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玉清座下捲簾大將渡劫不成歸了冥府。”
捲簾大將死了?這段時日我日日的和若木膩歪在一起,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打聽六界中發生的大事,自然不知道捲簾是何時死的,又是因何而死。
我聽若木與我閑聊時隻言片語的提起過,這捲簾曾幫着元清做了不少不該做的事。如今他早早的棄了仙身歸去冥府,想來也是他該承受的報應。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蒼天從不曾饒過誰。
“也是,捲簾是玉清的貼身侍衛,身上定是了染了魔氣。魔物渡劫失敗,先例確實不少,他也算不得枉死。”若木短暫的驚訝過後便恢復了慣常的樣子。
捲簾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是死是活,也無須費心關注。
“只是此人生前便是元清的一桿浸了毒的長槍,不僅做惡多端,又擅言辭,用那三寸不爛之舌騙過數不清多少人。此番入了冥府,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的吧。”
捲簾大將此人我知道,聽說真身是口又懶又肥的黑豬,機緣巧合得了正道上天為仙。只是他這種出身,便是成了仙也不會受到仙界的多少重視,反而因其相貌醜陋而多受欺負和排擠。
聽說幾萬年前的他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得了天帝的青眼,被提拔為貼身侍衛。自那時起,這捲簾便由一隻蠢豬變做一匹心狠手辣的惡狼。只不過他面上是副憨憨的樣子,竟把他的惡行掩蓋了。若不是元朗知道些事情始末,怕是整個六界都無人相信也根本想不到這口豬竟然是罪不可恕的。
“也不知是何原由,它竟然自行了斷了。只沒想到他還有這個勇氣,也是不易。”
“這種人早該逐出天界,此番他自行了斷了,真是六界幸事,這誠然是天道有眼,該!”
若木含笑掐掐我的臉蛋兒,氣得單身鬼冥王轉過身子拒絕看我們。
“這捲簾生前擅口舌,按你冥府的規矩,該是要下拔舌地獄的吧。你不去監刑,半夜三更的跑我這裏來做什麼?”
“進了拔舌地獄是要永世受苦的,那隻黑豬天生的貪生怕死,為了自己少受些苦,居然以他知道的一樁秘辛來換取人界輪迴。”
“你應了?”若木揚起聲音,高挑的眉示意着他的不予置信。
別看冥王少言寡語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內里卻是極有個性的。以他那的性子,絕不可能受任何鬼物的糖衣炮彈。更何況他言語中的意思是極不待見那捲簾的,不罪加一等就不錯了,哪可能與他玩什麼交換。
這一點,哪怕是與冥王交情並沒有多深的我也是深知的,難怪若木奇怪。
果然,冥王輕蔑一笑,“活着時如何我不管,但凡他歸了我地府,便是天帝老兒西天諸神也要聽我的。妄想與我講條件,那得看冥爺我給不給他臉。”
官僚,太官僚了!
“讓本王猜猜,你該不是抽了他的記憶后將他打散了吧。”
冥王拇指與中指一捻,清脆的聲音從他指尖出現,俊臉浮起壞壞的笑意,“妖王不愧是本座的知己,猜得忒對。”
原來那畢生畢離乃是上古時期的魔祖,仗着修為高深,在六界當中為非作歹,將六界攪得一團糟。當年天帝為平六界之亂,與西天之神聯手活捉了它們。
為了還六界一個公道,先天帝還特地在昆崙山頂召開公審大會,由六界投票決定這對魔物該如何處置。
這對魔物心狠手辣,早已將六界得罪苦了。好容易到了他們反攻的時候,哪可能手下留情。是以公審那日,所有與會者全部提出為它們施於滅刑的要求。
所謂滅刑,就是打散魂魄、焚毀真身,從此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當時天帝也是應了的,說是回去后找太乙真人測一測哪日施刑最好后,再遍邀六界前來觀看施刑。
六界本以為真的可將那對魔物滅掉,卻不料元清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說動了天帝,將硬生生的將滅刑改為鎮刑。
這也就是說元清在那裏便已算計將畢生畢離留做秘密武器。
想必元清也是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太過,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世,早晚有一日會露餡的。
況且元朗尚在,便是真的入了魔也還是先天帝的兒子,曾是天族儲君,在六界之中極具威望。元朗多活一日,他便多一日的危險。
而他留着畢生畢離,便是打算真的到了必須與元朗決以死戰那一刻,用來克制元朗。
以上古魔祖克制半路入魔的元朗,這招棋實在是高。
元清計謀之遠慮,城府之深,令人嘆為觀止。
以魔克魔,最終兩敗俱傷時,他再出手一舉拿下,既除了眼中釘肉中刺,又有了平定六界之亂的奇功,他便可一箭雙鵰,此計不可謂不毒。
只是不知哪個環節出了錯誤,元清尚未來得及動用畢生畢離,便被自己算計死了。他所圖謀的雄途偉業並沒能實現,而他用盡一生去對付的元朗也並沒有遂他的心被除了,不僅活得比他久,甚至機緣巧合的連魔性也去了。
若是元清活着見到靈宵寶殿中元朗重上天廷的一幕,怕是會被活活氣死的。
可惜他算計得那般周密,奈何天道清明,時不予他,不過一場空罷了。
元清與元朗的一世恩怨走到今日應是已然落幕。
那元清死得並不無辜,卻因他的私心而給六界留了個天大的麻煩。
我見若木與冥王那一臉的嚴肅不由納悶,這畢生畢離真的那般厲害?成婚那日不是說若木已將脫逃出來的畢生畢離重新趕回去了嗎?雖說若木受了極重的傷,但那是他一個人,若是加上冥王紫薇,便一定可取勝的。
既可取勝,他二人這般的沉重卻是為何?既是個禍害,殺了就是了,用不着這般糾結難辦吧。
“那畢生畢離真的那般強大,竟無人對付得了嗎?反正也不能收服,殺掉就是了。”
“妖後有所不知,畢生畢離為夫妻獸,一雌一雄一陰一陽一水一火,除卻修為不說,若是惹急了,它們便會雌雄合體。到了那時,新融合的身體相生相剋,將衍生無葯可解的劇毒,遺害六界。”
我想我明白了。
就是說殺死畢生畢離並不難,難的是沒辦法處理由此引發的後遺症。
可先天帝不是說有個什麼滅刑嗎?
“滅刑是六界最為殘酷的一種刑罰,若不是罪大惡極之徒是不允許隨便施罰的。況且施加滅刑需有火龍的加持。天地之間現僅存一條火龍,可惜他,唉,不說也罷。”
看冥王這副惋惜的樣子,我不覺想到元朗,他乃先天帝遺脈,是條地地道道的真龍,那火龍不會就是元朗吧。
再看看冥王那張臉,越發覺得我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僅有的一條龍被廢了修為,老天真是會捉弄人啊。
元朗修為被廢,若他真的是那條僅存的火龍,以他只比凡人強上那麼一點點的能力,又能幫上什麼忙?
元清元朗鬥了數萬年,弄得六界不寧。好容易有了元朗為天下做點事情的機會,卻因為他的修為全失而泡湯,好好的贖罪機會就這麼痛失了。
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冥王深思不語,我與若木對視一眼,心下明了。
我想冥王定是還有別的辦法,只不過實施起來可能有些為難,需我們的幫助。否則,他也不會半夜裏到我家來的。
或者說,冥王明明知道方法卻沒有說,不過是礙於我在場而無法明說,也就是說極有可能那個解決畢生畢離的方法與我或與花族有關,他不知當說不當說。
若木最是護着我,絕不允許我涉及點點的危險,冥王也是因為深知這一點,這才沒有開口吧。
只是冥王並不知,我為了把畢生畢離處置掉,將我阿爹阿娘從那陣法中帶出來,願意做任何的犧牲。
當年我為了若木犧牲我自己,如今我也願意為了阿爹阿娘付出所有的一切。
“冥王有辦法的,對不對?那法子可是與我有關?冥王但說無防,是要我的骨血,還是要我的內丹,都可以的。”
冥王似是早知道我會如此說似的,並不理我,而是抬起眸看了眼臉色變得漆黑的若木,似乎在說,“我要不要將方法告訴她?”
“桃兒,去看看孩兒。”若木沉聲對着我說道。
我有心想說天色這般的晚了,孩兒定是睡了,便是不看也沒什麼的,你這麼說不過是支着我離開這裏,有什麼話要背着我說?我想說你們不論有什麼話都當著我的面說吧,事關我爹娘,我有聽的權力。
若木卻並不給我這樣的機會,他抬手捏出個結界將我扔進去,出聲喚皎月進來將我帶了出去。
我急得要與若木理論,轉而見那冥王一副看戲的神情,便咽下了要說的話。
我與若木夫妻一體,有冥王在,我總不能掃了自家郎君的面子,反叫冥王看了笑話,只好不甘不願的去了。
有什麼話,待冥王走了以後再問也不遲。
如果事情真的與我有關,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不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