他，羞辱他。他識破了老杜這種笨拙的伎倆，一咬牙跳了下去。在此之前，他也進行過跳崖訓練，但從來沒有跳過這個高度。他頓感腳脖子疼痛難忍。

車上的那倆人走過來，不由分說就把他全副武裝起來。藉著已經明亮的晨光，他看清了這倆人又是達娃和布斯。

老杜和他的兩個小跟班，驅趕着韓劍雄爬過泥濘的沼澤，穿過佈滿荊棘的青稞地，在險峻崎嶇的山路上和獨木橋上不停地奔跑。然後，又給他加上沉重的裝備，在一條湍急的河流上來回泅渡。本來他水中訓練課目一直是優秀的，從小在哈爾濱松花江的水裏泡大，有水性好的底子，可今天被老杜整得幾乎要沉到河底冒不出來。

韓劍雄的狼狽相不斷招來達娃、布斯不懷好意的笑聲和老杜的辱罵。

訓練終於在八點鐘結束，韓劍雄度過了難挨的三個多小時。

這之後，連續半個月天天早晨如此操練他。韓劍雄心裏清楚，老杜這樣整他，是想打掉他身上的什麼、樹起他心裏的什麼，但他還是把超強度帶來的痛苦記在了老杜和達娃、布斯賬上。他想到了報復，決定先從老杜的那個小女跟班開始。

這天晚上課目結束后，韓劍雄把白天在深山習訓時悄悄逮回的兩隻碩大的山蛙，放到了達娃的被窩裏。行動之前，他進行了充分準備、精細計算和周密偵察。他知道，訓練基地有一條特殊紀律，未經組織批准，男女特訓學員不準有任何私下交往和接觸，更不能相互串走宿舍，以防男女有人產生真正的感，而影響將來某些特殊工作。很顯然，達娃和布斯這對男女是個例外，他倆是經組織或老杜特殊批准，才會在訓練中密切合作、形影不離的。

男女營區一道高牆隔着，門口各有兵士把守。要想把山蛙放進達娃的被窩裏，且在她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時嚇出尖叫聲，是非常困難的。潛入女生營區，沒有難住已經訓練有素的他。他躲過哨兵，攀過高牆，順利來到達娃住的二樓窗下。下面的步驟可就難了。他要等到熄燈預備號響過，達娃和另一位同住的女生把鋪蓋打開，然後端着臉盆去洗漱后，才能開始行動。這裏難就難在時間非常短暫。從吹預備號到熄燈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要在不被現的前提下，看着達娃她倆的身影在宿舍里消失，然後再攀爬上二樓打開窗子，進入屋內，安放好山蛙，再跨出窗戶，關好窗戶，下得樓來，躲過哨兵，再翻過牆，回到自己宿舍，打開鋪蓋，端盆去洗漱，在熄燈號響前，回到宿舍，脫衣進入被窩。老杜有規定，熄燈前沒有完成常規動作、不按時上床休息者，以違紀論處。

謝天謝地，韓劍雄這晚一系列動作幹得快捷緊湊，沒露任何馬腳，在熄燈前不慌不忙地洗漱完端着臉盆進了宿舍，反而，同屋慢性子的日本籍特訓學員大江健康二差點違規。康二是在熄燈號音剛落時才一步跨進宿舍的。這時，他聽到黑暗中一聲要命的尖叫，韓劍雄從床上掉了下來，連滾帶爬地到了他腳下。康二打開燈，看見韓劍雄手指着床說不出話來。兩隻山蛙正在韓劍雄的床上亂蹦。韓劍雄鎮定下來，罵罵咧咧走過去，把山蛙抓了，看清一隻蛙的眼睛瞎了。這是他白天抓捕時弄瞎的。他頓時明白是達娃現了他的詭計，以同樣的方式回報了他。他心裏又一次服了：短短的幾分鐘內，達娃不露聲色地更為快捷地實施了反報復行動。真可謂身手不凡。這時，他聽到窗外有\"哧哧\"的笑聲。他打開窗子，把兩隻山蛙投了下去，可沒等他關好窗子，兩隻山蛙又被扔了進來。他又扔了出去，迅速把窗子關緊，用背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