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同意合作
尤前程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便笑着開口：“怪不得世人都說方大人是天上的智多星，看待院子裏小小的一株花都能這般通透，說得鄙人實在是佩服！”
“不過是實話罷了，當不得這般高的稱讚。”方澤謙斂去眼中的涼薄，帶着尤前程往前走。
“連方大人都知曉的實話，卻多得是人不願意相信！”尤前程扯了扯嘴角，心中亦是失望的。
這些話表面上說的是院中的素客，其實指的是誰方澤謙心知肚明，尤前程也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說破是彼此的一種體面罷了。
“方大人找我一個米商，總歸不是買米的，有何事便直說了吧。”尤前程心中猜到了，但面對方澤謙，他也不敢輕易下定論。
“尤家已經被查清楚了，只是差一根導火索和一個關鍵人證，不然難以清除乾淨。”方澤謙能找到尤前程，定然是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也就不藏着掖着。
“你說東義府的事情？我只是負責採買大米而已，其他再多的官場上的事情，他們也不允許我參與，我沒有你要的東西！”
尤前程倒是說了實話，官場上的事情一直都是尤家嫡長子尤磊在負責打點，但尤磊意外去世后，也是直接讓尤歷接手了，完全沒他的份。
“不是東義府的事情，我想要的是你採買贈禮的名單。”方澤謙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原本靠着椅子的尤前程脊背一僵，生生坐直了。
“你……是如何知曉的？”尤前程盯着方澤謙，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他確實有那份名單，但是這件事情連尤歷都不知道，是老爺子單獨安排自己去做的事情，尤家其他人都只知道這些東西是自己出去找的，但都以為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會流向何處。
可就是眼前這個人，輕描淡寫地讓自己交出這份名單！
“我說過，尤家已經被查得乾乾淨淨了。”方澤謙抬眼看向尤前程，“你想要繼續待在尤家浪費自己的才華，還是……”
“這件事情我不插手，你若是想知道東義府的事情，那我便都告訴你，其餘的免談！”尤前程似乎是被觸到了底線，激動地站起來。
“陛下同先帝不一樣，他是個寬容的帝王，願意給很多人機會，自然也包括你。”方澤謙也不多勸，只是在他轉身離開時，多說了一句。
方澤謙知曉他心中的抱負，甚至特意去看過他幾年前寫的文章，同現在他的狀態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好似一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渾渾噩噩的中年人一般，沒有絲毫理想抱負。
尤前程雖然被尤家下人尊稱一句四爺，但是這樣的處境並不是從小就有的，作為一個庶子，出身在一個努力鑽營，心胸又極其狹窄的家族，註定得不到重視，也得不到該有的資源。
甚至是搶奪你的資源！
尤前程小時候的讀書認字的條件比不上家中嫡子尤磊和尤歷，但學習的成效顯然比二人都要好，不僅僅先二人一步考中秀才，進士也是最先考中的。
但嫡子的風頭豈能由一個庶子出？
尤家老爺子為了維持這基本的體面，居然讓尤磊頂替尤前程去了翰林院。
尤前程這個名字原本是尤家嫡長子的名字，光是聽着就覺得前程似錦，未來一片坦途。
頂着壓根不屬於自己的名字，每被人叫一次，他就覺得噁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更喜歡別人叫他尤四爺。
他不是沒有反抗過，但並沒有任何效果，只會換來他們的冷眼嘲笑。
那可笑的嫡長子享受了應該享受的榮光和資源，卻連最基本的責任都無法承擔，考不上進士便強取其他人的。
即便是心中有着萬千抱負，這些年的時間也早就爛在心底了。
可是他卻不知，方澤謙的話成功喚醒了他心底的那團火。
夢想從來只會被壓制，而不會被消滅。
尤前程心中的這把火，被尤家熄滅，但卻被方澤謙親自點燃。
他明明應該立刻離開，但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怎麼邁也邁不開，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平靜外表下躁動的心。
“你怎麼保證？”
“翰林院中尤磊的位置已經空出來了。”方澤謙直戳要害。
這件事情尤前程也略有耳聞，因為尤歷一直在打聽，甚至在尋翰林院那些人的喜好，就是為了回到那個位置。
“你從在京城的那個時候就開始打我的主意了？”尤前程笑得無奈，這樣的人，尤家那些廢物怎麼可能斗得贏。
“算是。”方澤謙點頭。
“好，誰讓尤家沒這個福氣，接不住我這個福星。”尤前程抽出袖子中的紙，遞給方澤謙，“這上面一半都是尤家打點過關係的官員，剩餘的我要看到你的誠意。”
“至於作證，也要等到之後我看到你的誠意才行。”
“好。”方澤謙掃了一眼手中的名單，基本上心中有數，“靜候佳音。”
“好，不愧是方大人！”尤前程笑着笑着便釋懷了，總覺得這麼多年積壓在心中的那口氣都出了！
禾茉這邊進行得十分順利，今年有了這些百姓的加入，這半月來，不僅僅處理完了米蟲，而且還將所有的稻種都播完了。
前七天都是這些百姓們在地里勞作，衙役們都在幫着清理穀倉中的米蟲，后七天百姓們得回去種自己的地，沒人樂意留下來，禾茉就帶着衙役們一起下地種。
兩輪交替着來，累是挺累的，但好歹完成了任務。
“幾位大人跟着受累了，下官實在是慚愧！”白知府這半個月來也沒怎麼休息，忙前忙后，“下官特意在府上設了宴，幾位大人不知何時有時間……”
“這幾日想來都是沒空的，大傢伙都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近來一個月都會有機會的。”范崔婉拒了白知府的邀請。
不為別的，確實是太累了，別說是宴會了，便是吃飯都沒有睡覺好。
禾茉也是倒頭就睡，連方澤謙何時來了自己的院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