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澈,別後悔
翌日,葉盞卿剛從公交車下來,就看到醫院門口堵了好幾輛貨車,院長陳德旺站在一邊指揮着叉車司機下貨。
見到她來,陳德旺立馬高聲招呼着她,一臉喜色,“小葉,這邊!”
葉盞卿小心避讓着貨物,走到陳德旺身邊,看着貨箱上【晟宇科技】幾個字,心念一動,看來是秦捷那邊的設備到了。
“院長。”葉盞卿點頭跟陳德旺打招呼。
陳德旺看着她笑的一臉喜不自勝,手掌小心地拍着貨箱,感嘆道:“都是市面上最新款的!”
葉盞卿看着這些設備,也是心頭一動,對於她們這些常年要跟醫療設備打交道的人來說,一台好的設備跟左右手一樣重要,嘴角也不自覺掛上些笑容。
陳德旺看了她一眼,從懷裏掏出個信封遞給她,看上去足有一指厚,葉盞卿瞬間頭都大了,當即就要拒絕,陳德旺一把攔住她。
“小葉,晟宇這批無償捐贈的設備對於醫院來說太重要了,你居功至偉,拿着,拒絕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葉盞卿詫異的看向他,“不是合作嗎?怎麼變捐贈了?”
“原本是定的合作,不知道為什麼後面改成了捐贈,這其中的恐怕是看在看了小葉你的面子了。”
葉盞卿握着信封,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捷看她的面子?她有這麼大的面子嗎?恐怕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吧。
陳德旺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繼續招
呼叉車卸貨,葉盞卿眉頭輕蹙,心下決定找個機會當面感謝秦捷的照拂,將信封慢慢放進包里,進了更衣間換上無塵服。
從更衣間出來,在診室門口,主任劉世芳拉着其他幾個科室的醫生笑着叫住她。
“院長還真是看好葉醫生啊,不過年不過節的就發紅包,葉醫生見者有份吧。”
葉盞卿腳步頓住,看向劉世芳那張調侃的臉,她淡笑道:“主任還是眼尖,要是昨天晚上主任沒請假,說不定這份紅包就是主任的了。”
劉世芳笑笑:“瞧你小葉這話說的,就算我跟着院長去了,也談不下來這批無償捐贈的設備啊,還得是小葉你,年輕,漂亮。”
“我就不行咯,老了老了。”
葉盞卿對上幾人內涵的眼神,神情微斂,剛準備說話的時,卻看見劉世芳身後的江澈攬着陳嵐意突兀的出現在走道上。
“盞卿,怎麼了?”
江澈問的是葉盞卿,看向的卻是劉世芳。
他到底是出身在極具底蘊的豪門世家,光是站在那兒,不俗的皮相,再加上一身芝蘭玉樹的氣度就讓人生不起輕視的心來。
劉世芳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打量着幾人,她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雖然針對葉盞卿,卻也看得出來眼前的青年扮演的是保護者,朝着葉盞卿笑笑,打着哈哈帶着自己的姐妹團走開。
葉盞卿察覺到劉世芳看戲的眼神,再對上陳嵐意那張與世無爭的笑臉,心裏沒由得升
起一絲煩躁,“同事間聊天罷了,你怎麼在這兒?”
江澈看了一眼拉幫結派離開的劉世芳,眉頭微蹙,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輕拍了拍陳嵐意的手,陳嵐意乖巧一笑,將空間騰給兩人。
“我陪嵐意來拿葯,不過更主要的是,爺爺準備了一場家宴,讓我邀請你。”江澈頓了頓,“我正好準備在家宴上跟爺爺說取消婚約的事。”
“是嗎?”
江澈的話像是一根根細密的針迅猛的扎進她的心裏。
她還是太傻了。
以為自己多拖一天,再拖一天,不去跟江爺爺提解除婚約,江澈就會在名義上多屬於自己一天。可他卻先她一步,提出解除婚約,為的不過是,給陳嵐意一個光亮的名分。
葉盞卿喉嚨發緊,手指不自覺的蜷縮,“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江澈張了張嘴,對上她那張沉靜的臉,最終淡笑着,“好。”
晚六點。
葉盞卿乘坐着江老爺子派來的車,到了江家老宅。
剛下車,就見一個身形瘦削卻神情矍鑠的老人拄着拐杖大步朝着她走來。
葉盞卿害怕老人磕碰到,連忙上前扶住老人,“江爺爺。”
老爺子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罵道:“可算來了,這麼久都不來看爺爺,真沒良心。”
葉盞卿素來沉靜的臉上此時也帶着點笑意,順勢攙過老人,將他扶的更加穩當,“江爺爺就知道調侃我,快進屋,外面風大。”
在場的人並不多,正如
江澈所說是場家宴,來的人都是葉盞卿認識的,一一打過招呼之後,葉盞卿在管家老先生的指引下,朝着茶室的方向走去。
茶室過道外,燈光並不亮眼,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愣。
“小叔。”
葉盞卿主動打了聲招呼。
江家重禮,現在她還沒徹底跟江澈解除婚約,這聲小叔還是該叫的。
寬敞的過道里,男人身着一身黑色長款風衣,面容剛毅,他身形頎長,足足比葉盞卿高出兩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對面的小女人,面對着對方的問候不咸不淡的回應了一聲。
管家對着秦捷恭敬問好之後,轉身對着葉盞卿微笑示意“葉小姐,請。”
葉盞卿對着秦捷點頭,轉身進了茶室。
秦捷則是掃了一眼她的身影,接着轉身上了江澈的書房。
剛進書房,江澈立馬放下手裏的動作,招呼着秦捷上座,喚來傭人上茶。
“小叔剛碰到盞卿了?”
秦捷撥弄着茶麵,鳳眸輕掀,隨意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江澈輕笑,並沒在意秦捷的態度,沉吟片刻之後才對着秦捷講出自己的目的:“小叔,我爺爺這場家宴為的是我跟盞卿的婚事,侄兒請您過來,主要是想讓您幫幫侄兒……我對盞卿……並沒有多餘的想法。”
江澈對着秦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秦捷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青年,這位外人盛讚的江家少掌門,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就已經將旗
下的生意經營的如日中天。
在江家幾近嚴苛的家教之下,有朝一日做出忤逆祖父的意願之事,哪怕知道自己會受到責罰,卻還是堅持一條路走到黑。
秦捷手指輕叩桌面,定定的看着對面的青年,半晌之後才淡淡的開口。
“江澈。”
“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