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尋遍皓月
“妖藍！”無夜忽然陷入了一陣沉思，像是想起了什麼不舒服的事情，她的眉心皺得很緊。
沐煒一直靜靜聽着，留意到了無夜情緒的變化，他也沒有出聲，眼見天色微亮，總管太監出現在了窗外，他卻擺了擺手，讓他們先退下。
似乎覺察到了外頭的聲響，無夜長長地嘆了口氣，“妖藍，還有一個名字，孔雀藍，是當年蝕月偷偷帶入凡間的聖器，可以裝載萬物之氣。”
追月為了奪回護月一族的主事權，將雲遙帶回了護月一族，並用特殊的染料在她脖後方印上了鳶尾印記，讓她成為了皓月聖女。
後來，沐燁登基之後，雲遙機緣巧合之下，在御花園發現了一株很是詭異的藍色植物。
根據追月所述，那植物十有八九就是妖藍。
所以，雲遙讓侍女半夜偷偷到御花園往妖藍的花蕊里灌水，翌日清晨，趁着天色微亮的時候，再將滲到花瓣之上的藍色露珠採集回來，給雲遙脖頸后的印記染色。
“你可知，凌雲若鬼差的身份？”
靜默了一會，眼看總管太監焦急地在外面走了好幾轉，無夜才緩緩轉過身來，眼神十分平靜地看着沐煒。
誰知，沐煒先是點點頭，而後又忽然搖搖頭，微微皺着眉，“不甚了解。”
“說來也巧，當時凌雲若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裏，闖入了無空山的禁地，機緣巧合之下，將沐燁被禁錮的一魂給釋放了出來，他才徹底恢復如常。”
“一，一魂？”完全沒料到沐燁曾經丟過魂，沐煒有些吃驚。
“沐焰用攝魂之術，將沐燁的一魂禁錮在無空山的禁地，並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具骸骨埋在了那裏，為的就是用怨氣困住他的魂魄。”
“原來是這樣……”沐煒猛然想起，當時在無空山和妙空山上都發現了大量的屍骨，萬萬沒料想到，這些無辜的人竟然都是死在了沐焰的手中。
“陛下，天色不早了，上朝吧。”說完，無夜朝沐煒微微頷首，便轉身回了內殿。
然而，令沐煒更加意外的是，他下朝之時，無夜已經離開了皓月皇宮，不知去向。
無夜留書，讓沐煒將這幾日口述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以便日後查證。
拿着那封簡短的書信，沐煒覺得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
果真，沒過幾日，沐煒便收到了墨耀的來信，說無晝也失蹤了，一直被他收藏在墨月皇宮藏寶閣的無字天書，竟然無端端自燃起來，已經燒成了灰燼。
如此一來，沐煒也大致明白，無夜的用意了，看來是天書的緣故，作為守護天書的書魂和書靈，他們已然隨着天書消失了。
為此，沐煒連夜挑燈，將無夜口述的所有事情，親自記錄下來，製成錦冊，秘密藏於奉先殿之中。
又過了幾日，沐煒竟然收到了沐燁的親筆信，頓時急着要出去尋他，似乎早就料到沐煒會有此舉動，沐燁已經讓趙錦連夜趕回來，將沐煒攔下。
“表兄，你這是做什麼？我要將皇位還給皇兄！”沐煒擰着眉，瞪着趙錦。
趙錦長長地嘆息了聲，“隨他去吧……也許，帶着念之尋找她，才是支撐他們父子倆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話音一落，沐煒果真愣住了，一股心酸自內心深處涌了出來。
凌雲若，真的永遠離開了他們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但卻是所有人最無法接受的事實。
最後，沐煒還是留了下來，他餘生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將皓月的皇位好好為皇兄，為念之守着！
沐燁原本打算將暗衛全部解散，但是他們不肯離去，最終沐燁讓隱帶着其他暗衛回到皓月城，保護沐煒。
如風與驚雷丫頭本想跟着一起照顧念之，都被沐燁給拒絕了。
自打從趙錦那裏接回念之之後，沐燁就一直獨自帶着孩子，四處尋找凌雲若。
轉眼之間，念之已經會背詩、寫字，還會一些防身的功夫了。
這一年來，父子倆走遍了皓月的大川河山，終是沒有找到她，就算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長得與她相似之人，但是卻都不是她……
沐燁倚在樹下，抱着雙臂，看着念之在草叢中將昨日新學的招式耍出來。
小傢伙認真的表情，有模有樣的動作，讓沐燁很是欣慰，忍不住痴痴地笑了起來。
念之長得越來越像若兒，笑起來尤為相像，每當看到那熟悉的笑容，沐燁的心都揪得生疼。
起先，念之總是會問娘親去哪了，久而久之，他發現每次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爹爹的眸中滿是傷痛，漸漸地他便不再問，只是將這個問題深深地埋在心裏，偶爾半夜醒來之時，一想到娘親，總會忍不住落淚。
每當這個時候，沐燁很想將兒子抱入懷中安慰一番，卻終是沒有伸出手。
看着那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樣子，他的心更是痛得無以復加。
“爹！念之有沒有進步一些？”念之打完了一整套動作之後，滿臉汗水，轉眸看着沐燁，笑得一臉燦爛。
這時，沐燁忽然俯下身，將念之抱了起來，“念之很棒！”
就在剛才，他猛然想起，這些年來，他一直帶着念之尋找凌雲若，同時很怕自己遭遇不測，所以他對念之很嚴格，在孩子面前始終一副嚴父的姿勢。
但是，念之才三歲多而已，他是不是在無意之中將許多壓力強加在了孩子的身上，他自己卻沒發現！
他回想起凌雲若當時與念之相處的情形，多是鼓勵念之為主，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嚴格得有些過了。
一個“棒”字，讓念之頓時愣住了，一下子想起了娘親，鼻尖跟着泛酸，忍不住抱着沐燁的脖子，吸着鼻子，說道，“爹，我想娘親了……很想……”
沐燁的身子跟着一顫，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面龐，不由地苦笑道，“爹也想你娘親了……”
“爹，娘親會不會不回來了？”過了許久，念之緊緊地貼在沐燁身上，聲音有些含糊，十分傷感地道，“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她不要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