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銅山毛櫸案(10)
聽完這個離奇的故事後,福爾摩斯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把雙手插進衣服兜里,表異常凝重深沉。
“托勒是不是還沒醒酒?”他問。
“是的,我聽見他的妻子對魯考斯爾太太這樣說。”
“這樣再好不過了,魯考斯爾夫婦今晚不在家?”
“是的。”
“那所房子有沒有帶鎖的地下室?”
“有,他們有間酒窖。”
“亨特小姐,從你處理事的方式我看得出來,你是一位非常果敢機智的姑娘。你現在想不想做一件大事?如果我不認為你足夠優秀,我是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我非常想,你需要我做什麼?”
“七點鐘的時候,我會和我的朋友去銅山毛櫸。那時候你的僱主肯定已經離開了。至於托勒,我希望他可以一直沉睡到天亮。考慮到僅剩的那位托勒太太可能會報警,所以如果你能讓她去酒窖做些活,然後趁機將她鎖起來,這樣對我們的調查就會非常有利了。”
“我肯定完成這件任務!”
“好極了!現在就讓我們來徹查這件事吧。很顯然,這件事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就是,你被聘請為家庭教師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冒充什麼人。而這個被冒充的人就被囚禁在那間廂房裏,這是非常清楚的。至於那個被囚禁的人,我敢肯定就是他們對外宣稱已經出國的女兒愛麗絲。而你被選中,是因為你的身高、外形甚至是頭的顏色,都和那位姑娘一模一樣。她的頭被剪掉也許是因為她可能有什麼病,所以他們必然也會讓你剪掉你的頭,至於你無意中現了那一束頭,則是純屬偶然了。你看到的那個在公路上的男人,我想應該是那位小姐的朋友或者是未婚夫。因為你穿了那個姑娘的衣服,而且很像她,所以每次當他看到你的時候,他都能從你的笑容或者姿勢上來確定這位小姐是不是過得快樂,然後確信那位小姐已經不需要他的照顧了。那隻獒犬每晚都被放出來,只不過是為了防止那個男人和她見面罷了。這些事實應該已經非常清楚了,唯一要緊的其實是那孩子的性。”
“這件案子怎麼會扯上一個小孩子呢?”我問道。
“親愛的醫生,從你的專業角度考慮一下吧,要了解一個孩子的性,通常都會先研究他父母的脾氣秉性。你不覺得反之亦是如此嗎?我經常從研究孩子入手去了解他們父母真正的品格。這孩子似乎生性殘忍,我不知道這種性格是遺傳自他那笑眯眯的親切的父親,還是沉默的母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無論那個兇殘的人是誰,對於這個被囚禁的姑娘來說都是非常不妙的。”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福爾摩斯先生,”亨特小姐大聲說,“回想起過往的那些事,我覺得你的判斷非常客觀。現在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把那個可憐的姑娘救出來吧。”
“這次行動務必要小心謹慎,因為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極其狡猾的人。我估計在七點之前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七點的時候,咱們準時會合,用不了多久,謎團就會被解開的。”
我們按計劃行事,七點的時候在銅山毛櫸會合。那些樹上的黑色葉子,在夕陽的照耀下出金屬的光芒。我想,哪怕沒有亨特小姐站在門口微笑着沖我們說話,我們也能找到那所房子的。
“你已經安排妥當了嗎?”福爾摩斯問。
話音未落,我們就聽到樓下的某個地方響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那是托勒太太,她被關在了酒窖里,”她說,“現在她的丈夫正躺在廚房那裏鼾聲如雷呢。這是他的鑰匙,和魯考斯爾先生的那串是一模一樣的。”
“你幹得真不錯!”福爾摩斯先生興奮地喊着,“那麼現在就由你來帶路,我們一起去把謎底揭開。”
我們走上樓,打開那條通道的門鎖,然後沿着過道朝裏面走去,一直來到亨特小姐描述的那間緊鎖着的房門口,福爾摩斯把繩索割斷,拿開那根粗鐵杠,可是他手裏的那串鑰匙卻沒有一把能打開那扇門。房間裏非常安靜,在這異常的寂靜之中,福爾摩斯沉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