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理智
然後趁着揮手起來的瞬間，擦掉了眼淚。
又是一個笑靨如花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安姨以為蘇晴這是在嘲笑顧墨城，於是也跟着笑起來，拉着蘇晴的手輕拍着。
蘇晴嘴角笑的勉強，目光一直鎖定着安姨。
這麼多年沒見了，她一定要好好看看。
“好，我去包餃子，安姨一定很久沒有嘗過我的手藝了。”
顧墨城看了蘇晴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徑直往廚房走去。
等到蘇晴從自己的思緒里拔出來時，也只看到了一個高挺的背影。
隨後，安姨便提出帶着蘇晴參觀一下，這個顧墨城童年待過的地方。
“您是說顧墨城是在您家長大的？”
蘇晴震驚，誰能料到高高在上又冷漠的顧墨城，居然從小一個人生活。
而且還是和自己的媽媽在一起……
“可不是，不過那時候他還挺調皮的。”
安姨回憶過去的顧墨城，臉上不自覺帶了笑意。
自從她離開蘇家，以保姆的身份接手了大自己女兒三個月的顧墨城。
她把虧欠給自己女兒的愛，全部都放到了顧墨城身上。
“你看那顆歪脖子樹了嗎？”
安姨指着斜後方，一棵長歪了的松樹。
蘇晴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不禁驚奇。
“這不是松樹嗎，怎麼會長歪了？”
一般松樹可都是以筆直聞名啊，這不符合常理。
見蘇晴吃驚不已，安姨笑開了。
“這就是小城調皮的證據，以前他看了電視，說松樹都會長得筆直，他不信，愣是花了半年時間，用了各種方法，將這棵樹給我長歪了。”
哈！
顧墨城居然還干過這種事兒，不過他的聰明還真是從小就體現出來的啊。
一棵樹，愣是讓他掰歪了。
蘇晴在腦海里腦補了那個畫面，瞬間搖搖頭，太可怕了。
於是蘇晴又順勢挽住安姨的手臂，壓抑着咚咚咚要蹦出來的心臟，顫抖着開口。
“那……那他現在和以前變化挺大的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成熟了？”
蘇晴微笑着，心裏早已按捺不住的興奮激動。
十幾年了，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可以這樣挽着媽媽的手臂，一起在花園裏散步，說著母女之間的小話。
可是每每醒過來，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突然，蘇晴覺得很嫉妒顧墨城，可以從小就得到了她失去的東西。
安姨則是不然，她微笑着搖頭。
“其實小城和從前一樣的，只是帶了面具，所以以後你們結婚了，一定要好好看他的心，而不是面具里的他。”
蘇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是這樣的。
第一次見面，顧墨城故作的囂張就和第二次見面的表現，和進入安姨家裏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氣場……
所以那個是應付蘇家和顧家父母用的面具，而這裏的顧墨城，才是最真實的。
蘇晴看着一朵花想着，卻沒有看到安姨也正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的側臉。
這個女孩子和自己的女兒真的好像！
這是安姨唯一的想法，可是她知道，這輩子在也不可能見到自己的女兒。
因為她曾經偷偷回去過，發現女兒早已被送走，她再也沒找到。
所以見到蘇晴時，安姨覺得這或許是上天帶來的禮物，讓蘇晴來圓了她的夢和遺憾。
於是不知不覺中，便說了很多。
即便她每說一句話都覺得很累，即便她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曾經答應過顧墨城不會說出去的秘密。
可是碰到這個女孩兒，她就覺得應該告訴她……
二人的相處被出來喊吃飯的顧墨城看個正着，那剛見面就無比和諧的氣氛，浮動的親切都體現着親情的不可割捨。
有那麼一瞬間，顧墨城到了嘴邊的話也沒敢說出聲，就怕打擾了這一份美好。
“安姨，蘇晴，餃子好了！”
顧墨城直接走到了二人身邊，將這和諧打破。
安姨恍若驚醒，慌忙將目光移到了顧墨城身上。
蘇晴也回過神來，看着顧墨城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聽着安姨的話，一起去吃餃子。
然而她腳步剛邁動，就被顧墨城一把拉住了。
“安姨，我想單獨和她說說話。”
顧墨城表現得很急切，這讓安姨誤以為是蜜戀期的黏膩，於是笑笑，便轉身進了屋子。
手上溫度的消失，讓蘇晴心裏瞬間空落落的。
她溫順的答應，也不過是因為她也有事情想要問顧墨城。
安姨最後一步踏進屋裏，顧墨城和蘇晴難得默契的同時轉身，往距離房子更遠的地方走去。
“既然你帶我來了，為什麼還不讓我認回我媽媽？”
蘇晴率先開了口，顧墨城也不扭捏，直接回復了。
“剛見面，安姨的疲憊和虛弱你看到了？”
“看到了。”
“安姨，得了癌症，無葯可醫。”
顧墨城開口彷彿一個死神般無情。
蘇晴愣了愣，看着顧墨城嚴肅的臉，突然嗤笑起來。
“顧墨城，你不會是為了報復我，所以故意嚇我？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咱們還是去吃餃子吧。”
蘇晴直接轉身就走，不禁覺得顧墨城是不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又開始皮了。
“還有三個月時間，這是我在安姨房間偷看到的。”
顧墨城一把將蘇晴拉過去，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蘇晴，這也是我為什麼帶你來見她，卻不讓你和她相認。因為安姨一直不希望你來，小時候我每次提到蘇家，她都會很生氣，所以我怕刺激她，不敢再提。”
顧墨城一字一句的說著，卻發現面前的女孩兒緊緊抿着嘴唇。
強勢的忍耐着，卻早已淚流滿面，發紅的眼眶，正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
顧墨城突然覺得自己的直白太過殘忍，可理智告訴他只能這麼做。
“所以，未來的三個月，你好好的陪着，不許說出自己的身份。否則，我會讓你永遠也不知道安姨在哪兒。”
這句話已經算是威脅了，顧墨城以為蘇晴會發火，可是只看到蘇晴握緊了拳頭，眸子垂下，看不清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