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第六十九章恭順之鬼(2)

472.第六十九章恭順之鬼(2)

]一人在世,便足以安撫聖慮。***”

顯而易見,“聖慮”並非指世俗之人的智慧,而是太陽之光所代表的創造天地的大自然(神)的意志。違抗該意志者亡,奉行該意志者生——這便是自日本歷史中探尋出的萬代不易的水戶精神。

如今的慶喜雖然仍舊信奉這種精神,但其忠誠卻並未能神出鬼沒般地活躍於世。甚至可以說,慶喜已被逼至窘境,除了表現恭順以外別無他法。

(為何會這樣……)

雖然口中倡導着絕對忠誠,卻不勝惶恐地失去先帝。如今,他又不得不將幼帝交到那些不辨是非的近侍手中,坐視他們簇擁幼帝,將神武東征之前的苦難強加其身……慶喜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過於遙遠的事暫且不提,自權現公傳至賴房,又自賴房傳至光圀,再到齊昭,對朝廷綿延不絕的敬慕最終甚至令慶喜決定奉還大政。但無論它多麼美麗、多麼浪漫,依然遭到了不可理喻的現實主義的踐踏。一念及此,慶喜又感到一陣難以遏制的悲傷,彷彿自己被切成了無數碎塊。

(是啊……弘道館遠比寬永寺更加沉重……)

慶喜領悟到,正是祖祖輩輩自內心的悲傷將自己喚來這裏,眼淚不禁簌簌而下。

在慶喜抵達水戶的第五天下午,乳母高野鹿子在伊藤玄蕃的引領下前往弘道館拜訪了慶喜。

鹿子是藤田東湖的妹妹,被慶喜的生母文明院(有栖川宮吉子)選中,尚待字閨中便成為慶喜的乳母。不久,慶喜成為一橋家的養子,鹿子便在自己的家塾之中挑選了一名女學生——也就是一色須賀,送至慶喜身邊服侍。此人與慶喜可謂頗有因緣。

慶喜自然拒絕會見。理由極其簡單——自己是蒙受賊名的反省之身,縱是家人親族,也不應會見。

伊藤玄蕃向鹿子轉告了慶喜的意思后,鹿子笑着說道:“看來將軍已經變成恭順之鬼了。鹿子如今是久木久敬的妻子,在還是藤田東湖的妹妹時——不,還是將軍的乳母高野時,便已是水戶的女鬼。如今,一個鬼拒絕與另一個鬼見面……豈不成了鬼怕鬼?請您再通報一次,哪怕讓我悄悄見他一面也好。”

她便是如此固執的女性。慶喜對她的脾氣也十分熟悉,只好同意隔着拉門見面。

“我不能主動和她說話……”慶喜開口說道,話語之中滿含眷念之,“你告訴她,只要見到我平安無事,便須儘快離去。”

“明白。”

於是,伊藤玄蕃帶領鹿子來到慶喜的起居室,鹿子則在旁邊的房間迅速與玄蕃調換了位置。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率先打開拉門說道:“將軍,伊藤玄蕃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退下了。”轉眼之間,她便坐在了門內,自己成了傳話人。

藤田東湖曾以無可挑剔的豪放氣概集天下志士們的信賴於一身,但比之其妹鹿子尚要略遜一籌。

“將軍!玄蕃先生說……他很想念您。”

“是嗎?玄蕃這樣說?”

“是的。他說……水戶之魂重歸水戶,沒有比這更令人感到喜悅的了。”

“我明白了,他……他是這樣說的?”

“是的。將軍!水戶最近流行惡性麻疹,因此,除了玄蕃先生之外,請不要與其他人同處一室。”

玄蕃嚇了一跳,慶喜也不禁瞪大眼睛。

“什麼?大家都染上流行病了?”

“是的。那人說,倘若染上了以幕府為重的麻疹,將軍的水戶精神將難以維繫,因此務必多加小心……”

“多加小心……是誰說的?”

“是文明院老夫人說的。”

“什麼?你……見過家母了?”

“是的……在松戶的隱居處。她比以前氣色更好。她希望將軍把迄今為止的辛苦看做幼時的針灸,叫您不要因區區針灸之苦便失聲大叫。”說著,這位女鬼終於張嘴輕聲嗚咽起來。

“高野,你近前來……你又不是麻疹。”

聽到母親的名字,慶喜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鹿子慌忙擦去眼淚,移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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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慶喜 最後的幕府將軍(上下)(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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