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極限慾望(6)
沙市刑警大隊接到泡子沿丁大幹報案,由刑警大隊孟長安帶刑警迅速趕到,對現場進行勘查。
法醫檢驗后初步認定:麻袋所裝是具男屍的上半身,屍塊嚴重腐爛,難辨清面目,推斷死者年齡大約在三十至三十五歲之間,死亡時間約在四個月之前。大腿根部有明顯的銳器砍痕。
沙市公安局大樓會議室,當夜召開了案分析會。按慣例,將此案定為\"饞河碎屍案\"。
與會者一致認為:根據屍腐程度斷定受害人是冬天裏被殺后,裝進麻袋投入冰凍的河中,麻袋裝塊石頭,投下后便直接沉入河底,加之裝裹屍塊的麻袋較新,魚鱉之類無法啃食。不然,屍塊早被食掉肉,剩下光禿禿的骨骼。
王芃推斷:屍體一絲不掛,如果河邊是殺人第一現場,為何未見受害人半縷衣物,數九寒天人怎會在赤身**的況下被害?現場附近沒有村屯,移屍者不可能從很遠的地方來,況且冬天那一帶一馬平川,移屍易被人現。顯然,泡子沿屯是重點。
\"王芃說的很有道理。\"孟長安贊同女刑警的分析,繼爾補充道:\"受害人一定在較充分、平穩、從容的環境和狀態下行兇。因此,我覺得第一現場在屯子中,碎屍后移到此處……\"
案基本清楚,專案組做出偵破\"饞河碎屍案\"的方案。由孟長安和王芃、小張組成偵破組,馬上進駐泡子沿,尋找屍源……
泡子沿屯依水傍河,村落沿河走向排列,低矮泥巴屋長長的相連像一串佛珠,這串珠子中有顆碩大的特別顯眼——兩棟平房坐北朝南,外加東西兩所廂房,紅磚院套,黑漆大門,門旁矗立的電話線桿上垂吊著兩隻高音喇叭。這裏是本屯的政治中心,屯長丁大幹的宅院,偵破組就住在他家。
偌大個院子十分空落,只有六個人常年居住;丁大幹老兩口,他的兒子和兒媳;西廂房住着或說寄居着丁大幹已出閣女兒和入屯小學讀書的外孫子。
小屯的夜晚,十分恬靜,斷續的狺狺狗吠后,夜便歸於寧靜。丁家大院更顯空曠冷清,小河湍急的流水,如女人悲切的嗚咽,給荒原上的孤屯平添幾分悲涼哀愴。
照明的白熾燈度數很小,屋內光線昏暗。丁大幹的蛤蟆癩煙抽得真要命,一袋接一袋。籠子似的小屋煙霧瀰漫,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辛辣味道嗆得王芃直咳嗽。
哐哐,丁大幹在木炕沿磕掉煙灰,順牙縫咕唧擠出一股唾沫,鴨子躥稀一般。他說:\"從頭到腳算計起來,這兩年裏咱屯共走了兩個人,光棍李富田,無家無口,腿肚子綁灶王爺,人走家搬;再一個就是我的敗家姑爺,打前年莊稼上場就走啦,這畜牲扔下他們娘倆……\"丁大幹朝西廂房呶呶嘴,\"種不了地耕不了田,沒啥收入,干吃干嚼在我家,唉,太叫人操心!\"
\"李富田什麼時候離開屯子的?\"光棍李富田引起刑警的注意,孟大隊長問。
\"估摸進了臘月門。\"丁大幹捻上鍋煙,滋滋吸兩口,說,\"那天有人來對我說多日不見李富田的影兒,我起初沒太在意,他人光棍一條,臘月里閑着沒事,興許跑哪兒閑泡去啦。又過了半個月,也就是到舊曆小年,仍不見他露面。我去找他,家裏沒人,水缸凍絕了底,門也沒拴沒鎖,丟了東西怎麼辦?我用木條給釘死,至今沒啟開。\"
\"明天我們去看看。\"孟長安接着詳細問些李富田況。
丁大幹向刑警們介紹李富田其人其事:\"他是上海下鄉知識青年,因死去爹娘的歷史問題,歸終沒能回城,和咱屯的姑娘結了婚,紮根泡子沿。婚後兩口子經常干架,後來離了婚,女方改嫁到遼寧農村,沒孩沒崽的,媳婦一走,就剩下他老哥一個。後來老知青返城,呼啦啦全走光了,他倒像沒那麼回事似的,就呆在這舉目無親的泡子沿不走。\"
\"他品行怎麼樣?\"
\"人還老實,沒做什麼出大格的事,有句話他常掛在嘴邊:一不偷,二不搶,三不罵街,四不反黨。\"丁大幹從屯長的角度,公允地評價屯中人,他說:\"挺愛喝酒的,灌多灌少從不耍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