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誓死守衛
金烏西沉，殿內瞬間昏暗下去。
鄧寬的表情隱於黑暗，就在謝清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
“證據呢？”
謝清月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她能說出來這些，自然是經過重重查證的，不可能沒有證據。
鄧寬似乎在笑，語氣輕鬆帶着些許嘲諷：“你沒有證據，永遠也不會有。”
不是沒有，是不可能有。
今日，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在場的人自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神色各異。
黑暗下眼前的光感消失，耳朵變得更加靈敏，外面的聲音聽得越發真切。
刀劍碰撞、衝鋒吶喊。
“退！”
將領的聲音聲嘶力竭，腳步聲慌亂後撤。
將領滿身血污匆匆而來，在殿外站定：“殿下，屬下不敵全軍退至乾安宮內！請殿下放心！臣定誓死守衛！”
言罷轉身便走，沒有絲毫停留。
乾安宮內的空氣好似都不流轉了，直到大長公主殿下開口：“來人，掌燈。”
遺留在此跟隨焦令的內侍快速行動，有條不紊的將殿內的燭火點燃，細看之下執着火燭的手都在顫抖。
“殿下，如此絕境還望不要負隅頑抗。”燈火下的鄧寬志得意滿，臉上露出了令人厭惡的小人嘴臉。
“這萬名駐軍，也是大晟的百姓。”
鄧寬在威脅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走下台階，一步一步的朝鄧寬走了過來，鄧寬毫不畏懼。
直到大長公主略過他，拿起了插進地面的奉聖劍。
鄧寬下意識畏懼的後退了幾步，他親眼見過這把劍砍了他父親的頭顱。
鄧家原在世家之中排在第二，隱隱有壓過秦家排上第一的跡象，而就是此時科舉舞弊被查，幾大世家施壓陛下，大長公主持劍上朝，第一個斬的就是當時的主考官，也就是鄧寬的父親，他父親死後鄧家被陛下厭惡地位一落千丈，鄧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本來對殺了駙馬的事情心中有愧，但大長公主殺他親人的事情又叫他心中發恨。
他對大長公主的恨抵消了對駙馬的愧疚，這麼多年看着大長公主痛苦，鄧寬心裏自然是開心的。
但不可否認，當大長公主拿起奉聖劍的時候，他害怕也是真的。
大長公主揚眉：“怕了？”
鄧寬強自鎮定：“殿下可以殺了我，有大殿所有的人給我陪葬，我怕什麼？！”
大長公主將劍擱在鄧寬的脖頸處，笑意不達眼底：“不用怕，孤不會殺你。”
你不能死在孤的劍下，你該死在大晟的律令之下。
鄧寬便是拿捏了大長公主的死穴，那就是聞瀾之。
“殿下放心，只要駐軍投降，頤安王殿下便可以平安回府，做一輩子他的閑散親王。”見大長公主依舊盯着他，鄧寬小心的轉頭看向六殿下。
“六殿下仁愛，自然不會對兄弟宗親動手。”
六殿下這會還在惶恐，被鄧寬這樣一點，立刻又懵了，但他剛才已經捋清楚了大概事情，瞬間後悔之前被鄧寬蠱惑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不是啊，我只是想讓父皇看到我，沒有想要謀反啊！！！而且聽王妃的意思，鄧寬還和奇利國細作有牽扯！他怎麼能和叛國者同流合污！
鄧寬笑意收斂，眼神冰冷：“六殿下怎麼不說話？是不願意嗎？”
六殿下被他陰毒的眼神嚇得後退半步，還是不說話。
跪在地上的環兒忽然站了起來，朝靈妃行了禮，道：“娘娘，您難道忘記了陛下是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我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現在？六殿下如此，鄧大人會很失望的。”
靈妃瞪大了眼睛看向環兒，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她要將她徹底綁在鄧家這條船上！
“六殿下不聽話也沒關係，靈妃娘娘的肚子裏不還有一個嗎。”鄧寬冷笑：“左右不過再多一個死人，這個人是殿下還是奴才都不重要。”
靈妃緊張的肚子隱隱作痛。
“不要！”
“帆兒！快過來！”
六殿下哆哆嗦嗦的走過去，被靈妃一把握住手。
“母妃沒有辦法，母妃不想在你舅舅出事的時候毫無作為，陛下的寵愛隨時都會消失，母妃害怕，只要你坐上那個位置，就沒有人能夠傷害我們！你答應他！快答應他！”
六殿下愣愣的問：“父皇、父皇真的是你害成這樣的？”
“帆兒！”靈妃一巴掌扇在了六殿下的臉上，六殿下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連你也在怪我！”靈妃說完跟泄了氣似的，自言自語道：“我不知道春來散會對陛下造成這樣的傷害，我真的不知道，帆兒，你父皇不會怪我的！不，我沒有錯，我是為了你啊帆兒……”
孕期的女子本來就思想敏感，靈妃受了刺激說話顛三倒四的，沒一會又啪嗒啪嗒的開始掉眼淚，抓住六殿下的手也鬆開了，捂着臉悲傷不已。
大長公主：“你的傀儡好像不怎麼聽話。”
鄧寬也沒想到六殿下如此不中用，皇位就擺在眼前竟然不知道坐，太蠢了！
不過他不擔心，之前選擇六殿下的確看中了靈妃的身份，她是最優選，卻不是唯一的選擇。
況且，還有管嶸徽。
區區一個六殿下，怎麼逃得過奇利國的暗術。
“沒關係，傀儡多的是。”
大長公主臉色一沉。
她挪開奉聖劍在鄧寬得意洋洋的神色中，毫不留情的刺進了他的左肩，鄧寬後退，大長公主殿下緊追不捨，直至劍鋒穿過鄧寬的皮肉，刺進後面的柱子裏。
鄧寬眼底錯愕加痛苦，用恨極了的眼光看向大長公主。
“你……”
“你今日做的做錯的事情，就是進了宮。”
“親眼見證一切的確很刺激，可惜你布的局被看穿，劉策也是個不中用的，被困其中不得不在謝清月的逼問下說出些真相來拖延時間，但是鄧寬，你就這麼自信我不敢殺你？”
鄧寬被大長公主眼底的殺意恐嚇，眼底的恨意一懈。
大長公主：“你殺了暮歸，叛國，謀害陛下，任何一條都足夠你死千百次，那麼你猜一猜，如果你死了，你的憐兒又該如何假借鄧家的名義掌控大晟呢？鄧家如今可不止你一個人。”
鄧寬：“！”
“你猜她為何會同意你進宮來，為什麼不怕她所做的一切都暴露。
若是猜不透孤來告訴你，她沒想過要這個大殿的任何人活着走出去。”
“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