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本想見一見爹娘的魂魄,冥王說爹娘被置於陣眼上的時間不短,加上陣法的作用,性質屬陰。而我現在如今是天道正仙,又修了大無相心經,乃是最正經不過的陽人。他說我身上陽氣太重,會灼傷爹娘。
爹娘好容易脫離苦海,若是因我的任性而受傷,我便是一死也是無法贖罪的。想了想后也便放棄了。
好在不過三百年便可重見,區區三百年而已,我也不必急於一時。
主意一定,也便爽快的應了冥王那不知是不是報復我以心兒威脅他的那件事。就算他真的是為了報復我,我也願領受。以三百年的等待換回那最是疼愛我的爹娘,值得。
冥王黑着臉氣沖沖的走了,昊台見我與若木膩着,也自覺無趣,跟在冥王身後一起離開。
園子裏只剩下我和若木。
想想不久前的那場事端,我不由得有些后怕。
魔獸已經被打倒卻仍能發出致命一擊,可見元朗對於那對魔獸所掌握的東西也並沒有那麼精準。而正是他的不夠精準差點讓我送了性命,我的那盅血脈給與不給全在我一念之間。
只是救了我性命的人是他的兒子,哪怕他們父子極為不睦,但父子終歸是父子,這份情義我得領,那盅血脈自然也得給。
血脈不得不給,我卻格外的不情願。
我受了驚嚇,又暈了兩次,若木擔心壞了,破天荒的沒有烙餅,而是攥着我的手,星眸閃閃的一直盯着我猛瞧,走到將我瞧得再次暈了過去。
只不過這次的暈時間久一些,也舒服得很。
天將蒙蒙的亮我便醒了,正猶豫着要不要起榻去看看孩兒們,便覺得陣陣地動山搖,似乎就要將我的榻給搖塌了。
難道將將平了畢生畢離便又遇上了地動?這平安日子什麼時候才會來!
若木被驚醒,與我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番后,便聽到外頭一陣熟悉的吼叫。
我家吞天吼來了,背上駝着我的哥哥姐姐們一行十幾人。
原來花界也得知了若木他們將我爹娘的魂魄帶回來的消息,特地備好重禮,今日起了個大早,傾巢而動的前來表示謝意。
二哥是花王,與若木身份相當,自然該由他親自表示謝意,其他的哥姐們應和應和便是了。
若木對此倒不甚在意,主要是他並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況且去將爹娘接回來本就被他看做分內之事,也根本沒打算要誰的感謝。
是以,在二哥表達了謝意之後,若木的表現很有些無所謂的雲淡風輕。
“花王客氣了。做為先花王的女婿,若木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況且,桃兒是我的妻。若是花王,哦,二哥一定要謝,卻是有些生分了。”
若木的輩份比我阿爹還要高几許,眼下卻要隨我一般的稱呼,端從二哥那藏在一要正經下的暗爽,便可見若木的難為情。
可有什麼辦法,我與二哥一奶同胞,他便是再彆扭也無法,叫了便叫了罷。
叫了二哥的若木臉色不大自然,目光也有些難得的凌亂,二哥卻得意的大手一揮,表達了他的睿智和大度,“妹婿言之有理,你既娶了我花族最為嬌慣的小妹,為岳丈家做些事情也是應該。如此說來,我此行便有些虛了。至於謝不謝的,話已出口無法收回,若是你自覺是你該做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咳,總之,你且自己看着辦吧。”
我不禁嘴裏發苦。
二哥這話說的,翻來覆去的,你倒是謝還是不謝?或者你此來,就是來搗亂的?
以我對於二哥的了解,他的這番話說出來定是帶了幾分針對若木的意思。只不過言語用得隱晦,沒明說罷了。
若木多年身處高位身份尊貴,又豈是吃悶虧的主兒。二哥的話不中聽,他卻並未當面鑼對面鼓的敲,而是一把將我拽進懷裏抱緊,“花王實在客氣,桃兒與我風裏來雨里去吃了不少的苦,又為我生兒育女給了我一個家,為她做些什麼我甘之如飴。”
若不是二哥的臉色唰地變得難看,我真是想為我的如意郎君點個贊。
這話說得多麼的有水平呢?二哥要謝不謝的端着身份,若木卻旁敲側擊的說一切都是為我。
如此一來,二哥興師動重的前來倒真的顯得畫它添足了。
一番唇槍舌劍后,一群人好歹進了正殿,也將刀光劍影帶進正殿。
若木親自吩咐皎月去廚房置辦幾桌上上等的酒席,招待貴賓。
氣氛雖仍有些怪異,但花界中人鮮少吃到妖族特有的豐味食物,我那呀呀學語的一雙孩兒也給眾人增樂不少,這頓膳用得也算賓主盡歡。
轉眼天便黑了,我依在若木懷裏一同坐在廊下看星星。
夜空幽暗,星子也沒有往日那般明亮。
我驀然想起紫薇,他也曾有過星星般閃亮的眸。幾年來發生太多的事,他的眼睛早已不復當初的明亮,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他了。
世事變遷,我又何曾還是當初的我呢?
無人無事的時候我也曾仔細的回想過我與紫薇的那些過往,當年我嫁入紫薇府中時也是捧着一腔春水的,若是沒有那許多的算計和陰謀,也許我和他也能夠如同昊台與小鶯一般,經歷一些合合分分,最終長廂廝守。
可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和算計之後,我的心寒了,便是他再如何的好和悔,我與他也不可能了,這應是我與他緣分不夠的緣故。
過去的我是憎恨紫薇的,因為他帶給我數不清的痛苦。可後來,我又是感激他的,因為沒有他,我便沒有機會結識若木。
如此說來,紫薇當是我找到如意郎君的恩人。如今恩人受傷,還是為我而傷,雖然他說他把欠我的都還給我,以後我們扯平了,可我心中卻是過意不去。
遇上並擁有若木,我與他早就扯平了。
“若木,紫薇是為了救我而傷的,我想去看看他。”
若木的懷抱**而溫暖,還帶着清冽的竹香。他細細的把玩着我的手指,沒有應聲兒。我想抬起頭看看他的眼睛,他把我按在他的頸窩之中,柔聲的勸我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