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機四伏
洛明蘇悄悄的溜進病人的房間裏,他們身體慢慢潰爛,血肉模糊。她已經確定昨天看到的那堆東西就是人了,這不像是瘟疫,倒像是一種毒,她也不確定是不是毒,反正不是單純的瘟疫就是了。
站在那觀察許久擋到了別人的路,“那是誰?站那幹嘛?還不快過來幫忙。”
她回神艱難的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是傷者,然後就被趕了出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偷喝酒時被凌雲一臉嫌棄的趕了出來,正如此情此景。
得到了她想知道的,她去別處轉悠,看能不能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結果還沒待一會就趕了出來。
可能是她搗亂引發了眾怒,他們打聽到了昨日是晚柔醫治了她,把晚柔叫來好好看着她,她哪有搗亂,她是站在那裏思考問題。
晚柔對院子的人一一表達歉意,趕緊將人領了回去,回到房間二話不說扎了她的昏睡穴,放倒在床上為她小心掖好被子,寵溺的摸摸她的頭,“明蘇,你傷的有些重,還是待在這好好休息,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帶你回去的。”
晚柔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寫藥方,手中的毛筆在紙上划來划去,勾勒出花的輪廓,隨手扔在地上,想不出藥方讓她有些煩躁,不僅因為她是名滿天下晚神醫的接班人,不想砸了爹爹的招牌,也是因為這些活生生的百姓。
晚柔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生離死別,以前只覺得學醫是爹爹給自己的任務,現在看到這些百姓,她突然有些明白了醫者存在的意義。
正午時別人都在吃飯,有兩個人不合群的打擾院子,不過他們毫無怨言。兩人中有一個人家裏窮買不起紙筆,就將她扔下的紙團全部收了起來,留作他練字。
窮孩子拆開那一團墨汁時,不禁有些疑問,“這是什麼?看着倒像朵花。”
另一個人聞言跑了過來,看見窮孩子手上的紙張眸中有一絲詫異,不過立即恢復原樣,還帶了着嬌羞,“可不可以把它送我?”
窮孩子有些不解,這不就一團墨汁么?要這幹嘛?
許是看出面前人的疑惑,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你也知道,若不是因為瘟疫,晚姑娘也不會來此,我自知配不上她,只想留個物品當念想。”
窮孩子笑了笑,將紙遞給了他,反正自己還有呢,給他一張也沒什麼,此時窮孩子並沒有發現他眼中閃爍着的詭異。
夜幕很快降臨,黑暗中誰也沒發現有一條蛇從郢縣爬了出去。
郢縣外樹林的草屋。
燭火不停跳躍,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屋子,女子與男子相對而坐,靜默無言。
蚊蟲圍着燭火飛來飛去,惹得燭火來回抖動,似要熄滅,男子掃了一眼蠟燭,又掃了一眼女子,“你究竟在等什麼?”
女子並不說話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一條蛇從門內爬了過來,又纏繞回她的手上。女子會心一笑,“巳十一等待下一步計劃。”
難道她剛才就是在等這條蛇?看來傳聞是真的,蛇谷中人果然會與蛇溝通,思索了一會兒,“散佈流言。”
女子撫摸着蛇,“不妥,流言雖是利器,可它並不受控制,或許會對軒王造成傷害,也有可能暴露我們。”
男子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有理,“那要如何?”
“放心,巳十一會處理好,殿下只需等着。”眸中充滿柔光望着手中的蛇,“放心,不會等太久。”
男子也無別事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待到男子走後,女子摸摸蛇的下巴,蛇卸掉下巴吐出嘴裏的竹筒,她並不在意蛇口水的黏膩,拿出裏面的紙張,視線盯住扭扭曲曲的花莖,看完就將它燒毀,女子摸摸蛇的下巴,蛇又迅速離開。
平和客棧內。
女子站在窗子旁,望着天上的漸虧凸月,背影瀰漫著濃濃的哀傷,想起了什麼,她關上了窗子。
蛇又回到了巳十一的手裏,他摸摸蛇的下巴,毫無所獲。怎麼會?腦中閃過女子曾說過的一句話:沒有命令就是最好的命令。一個計劃在他心裏慢慢形成,此時郢縣的所有人還不知危險即將來臨。
小溪邊。
韓若風還是躺在樹上閉目養神,聽到周圍有動靜,“查到什麼了?”
風影單膝跪地,稟告着剛剛拿到的情報,“回主子,八音坊查到最近域國五皇子域名與蛇谷來往密切,而且域名已經不在域國很久了,這次的潰爛之事大多與他們有關。”
“哦。”風輕雲淡,彷彿此事與他無關,事實上此事也真的與他無關。
風影還是處於關心提醒一下,“主子,軒王好歹也是您四哥,您要不提醒他一下?”風影敢肯定軒王現在肯定還不知道這些呢。
聽到風影的勸告,韓若風沒有回答,氣氛極其和諧,風影出於安全考慮安靜的閉上了嘴巴,他知道主子是生氣了,若是他再多說一個字,會被主子弄死。
其實他很不明白,同是王爺為什麼差別那麼大?明明都是皇帝的兒子,可是皇帝根本沒有正眼看過主子,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關主子禁閉。這回還讓主子奉密令前來保護軒王回京,把主子當成什麼了?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說的果然是對的。
韓若風雖然知曉了一切,卻置身事外,就像在看一場好戲。他絕對不會想到,他與那個弄髒他袍子的女孩還會再次相遇。
在各人的各懷心思中,夜就這麼悄然過去。
天還未亮,周圍還是霧蒙蒙的,晚柔的房門被人猛烈的拍響,“晚姑娘,晚姑娘,快出來看一下,大事不好了。”
一聽見拍門聲晚柔睡意全無,趕緊穿上衣服隨來人離開,而她不會知道因為她的疏忽,差一點讓洛明蘇喪命。
兩人漸行漸遠,此時屋內多出一個人,此人正是接到空命令的巳十一。
他的手中趴着沉睡的蠱蟲,興許是聞到了人的氣息,蠱蟲變得活躍起來,迫不及待從洛明蘇的耳朵爬進了她的身體。處理好蹤跡,他就急忙離開了。
此時晚柔來到了另一處院子。
一個雙手潰爛的人不停的攻擊着周圍的人,那人瞧見了晚柔立馬發了瘋的像她跑來,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立馬扎住那人的幾個穴道,這才掙脫了他的鉗制。
猛的咳嗽了幾聲,拍拍自己的胸口順氣,此時還不忘關心百姓,“你們沒事吧?”
望見她染血的脖頸和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他們關心的是她,“我們沒事,晚姑娘你沒事吧?”
想她從小與毒物為伴,還會怕這些?這些人未免太小看她了。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抬個擔架來。”
有人連忙跑開去拿擔架,她看着昏迷在地的人,現在還不清楚潰爛會不會傳染,所以這人只能由她抬上擔架。
廢了很大力氣才把病人抬到擔架上,她的衣服上又染了不少血跡,趕緊換下衣服將其燒掉。
晚柔回到屋裏給洛明蘇把了脈,確定無事才放下心。現在對潰爛之事還是毫無頭緒,看來想快些離開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委屈明蘇在床上再睡幾天,不接觸一切事物才最安全,揉了揉洛明蘇的軟發,“寧願我累些,也不能讓你有事。”說完又出去照顧病人了。
這一天依舊毫無進展,晚柔有些喪氣,不過白天的勞累卻讓她倒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悠揚的笛聲響起,傳入洛明蘇的耳中,她不受控制的離開了屋子,往軒王的院子走去。
笛聲越來越清晰,慢慢的控制她的心智,模糊她的意識,流沙察覺她的接近,伸手攔住她,“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並不說話,拔劍與他打了起來,見勢不妙他只好請求支援,大喊“有刺客,保護王爺。”
周圍的侍衛蜂擁而至,不過一個一個全都死在了她的劍下,她提着滴血的劍向流沙走去。
眼神空洞,面無表情,一個活生生的提線木偶。甩下劍上的血,向他出招,招招凌厲,充滿殺機,流沙很快就支撐不住。
她一劍劈下,流沙卻沒感受到預想中的疼痛,睜眼看見主子的劍擋在他面前。
韓若軒一抬手將她逼退,全身包裹起強勁的風,她調整一下又向他砍去,兩人飛到空中打了起來。
不一會兒晚柔被“捉刺客”的聲音吵醒,發現洛明蘇不見了,立馬穿衣去找,她聽見了郢縣充滿了呻吟聲,此刻郢縣給她的感覺是人間煉獄。
晚柔的心裏突然有些慌亂,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加快了腳步。
鼻中充斥着血腥味,入目是滿院屍體,他們的眼睛還在瞪大,顯然不知曉自己如何死去,還有一個人坐在那裏奄奄一息。
望見還有活人,她跑了過去給他檢查,傷勢雖重卻也只是皮外傷,並無大礙。
她這才仔細觀察屍體,全部都是一劍封喉,最重要的是傷口只在凸起的喉間,這分明是凌雲劍!
怎麼會是她!不過也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