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三章一則消息（3）

李虎民這位五子之父正在苦悶，雙手摟着頭……已經大年三十了，下午四點多，近黃昏。***李虎民腦子中，琢磨着，香火要少點一兩根，一次兩次……黃表燒一次，祈求神主同我，不是我心小，不願燒香敬神，而是實在……他忍得很好，沒有流淚，因為聽見小兒子在叫他了。

“爸，我姨父來了！”果然真有救星過來，李虎民連忙迎接。

“這些糖和核桃、棗子給孩子們過個年。”一位年已六十的瘦骨老人熱而又聲音洪亮地對李虎民說，”給你拾塊錢，給娃娃們辦些年貨，我賣了些東西，前天從集上回來，家裏也不知忙了個啥，今天才把這點年貨送來，你也別客氣，我也待不住，天快黑了，趕回家去可能也就天黑了。”李贄見姨父連屋子都沒有進去，送了東西，就急忙向大門外走去。儘管虎民再三挽留讓喝口水，但他是個急性子，再說，天快黑了，姨夫也得回家過年呀！還有十幾里山路要走，對於年已六十歲的老人，豈不緊張？人們都稱他為：老壯年呢！其實稱個：仁慈的救神，才恰當呢！

送走了孩子的姨夫，李虎民心中大喜，面帶笑容，回到屋子，取出一個紙包，簡直是個奇迹，李虎民生怕別人看見似的一點點剝開紙，手已經顫動得難以收住。

果然是“財神送年禮”，這拾元錢有五張一元的，別的全是一樣大小，好厚的一疊，一包呀！肖愛琴也高興得笑了。

“壓歲錢了！”孩子們高興地喊道。

“每人一毛。”李虎民給孩子們壓歲錢，心中熱血沸騰。

唉！啥時候能過上像他姨夫那樣地好日子。等孩子們都睡著了，肖愛琴拍着躺在懷裏的李贄想着。原來肖愛琴的姐姐家是川道里人，和娘家一樣，比原上人的日子好。她的姐姐，正好理解自己的痛苦，讓丈夫急忙送年貨給孩子們來。

瑞雪一場，人們歡呼！孩子們打雪仗、玩雪球，山村歡騰起來了。很快，春節在人們的歡呼中過去了。

李贄的五爺李效政回來了。果真是接玲娜的！

人們祝賀，李羅民有點兒不滿意，他們的心中都肯定，這一去將來一定當工人，成為公家人了。不，這一次不光是來接李玲娜的，還接李海民和李海民的未婚妻！

李家有這樣一位軍官，實在了不起！

十五的晚上。李效政和他的嫂子在談笑風生，老人們盈光滿面。但是，李虎民和肖愛琴在院子裏卻大吵大鬧。李虎民罵妻子的話簡直不可入耳，罵聲連兩里路之外都能聽見，門前路過的人們停住腳向土洞裏探頭驚嘆道：“到底生什麼亂子了。”

自然是為了李玲娜的事而吵鬧的，只可惜給長沙市的信是李虎民寫的，全家十幾天以前都基本通過了的，可是今天李虎民又奇怪起來，偏偏不讓女兒去長沙市，一切責任都在於肖愛琴身上。這一吵鬧責任到底還是難以說清楚。肖愛琴也嚷道：“那你當時為啥要寫信同意玲娜去，反正已經這樣，是好是壞，玲娜將來不論怎麼，都叫接去算了！要不你給玲娜說去，我不管了。”

“日你媽去，到現在了，跟你有啥話說，都是因為你老鬼的主意。”李虎民更凶地罵著妻子，孩子們根本攔擋不住，當一位鄰居來時才把肖愛琴拖到自己的家裏去，肖愛琴也因此挨了幾拳，正是痛不欲生，罵李虎民是個狼心狗肺、野獸，在鄰居家裏痛哭着訴苦，李虎民也因此難以忍受這種風波，光着身子無奈之下，向老母親家裏跑了去。

在積雪難融的正月十五晚上，光着上身跑到三位老人跟前的李虎民，場面如何？作為軍官的李效政立即趕到李虎民家裏，要問個究竟。

當然，難有究竟，李效政遲疑了，他也記得很清楚，明明信中同意的事，怎麼到今天會鬧亂子呢？他猜想到另外的事上去了，大概生活貧困，孩子們又多……

於是，李效政把李玲娜叫到跟前，對她說：“是不是你父親不讓你跟我去才吵架了？”“不知道。”十七歲的李玲那說。“你願意跟我去嗎？”李效政見李玲娜同意，又接著說：“聽我的，把這二十塊錢拿着，等你爸媽平靜的時候，交給他們，就說這是我給你弟弟妹妹上學的。”李玲娜答應了五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