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說一句少一句
姜升月確認周乾等人沒有危險，暫且沒管外面的事。
大概是研究院內殘存的保守派趁着這個機會通過某種手段暫時控制了這裏，對她來說沒什麼所謂。
馮印之還不知道外面的事，他現在渾身緊繃，只有一張臉看着神態鬆弛。
在衣服遮掩下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身體緊繃得像是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
姜升月遠比他想的更加危險，也更加惹人厭，尤其是這張嘴……
阿鳶對馮印之相當了解，一眼就看出他這是發怒的前兆，按照以往的情況往往之後得罪他的人就會得到殘酷的懲罰，但這次對象是姜升月。
姜升月每句話都戳在他的痛處，姜升月可太知道怎麼惹人生氣了。
阿鳶嘴角的弧度帶着點寵溺。
馮印之忍了又忍，最後實在忍不住，“所以說沒得談了？”
姜升月不置可否。
“呵呵，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
姜升月暗自點頭，來了，屬於反派人物的經典台詞。
她就等着呢。
馮印之不知道做了什麼，他身後的那片雪白毫無痕迹的牆壁裂開幾條筆直的線。
嗡——
機械運作的聲音響起，短促一聲后，牆壁的裂縫處分出兩扇門大小，而後那兩處直接反轉過來。
是兩台豎直地粘合在牆壁上的人體冷凍艙！
像是兩口金屬棺材，上半部分呈透明狀，露出內部情景。
一男一女，都是三十齣頭的模樣，臉上還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迹，其中女人和阿鳶一模一樣，但卻比她更年輕。
阿鳶呆愣地望着冷凍艙內的人。
她是根據冷凍時的溫如雲製造的克隆人，冰凍後人體機能降到最低，這麼多年過去，反而是阿鳶這個克隆人年齡一直在增長。
這一看兩個人倒更像是姐妹。
姜升月看着那張和記憶中別無二致的臉龐，心中泛起莫名的波瀾。
兩人就那麼靜靜地像是睡著了似的躺在充滿科技未來感的冷凍艙里，不對外界發生的任何事做出回應。
馮印之看在場幾人的目光都被冷凍艙吸引，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01號，要不要和你生物學上的父母打個招呼？”
姜升月目光迴轉落在馮印之那張欠揍的老臉上，“呵呵。”
馮印之：……
“你還真夠變態的，居然放在兩間房子的夾縫裏。”
姜升月剛才看得仔細，牆壁翻轉的時候沒露出隔壁房間，而是一片漆黑空間不大，應該就是兩個房間之間的隱秘隔牆。
這麼看馮印之應該一直把姜澄夫婦當作籌碼捏在手心裏，防備着什麼人。
也許是哪天突然東山再起的激進派，又或許是來自他過於變態謹慎的直覺。
馮印之對姜升月的語言已經有免疫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兩台冷凍艙是經我親手設置。
除了我沒人能打開，就算你能暴力拆解，那最終就會得到兩具屍體。”
他轉過頭看着兩個人的臉，眼神中流露出羨慕嫉妒。
“說來你還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早早就把他們冷凍，她們就得經歷挨餓受罪的末日初期。
還有一路顛簸。
真是好命，只要躺在裏面，外面的事兒都有別人來解決。”
姜升月嗤笑一聲，“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馮印之冷哼一聲。
馮印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就是在威脅姜升月。
他手裏攥着她父母的命，除了他以外沒人能放姜澄夫婦重見天日。
馮印之醞釀好情緒，在腹中打好草稿，“0——”
“零你大爺，嗶嗶嗶一把年紀真能說，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
當然，本來你也沒什麼活路了，勸你省省吧，畢竟你的生命長度只剩下有限長短。
說一句少一句。”
姜升月閃身上前，在馮印之張嘴的時候往裏塞了團從空間裏隨便摸出來的小毛巾，右手拎着一卷黃色強力膠帶。
塞毛巾，呲啦一下拉出膠帶，圍着馮印之的腦袋咔咔咔繞了好幾圈。
馮印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上就有被裹滿了黃膠帶。
他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姜升月。
那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裏盛滿了詫異和難以置信。
似乎根本沒料到姜升月竟然如此乾脆，連話都不給人說。
姜升月挑眉呵了一聲，“看什麼看？要不是為了知道她們倆在哪，你以為我想跟你廢話？”
馮印之怔愣間明白過來，姜升月從一開始就有控制他的手段，一直跟他周旋故意說一些刺激他的話，就是想讓他拿出最後的底牌——
姜澄夫婦。
只不過兩個人的思路明顯不同。
馮印之是用常理來揣度姜升月的心思，在他自願歸順失敗后，認為姜升月會為了父母而退讓。
忌憚他掌握的獨特開艙方式。
而姜升月看他是真不順眼，一方面刺激他是想讓他主動亮出底牌不錯，另一方面也是有感而發。
面對這種不要臉的人她實在忍不住。
她壓根就沒指望馮印之在放出冷凍艙后還會乖乖解開。
他就算願意，她也會拒絕。
誰會相信一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呢？
兩人的思路在一個點上莫名分叉，出現了如今的局面：
馮印之嘴巴被堵，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嗚聲。
姜升月果斷的行為嚇了阿鳶一跳，她猶豫了一瞬還是小聲道：“月月……
其實他沒說錯，這個冷凍艙有特殊的保護設置，要是沒有專屬的解碼方式，她們兩人活不成。”
姜升月點點頭，毫不在意。
“放心吧，我們不是還有蘭教授呢？他年紀輕輕，就算現在解不開，給他兩三年肯定也能破解。
反正他們在裏面衰老的速度也很緩慢，晚一點相信也沒什麼事。
萬一這老東西動手腳呢？還不如多浪費個幾年。”
葉蘭因早就自覺地上前查看起冷凍艙，他一早就知道以姜升月的性格不可能會信任馮印之。
大概率這個活兒還得落在自己身上，果不其然。
他及時表態，“我大概看了看，不算太難，給我點時間我就能破解。
只是要委屈姜叔叔和雲阿姨在裏面多待一段時間了。”
姜升月點頭，“我就知道你能行，沒事，我相信他們會諒解的。”
阿鳶仔細想了想，雖然姜升月目前的行為模式不太符合正常人類的情感表現，但她的做法最合理也最安全。
她看起來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父母被冰凍之苦，但只要細想就能發現她考慮得很周到。
冷凍後人體沒有任何知覺，覺得冷也是外人的錯覺，實際上他們本人沒有任何感覺。
十年八年還是二十年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姜升月幼時的記憶所剩不多，對她來說姜澄夫婦就像是陌生人。
對一個擁有喪屍基因的人類來說，她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她不能用常理給她施加壓力。
姜澄和溫如雲也都是溫柔而洒脫的人，姜升月也不例外。
她比他們這些人都看得更透徹。
姜升月摸了摸冰涼一片的冷凍艙，眼裏劃過一絲柔和。
隨後她轉身拍了拍手，像是拍落塵土。
“完事兒了，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