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時空交疊4
“殺殺殺,敢擋路的都給我去死!”
士氣十足的怒喝與威脅,姜亂青腦仁被疼痛包裹,連眼皮都控制不了了。
深沉的呼吸聲傳來,沒有打擾到身邊那味情緒激憤者分毫。
“范西。”有人從門口近來,大步上前抽走了范西手中的透明平板。
“你做什麼?江宴春,把平板還給我,我這局還沒打完呢!”范西激昂的戰鬥熱情還沒有揮灑完畢,江宴春已經大手1揮,從她手中奪走了平板。
范西氣不打1處來,抬手便要奪,兩人1進1退,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你們在做什麼?”和單醫生1同進門的裴城暮見到這1幕,眉心1跳,倒是1旁的單醫生見怪不怪了。
“沒什麼。”江宴春迅速將透明平板關閉,卻依舊慢了1秒,裴城暮已經瞥到了平板上懸浮的畫面。
裴城暮將目光移向范西,明顯是在等范西解釋。
范西捕捉到了江宴春的小動作,知道對方並不想暴露她剛剛在用高智能透明平板打遊戲的事情,便雙手1攤,後撤1步慵懶地葛優躺在旋轉座椅上,旋轉着滑動到了姜亂青的病床邊。
“我們在切磋啊,隊長,不過還是老樣子,我打不過老江。”
裴城暮太陽穴突突直跳,已經猜到了1定又是范西整出的么蛾子,他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深深嘆了1口氣后默契地沒有戳破他們無傷大雅的小謊言,“只此1次,下不為例。”
“是,隊長。”范西歡快回應,她搭在病床邊的手指被1股冰冷觸碰了1下,下1秒呼吸聲加重。
姜亂青的手指好像動了1下。
“博士?”范西歪了歪腦袋,緊緊盯着姜亂青平穩起伏的胸膛和依舊沒有蘇醒跡象的面龐。
突然,姜亂青的眼皮下眼珠滑動了1下。
“單醫生……”范西驚喜地呼喚單郎袁,後者也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他大步靠近病床,先瞧了1眼生命檢測儀——生命狀態穩定,又舉起手中的手電筒,扒開姜亂青的眼皮,晃動手電筒觀察他的瞳孔反應。
姜亂青瞳孔收縮,甚至有了躲閃的細微反應。
“博士,姜博士,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單醫生問。
“如果能聽見就眨眨眼。”范西順着單醫生的話補充了1句。
“……”姜亂青意識還有些混沌,他的眼前的景物泛着彩虹般的光暈,斷斷續續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像是隔着1層塑料膜。他看到單醫生和范西正在試圖和他交流。
姜亂青眼睛眨了眨。
單醫生鬆了口氣,從跟在身後的醫療機械人腹部自動滑動出的低溫儲存櫃中拿出1支超強癒合劑。
“在手術中,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給您注射了大量的抑製劑,博士,真是萬分抱歉。”單醫生指尖彈了彈針管,好讓藥劑內活性物質均勻混合。
“現在我將為您注射超強癒合劑,自愈過程可能會有些不適,還請您稍微忍耐1下。”說著,單醫生用酒精棉給姜亂青的臂彎處消了消毒,然後將超強癒合劑注入靜脈之中。
“超強癒合劑嗎?博士的身體趁受得住嗎?”范西有些擔憂。
“好歹也算個超凡能力覺醒者,雖然過程痛苦了些,但保住性命是沒問題的。”單醫生將針管丟進醫療機械人頭頂處的開口,緊接着機械人眼睛處的複眼結構指示燈亮起,滴滴兩下后針管碎裂聲傳來。
“廢物消解成功。”機械人提醒道,這種類型的機械人是為醫療工作者專門提供的,形狀像1隻袋鼠,內設自毀裝置,以防醫療意外。儲物櫃是加密的,沒有密碼強行拆解會引起藥品消解,頭部的機械腦殼可以將醫療廢物實時消解。
超強癒合劑隨着靜脈循環在周身遊走,姜亂青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處於融冰狀態,活性降低的細胞因為藥性再次活躍起來,心臟跳動慢慢加快,逐漸有力,氧氣隨着鼻喉通入肺部,輸氧裝置顯然已經多餘。
耳鳴在漸漸好轉,眼前的虹暈也淡化了,胸膛起伏加快,去除穢物的喉管傳來細微的悶哼聲,口腔乾澀,舌尖微麻,喉嚨深處脆弱的黏膜破損,甜腥味湧入口腔。
“博士,怎麼樣?現在有沒有感覺好1點?”單醫生拿開姜亂青臉上的輸氧面罩,關切詢問。
“看看這是幾?是2嗎?”范西伸出1根手指在姜亂青面前晃了晃,試圖確定他的意識是否恢復清醒。
“是1,你晃得我眼睛疼。”姜亂青深深呼吸,像是缺氧的魚,貪婪地捕捉着身邊的氧氣。
“還好,大腦還算清醒。”范西點點頭,抱臂給裴城暮讓出了1個位置,示意對方上前慰問病患,自己則同江宴春站在了後方角落裏。
“你看我多貼心,知道隊長擔心姜博士,還給他讓個位置。”范西撞了撞抱臂站立的江宴春的肩膀得意邀功道。
後者則無情地拆穿了她。“你只是想看戲。”
“……”范西眨巴了兩下眼睛,癟癟嘴,“你就不能像剛剛那樣默契地保守秘密嗎?唉~被拆穿了,真傷心。”
“……”這次換到江宴春發愣了,他側過頭看向范西,心中劃過1絲抱歉,可是下1秒又立即把頭給轉了回來。
……又被騙了!
范西雖然嘴上說著委屈,但臉上卻依舊是1臉看戲的模樣,如果現在她手裏抓着1把瓜子,她1定磕得津津有味。
江宴春神色不佳,裴城暮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站在病床邊,第1次,心中湧現的愧疚與矛盾無處安當。
“博士,喝口水吧,您現在需要補充水分,放心,水溫正好。”單醫生遞過姜亂青1杯水,姜亂青懵懵懂懂地接過,喉結滾動,溫水慢慢劃過他的喉管,滾入他的食道,溫暖滋潤着胃。
“姜博士,很高興能夠見到您沒事。”裴城暮糾結了半天,終於期期艾艾吐出這句話。
“謝謝。”姜亂青茫然開口,只習慣性吐出這麼兩個疊字,語音沙啞低沉。
雖然已經注射了超強癒合劑,頭部和身上的手術刀口開始癒合,也能小幅度移動和說話了,但姜亂青氣色依舊差得驚人,面白如紙,好像剛剛死過1遍似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得到了姜亂青的回答,裴城暮1愣,幾乎難以壓抑自己心底的歉意,他知道姜亂青對當時的狀況1無所知。
“……抱歉。”裴城暮攥着緊到發抖的拳頭,深呼1口氣后終於還是打算坦白。
“您昏迷前,我曾打算殺死您。”
……裴城暮直視內心,將夜間姜亂青抽搐昏倒后的1切都告訴給了他。
姜亂青木木地坐在病床上,忍着傷口癒合的麻癢感,心臟砰砰砰猛烈跳動。
“博士,顯示器顯示您的心率過快,您還好嗎?是有哪裏不舒服嗎?”單醫生盯着生命檢測儀,輕聲開口詢問。
姜亂青搖搖頭,將臉埋進雙手手掌里,只覺得自己9死1生。“沒事,只是傷口癒合得太快,疼痛麻癢感壓制不住,我暫時有些受不了。”
掃描檢測儀上的心率確實屬於姜亂青,但並不是因為忍受不了疼痛才會跳動得那般劇烈,而是因為恐懼。
變異!服用覺醒劑基因進化成功后服用者會迎來變異,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原本就開場高端局的姜亂青此刻更是心力交瘁,間諜的馬甲都還沒弄明白,又多了1個變異的定時炸彈設定在身上。
倒計時1個月,在這1個月內他能否存活還仍然是個迷,但可以暫時確定的是,1個月後他很大幾率會死,且幾率高達99.9%,只有0.1%的存活幾率。
還在恍惚中的姜亂青是被單醫生的呼喚聲驚醒的。
“博士,您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您的臉色很差。”
“……”任何人遭遇到死亡威脅都不可能悠哉悠哉的吧,姜亂青腹誹。
“沒事。”姜亂青順着單醫生的視線又看向裴城暮,1半發自內心,1半出於偽裝地開口安慰道。
“裴隊長不用在意,如果當時是我處於那個狀態下,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您不用安慰我,我之所以將這件事告訴您,1是您有知情權,2是事先通知您。”裴城暮目光堅毅,“如果1個月後您體內的超凡基因再次引起變異,而我碰巧接收到清除您的任務,我依舊不會手下留情。”
“人類利益高於1切。”裴城暮字句鏗鏘有力,擊打在姜亂青的心頭,讓他胸中不禁升騰起無上敬意,卻也為自己感到無比悲哀。
“隊長從來都是鐵面無私的。”范西湊上前,話語中滿懷崇敬,“所以隊長,日後如果我也發生了不可逆變異,還請您親自來清除我,相比死在別人手上,我更希望在死亡來臨前,和您見面的是我。”
范西話語懇切,裴城暮先前沒預料到她會這麼說,恍如遭受當頭1棒,愣在原處半天沒反應過來。
將裴城暮無措呆愣的畫面盡收眼底,單醫生笑了,“裴隊長,您別聽她開玩笑了,事情還沒有嚴重到要立遺囑的地步。范西,每1條生命都值得也應當被尊重,褻瀆生命是要受懲罰的。”
“……?”范西歪頭,錯過裴城暮的肩膀看向病床另1邊的單郎袁。
“單醫生,你們仿生人也相信宗教信仰那套說辭嗎?”范西眨了眨眼睛,明顯自有想法,意味深長地注視着單郎袁。
良久,單醫生才嘆息着回答了范西的問題,“作為1名仿生人,我不能相信,但作為1名醫生,我堅信。”
“有趣的回答。”范西唇角微提。
“同樣也是個無趣的回答。”下1秒,范西卻又話鋒1轉。
范西兩級反轉的回答把在場的人都說懵了,還好單醫生情商高,他扶了扶鏡架,得體的笑容依舊掛在嘴角。“語言本就有萬千理解,信你所願吧,范西。”
“嘖。”范西不滿意地咂咂嘴,抱臂隔着1張病床端詳着單醫生。“單醫生,仿生人都和您1樣好脾氣嗎?您救死扶傷,您心懷悲憫,簡直如天使般偉大且富有耐心。有時我不禁感慨,到底我們哪個才是真正具有靈魂的存在了。”
范西眨着純真的大眼睛,烏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瞳靈氣十足,如同藏匿着無數秘密的宇宙星空。
“我很驚喜,但同時也很惶恐,范西,萬分感謝你的誇讚,這真是自我‘出生’以來聽到的最動人的話語。我會永遠記住它,同時也會永遠執行底層指令——為人類服務,直到我光榮退休的那1天。”單醫生神色溫和,依舊是與往常差不多的微笑,沒有1絲絲改變。
范西無聊聳肩,已經想要結束這個如同嚼蠟的問題了。“行你所願吧,單醫生。”
單醫生微微1笑,沒再說話,默契地結束了這次短暫的交流。裴城暮和江宴春神色如常,顯然是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除了姜亂青。
姜亂青壓着心底的訝異轉頭對上單醫生沉靜的湖綠色眸子,渾身唰得1涼,如果不是范西突然提及,他可能根本不會知道單醫生的真實身份是個仿生人。
他簡直太像個人了,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涵養談吐,包括他那悲天憫人的憂鬱氣質。姜亂青回想起自己處於藍星2049年的故鄉,那個時代最前沿的還只是機械人。
科學家不是沒有嘗試製作過仿生人,但是藍星2049年沒有1個問世的仿生人作品能同單郎袁相提並論,可以同時擁有完整的機械生命和人類精神。
單郎袁可以算是集機械智能,人類基因研究技術,以及人類的共情與移情能力為1體的難得的成功藝術品。
第2世界的科技先進發達程度再1次刷新了姜亂青的認知。
“姜博士,姜博士?”
姜亂青眼前1花,等他重新收回紛飛的思緒,只看見范西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晃動。
“姜博士您發什麼呆呀?單醫生他問您問題呢,您昨天下午至晚上那段時間有沒有亂吃什麼東西啊?”范西幫單醫生傳話道。
姜亂青眨了眨眼,看了眼范西,又茫然轉向單醫生,中途裴城暮盯着姜亂青皺起眉頭。
“不會是我那1槍傷到了反應中樞了吧?”裴城暮小聲喃喃,卻依舊被耳朵尖的范西成功攔截捕獲。
“也許是,換別人朝我的腦門上來1槍我也得傻3天。”范西故作玩笑地以手作槍朝自己的腦門上來了1槍。
裴城暮哭笑不得,但是緊繃的情緒緩解了1些。擔心無用,之後他需要仔細觀察,如果姜亂青真的因為他那1槍導致腦部出現問題,他難辭其咎,當然也會儘力彌補。
姜亂青愣了好1會才期期艾艾開口,他不太確定,方才的沉默更像是思索。“我不記得了,我今天下午的行動1直都和第7小隊隊員在1起,中途沒有分開過,飲食也同裴隊長他們1樣……如果硬要說什麼特別的食物,就只剩下醫生你給的那罐抑制飲料了。”
“那不算,抑制飲料並不會導致變異。”單醫生無奈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他的眼神掩藏在鏡片泛起的弧光之下。
姜亂青動作1頓。變異不是因為他之前引用的覺醒劑導致的,難道不是自身自發變異,而是有外力干涉?
單醫生既然詢問了有沒有亂吃東西,還提及某樣食物誘發了變異,那麼這次的變異意外很可能是有人有意而為之了!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想要藉助維和部之手除掉他?
“那要是加了料呢?”1片沉寂中,范西平地1聲雷,炸得在場的4人1陣面面相覷。
“別胡說,范西,誹謗罪可是要吃子彈的。”裴城暮提醒道。
“難道不是嗎?”范西看着眾人當著她的面倒吸1口冷氣,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如果有心之人在博士的飯菜或是飲用水裏加了料,我們也看不出來吧。”范西攤手聳肩,歪着頭滿眼奇怪地看着臉色發青的幾人。
“……你指的原來是這個。”裴城暮鬆了1口氣,“下次說話別大喘氣。”
“……?”范西更疑惑了,直到裴城暮又耐着性子警告了她第2遍,范西才反應過來。眼神撞進單醫生鎮定自若的眼睛裏,范西只覺得好笑。
“原來你們以為我剛剛說的是單醫生啊?說實話,腦子不會轉彎的是你們才對吧。你們看,單醫生自己都不介意的,這就叫身正不怕影子斜。”范西1陣直言嘲諷,沒再和裴城暮繼續掰扯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話說,單醫生你覺不覺得昨天中午主動給你幫忙的小護士有點奇怪?”范西摸着下巴回憶,睫毛微垂。
“你指的是伊莎貝拉嗎?她很好,除了……”
“除了很懼怕姜博士。”范西接着單醫生遲疑的話頭繼續道。“她對姜博士的態度很古怪,當然,這不排除姜博士太過高冷的原因。”范西毫不見外地當著姜亂青的面說道。當然,姜亂青確實不在意。
“她和博士根本不熟,如果是因為性格害羞,倒還可以解釋得通,但是我昨天傍晚在碼頭搬運貨物時卻湊巧聽到搬運工們在談論她。”范西邊回想昨天傍晚在碼頭髮生的1切,1邊開口道。
“他們說伊莎貝拉樂善好施,經常在空閑時間給小鎮居民和工人免費義診,1些頭疼腦熱的毛病找她准沒錯。她天性豁達樂觀,陽光和善,是1位愛笑且善良溫柔的女性,就和她的名字1樣,伊莎貝拉·瑪利亞·梅露琪娜。”
“所以,這樣1位如天使1般純潔無瑕的人,為什麼會在見到姜博士的第1面之後避猶不及,難道姜博士是什麼洪水猛獸嗎?”范西拋出1個合理的疑問。
眾人陷入沉思,只有姜亂青1個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等等!”他抬眸看向范西,極力掩飾自己的激動。
“范西,麻煩重複1便那名護士的名字。”姜亂青說。
范西滿眼奇怪,卻還是照做了。“伊莎貝拉·瑪利亞·梅露琪娜。”
“伊莎貝拉……莎莎……”姜亂青想到了那名叫做肯拉夫的死去的技術工人,他隨身攜帶的皮夾夾層里塞着1張照片,照片的背面寫着幾個英文詞串,類似姓名,其中1個就是“莎莎”。
“斯庫爾,你在嗎?”姜亂青迅速呼喚斯庫爾。
“我在。”斯庫爾回應道,身為人工智能的他並不會受到情感道德的影響,對之前意圖清除姜亂青的事情毫無感觸。
“那名叫做肯拉夫的技術工人的人際關係網先遣隊打聽清楚了嗎?”姜亂青問。
“已經走訪問詢完畢,請打開智能平板,我將為您連結人際關係圖,博士。”
姜亂青從江宴春手中接過超智能透明平板,手勢解鎖,隨後斯庫爾自動連接平板,將先遣隊走訪問詢出的人際關係網導入了平板中。
平板頁面閃爍,無數虛擬代碼滾動,1束藍光透過透明玻璃屏折射而出,在姜亂青面前交匯織就出1份詳盡的人際關係圖。
“肯拉夫和伊莎貝拉是鄰居。”姜亂青端詳着眼前的人物關係圖投影,心中喃喃。
“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姜亂青感覺自己的腦海中有1道殘影掠過,很是模糊,幾乎看不真切,只隱約感受到那裏有海浪的拍擊聲。
“如果我沒記錯,伊莎貝拉是博士的第1目擊證人,當時是她報的案。”1直沉默不言的江宴春突然開口。
姜亂青皺了皺眉,他的耳邊若有似無地回蕩起了1名女子的呼喚,聲音微弱,忽遠忽近,似乎有些急切。
“我好像遇見過她。”姜亂青扶着腦殼,因回憶而引起腦神經牽拉,帶起難言的陣痛。
“其實我1直想不明白,修格為什麼要攻擊姜博士的腦袋,他們大多數智商不高,1向是正面應戰,直接吞噬整體,可是攻擊姜博士的那隻修格採取的方法卻是偷襲。”說著范西對着姜亂青比劃了1下,“開你瓢的時候用的就是類魚叉狀物體,博士。”
姜亂青愣住了,他轉頭向單醫生求證,單醫生並沒有隱瞞的必要,緩緩點了點頭。
“……”姜亂青沉默了,他頓生猜測,如果1開始傷害他的並不是修格,而是1隻海妖,修格的出現只是個偶然……
“范西,根據你的猜測,你懷疑伊莎貝拉是海妖偽裝的?”裴城暮根據范西的推測得出1個結論。
“不是,這個推測明顯站不住腳,別忘了,她可是親自參與了姜博士的腦部手術,她並沒有在手術過程中下手。原因只會是兩個。”范西沒有肯定裴城暮的說法。
“她本身不是海妖,或者是她已經基因進化了,不會再受到食物的誘惑。”姜亂青明白了范西的意思。
范西點點頭。
“如果是後者那真是太可怕了。”裴城暮皺眉。
“我們很幸運,伊莎貝拉顯然是前者。”姜亂青倏然抬頭,“我所在的研究小組曾經對海妖這種遠古生物有過研究,它們1直生活在海里,被稱為遠古先祖海德拉的後代。”
“海妖幾乎沒有倫理觀念可言,在已知的資料記載中,他們似乎喜歡和其他生物雜交,尤其是古人類。不過海妖的基因天生存在1種致命缺陷,那就是胎兒有1定幾率無法獲得母體或是父體基因,也就是無法進化成為海妖。”
“進化?真令人感到吃驚,姜博士,您把那種過程稱之為進化嗎?”單醫生有些吃驚,他的鏡片反光,下1秒就將他的眼神掩蓋住了。
“喪失理智,肢體變異,狂暴弒殺,這是人類退化的表現。”裴城暮補充了1句,很明顯,他不贊同姜亂青的話。
“哎呀,隊長,您又鑽牛角尖了,就像單醫生所說的那樣,語言本就有萬千理解,信你所願嘛。”范西倒是對他們的分歧保持中立,只1句話,暫時緩解了僵持與紛爭。
范西轉向姜亂青,已經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姜博士的意思是,伊莎貝拉很可能是沒有獲得完整海妖基因的‘殘次品’後代?”
對於范西所說的“殘次品”3個字,姜亂青覺得形容得很貼切,卻又感到如此諷刺。“沒錯,我的確有這個懷疑。”
“你們遺漏了1件事,伊莎貝拉前來報案時的說辭是‘她在北海岸碎石灘發現了1位和我們衣着相似的重傷者,腦髓流得遍地。’。”江宴春及時補充了1句。
“也就是說那隻修格是之後才出現的。”范西接着江宴春的停頓道。
“斯庫爾,通知先遣隊前往伊莎貝拉的家裏進行調查,並拼湊她的人際關係網。”裴城暮下達指令。
“是,正在通知先遣隊前往。”斯庫爾快速執行指令。
姜亂青的腦顱依舊疼痛,費力回想起的記憶因為裴城暮的那槍2次傷害而變得稀碎,幾乎無法拼湊為1個整體。
他只隱約看到幾道殘影,模模糊糊的,比馬賽克還難辨認輪廓,依稀有怪物的吼叫和女性的片段式聲音激蕩在他的耳膜處,令他頭痛欲裂。
“滴滴——”
平板提示音響起。
“姜博士,裴隊長,特情處倪桑雪傳來1份審訊報告。從昨晚22:15到今天早晨6:00,她1共審訊了包括赫爾墨斯27號工廠那3位暫定目擊證人在內的58人。其中小鎮居民13人,工廠工人45人,包括赫爾墨斯27號工廠,喀斯特17號工廠,白老金71號工廠,鳳鳴7號工廠。”
“怎麼這麼多人?”裴城暮略顯差異,姜亂青也是如此,不過他掩飾得更好1些。
“其主要原因審訊報告裏有具體說明,由於倪桑雪使用超凡能力過度,此刻腦波和心率狀況不穩,還請單醫生快速前往醫療室診斷救治。”斯庫爾又提醒了1句。
單醫生收到斯庫爾的通知后急匆匆地離開了,如果姜亂青沒記錯,他從昨天下午1直忙到了今天早上還沒有休息,已經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了,還真是辛苦。
話說,仿生人會感到疲憊辛苦嗎?姜亂青狐疑。
“因為超凡能力使用太過頻繁而遭到反噬了嗎?原本還希望能親自見她1面,這樣獲得的情報會更詳盡清晰1點。”裴城暮有些遺憾,姜亂青卻在心裏大大地鬆了1口氣。
還好還好,倪桑雪這次沒有直接來病房找他們具體彙報,否則他的玩家身份1定藏不住。
“哎呀博士,您的心跳又加速了,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人了嗎?”范西1臉揶揄,摸着下巴湊近瞧着姜亂青。
“果然是大冰山,要是臉紅的話我就能進1步確定了。”范西半開玩笑地幫姜亂青解圍。
確定?是要確定什麼?
姜亂青1臉懵,抬眼看向1臉無奈的裴城暮和面無表情的江宴春,神色木然。
他是被誤會了吧?
“好了,范西,別胡鬧了。”裴城暮提醒,“博士,審訊報告,上面也許有新的線索。”
姜亂青也深以為然,他將剛剛的小插曲拋到腦後,點開倪桑雪總結的審訊報告。
報告頁面“唰唰唰”彈射出來,在藍色的投影光線中,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見。
時間:新世紀2124年1月1日22:15——22:35。
審訊對象:赫爾墨斯工廠3名暫定目擊證人。
最終判定:全部撒謊。
謊言內容:
(1)埋屍原因
3人對埋屍原因的供認是“害怕屍體會影響工廠的聲譽”,此判定為謊言。真正原因為“害怕維和部尋根溯源查出托格茅昂小鎮上過去發生的其他海妖吃人案,並由此發現他們1直偷偷掩埋屍體的事實。”
(2)查看緣由
3人對查看死者的緣由供認為“害怕死者在配電室抽煙引起火災,導致被工廠扣工資。”,此判定為謊言。真正原因為“3人發現身邊看門犬狂吠不止,明白海妖再次吃人作案,害怕發生在工廠的海妖吃人案會引起維和部的深入探查,決定偷偷處理屍體。”
(3)目擊證詞
目擊者證詞大部分真實,但在提及死者狀態時有意隱瞞。在檢查屍體時,他們偷偷拿走了死者身上的1沓百元聯邦幣,並協商分贓,臨埋屍前還奢侈地享受了1次死者口袋裏的大白鵝牌香煙。
(4)兇手動向
3人皆稱自己當晚沒有看到行蹤鬼祟的人出沒,此判定為謊言。真實情況是他們看到了1個披着黑色雨衣的瘦小身影1手提刀,1手拎着1個黑色袋子消失在向北的森林小路上。
……看着倪桑雪的審訊報告,姜亂青倒吸1口涼氣。
這哪裏是超凡能力“讀心術”啊,這簡直就是行走的測謊儀,1旦和她對上,全身上下沒有1個秘密可以隱瞞。
姜亂青慶幸倪桑雪今天因為能力使用過度而沒辦法和他見面,否則穿越第1天他就能被當場擒拿。
“滴滴——”
又1陣電子提示音響起,是先遣打撈隊傳來的,那是1張圖片,投影將它以3維模型的形式展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1個卡在礁石縫隙里的黑色膠袋,膠袋打開后的照片投影差點沒讓在場的人直接噁心嘔吐出來。
1顆被海水浸泡到浮腫的頭顱,屬於昨夜在赫爾墨斯27號工廠配電室遇害的技術工人肯拉夫。
“因為早晨海水退潮的原因,卡在礁石縫隙里的頭顱才得以暴露在陽光下。”斯庫爾開口了,他已經連同了打撈隊那邊的情況,甚至能夠為姜亂青進行實時轉播。
“頭顱的狀況如何?腦髓還存在嗎?”姜亂青抓住訊息進1步追問,他心中隱隱有預感,這件惡性凶殺案的真相好像要浮出水面了。
“頭顱保存完整,除了脖頸處的砍擊傷沒有其他更多的傷口。”斯庫爾邊回答邊放大頭顱的面部圖像。
肌肉遇水膨脹后的表情有些難以直視。但是仔細辨別,仍能發現1些蛛絲馬跡。那是錯愕驚訝的表情,沒有恐懼,更多的是震驚。
“顯然,他在死之前見過兇手真容,所以才會如此震驚,但是如果兇手是海妖,為什麼不在他死後直接刺穿他的顱骨,吃光他的腦髓?”裴城暮盯着投影上的那張照片,沉默片刻后淡淡開口,“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
“斯庫爾,屍體被浸泡到這種程度,還能提取眼角膜上殘留的最後視覺嗎?”裴城暮開口下達指令。
“可以,不過眼角膜在海水中浸泡時間過久,微生物會趁機附着在上面,以之為溫床,提取出的最後視覺精度不會很高。”
“眼角膜最後視覺提取技術,需要完全摘掉眼球,眼角膜會在特定儀器中被分解透析,儘管如此,因為科技的限制性,有時1些意外依舊會導致最後視覺失效,比如眼球充血或是碎裂,再者就是近視或是遠視。”裴城暮盯着平板投影,算是在默默祈禱。
“希望這次的眼角膜最後視覺提取能夠成功,這可能會是我們破解此案的關鍵線索。”裴城暮喃喃。
“眼角膜最後視覺提取完畢,正在生成圖片……圖片生成成功。”斯庫爾的電子音響起,緊接着1張彷彿100%模糊化的圖像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眼角膜還是因為海水浸泡而遭到損傷,圖片模糊得如同被磨砂紙打磨過,根本看不真切。
“斯庫爾,圖片高級處理,清晰化百分百,輪廓銳化,光照色差比調節,體積感重新匹配。”裴城暮不緊不慢地調試着模糊的圖像,試圖從它上面還原出兇手的具體輪廓和樣貌。
“正在執行指令。”斯庫爾回答,姜亂青眼前的圖像也在瞬間開始了質的變化,它彷彿無數塊重新組合的色塊,又像是加載卡圖的照片,正在慢慢由1片模糊變得可以分辨輪廓。
隨着裴城暮的不懈努力,那張模糊的圖像逐漸被勾勒出1個人形,披着黑色的雨衣,臉部容貌逐漸顯現,但依舊模糊,看起來似乎是個女性的臉,有1雙詭異的綠眼睛。她的手中舉着1塊板磚,揚手的動作看上去力道十足。
這就是肯拉夫臨死前看到的最後畫面。
“綠眼睛,托格茅昂小鎮少有的瞳色,我記得伊莎貝拉就是這個瞳色。”范西眯着眼睛盯着那個圖像瞧了半天,辨認出了1個要點。
“看來已經找到線索了。”姜亂青靈光1閃。“斯庫爾,前往伊莎貝拉家的先遣隊員有反饋的消息嗎?”姜亂青問。
“暫時沒有,請稍等,我將為您連接通訊頻道,博士。”斯庫爾回答道。
漫長的“滴滴”聲響徹整個病房,伴隨着連接姜亂青心臟的生命檢測儀中的心率提示音1起2重奏。
“啪!”幾乎與斯庫爾同步,范西煩躁地拔掉了生命檢測儀的插頭。
4周噪音4散,恢復了寧靜。
“抱歉,姜博士,裴隊長,連接出現錯誤,先遣隊的信號中斷了。”斯庫爾回答。
“信號中斷?難道伊莎貝拉的家裏安裝了信號屏蔽儀器嗎?”姜亂青詫異。
江宴春卻有另1個理解,“也許是藏着1隻怪物也未可知。”
“正解!”范西少有得和江宴春意見1致。“別忘了在我假裝昏倒引誘怪物時,那個怪物還有1名同夥,是他的哨聲把怪物引走的。”
“不,不是‘引走’,應該是‘召喚’,那聲哨聲不像是恐嚇,聽起來就像是馴獸師集結豢養獸群時會用到的哨音。”范西深入思索,給出了更進1步的猜測。
姜亂青有些懵,才剛剛蘇醒的他對范西她們當時的情況1無所知,直到裴城暮又耐着性子同姜亂青重新講解了1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姜亂青才恍然大悟。
“也許我們需要親自去伊莎貝拉的家裏查看,先遣隊員很可能已經遇害了。”姜亂青合理猜測。
裴城暮也覺得事情不能再脫,他本想留下姜亂青,讓他利用平板遠程監視全程,畢竟姜亂青才剛剛恢復,腦袋開了兩次瓢,靜養才是最好選擇。
但拗不過姜亂青堅持,裴城暮也就沒再婆婆媽媽多做阻撓了。
“你需要穿戴防護甲,博士,防彈衣也不能落下,還有防爆頭盔,最好再配備1把新式激光槍。”裴城暮1邊喋喋不休地交代着,1邊將口中提到的裝備機甲丟到姜亂青懷裏。母性光輝耀眼奪目。
“您以後會是1個優秀的父親,隊長。”范西半開玩笑打趣裴城暮道。
“別打趣我了,范西。”裴城暮略感無奈。
范西聳了聳肩,她本身就是穿着防彈服的,現在只需要給自己穿戴1些防護甲,再拎上1把趁手的武器就可以了。
“博士,防護甲可不是這麼穿戴的,您儘管把它交給機械手就可以了,它可比你精通。”范西瞧着姜亂青有些丈2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她朝着姜亂青比劃姿勢,“這樣,把手臂張開,機械手會自動給您穿戴裝備的。”范西說。
姜亂青半信半疑地配合,果真如范西所言,智能柜上安裝的精密拼接的機械手伸展了出來,它的移動中沒有發出機械0部件碰撞的尖銳摩擦聲,4周安靜,手法嫻熟,簡直像是1個真人手臂在幫姜亂青穿戴防護甲。
“4肢不要緊繃,放輕鬆,防護甲會自動調節為您滿意的卡合角度和力度。”裴城暮補充了1句,他看着姜亂青沉默不言的動作,心中愧疚之意再次浮現。
“抱歉,那1槍對您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裴城暮滿懷歉意道。
氣氛再1次變得微妙,范西有些不自在。“對啊,隊長你可得對姜博士負責,全責的那種,要寸步不離地守着博士。”
范西開玩笑道,裴城暮自然不會拒絕,十分誠懇地接受了范西的建議。微妙的氣氛緩和了些。
穿戴好的姜亂青任由范西將1把殺傷性極強的新式激光槍別在他腰帶上承重力驚人的武器扣上。似乎是覺得準備得還不夠充足,裴城暮又拿起兩顆便攜小巧但爆破作用足以炸毀整棟房屋的手雷塞進了姜亂青腰間的裝備包里。
“得了,博士,跟緊隊長吧。”范西撂下1句話,頭也不回地追上了早已進入懸浮警車的江宴春。
懸浮警車車身呈深黑色,如墨汁全數傾灑滲透,車頂安裝着藍紅兩分的指示燈,造型設計得極為拉風。
車內部空間很大,可以容納9人同時乘坐。駕駛員是裴城暮,他是這個小隊裏除范西以外唯11個考取了駕駛資格證的。
姜亂青坐在范西旁邊,江宴春沒有和他們坐在1起,他背着個大狙,1個人獨佔了對面兩個人的位置。程澈坐在江宴春的旁邊,正費力搗鼓着手中的隱形無人機。
無人機在昨晚的“釣魚行動”中受損嚴重,回收后程澈花了好幾個小時修復,他手中的無人機就是剛剛修不好的,只不過還有1些小細節需要糾正糾正。
腿傷差不多已經恢復的杜牧舟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他手中也端着個重量型機槍,類似於加特林那種,1開槍就能掃射1大片。
范西顯然就比他們要輕鬆許多了,她只佩戴了1個機械手,頭上帶着1個防爆頭盔,並不像姜亂青,是全副武裝防護甲。范西的腰間別了1把和姜亂青同款的新型激光槍,她似乎很喜歡這種輕巧便捷的武器。統共兩把新型武器,直接被他和范西包圓了。
“……?”范西1個側頭,和姜亂青視線撞到了1起,她擰了擰眉,緊接着問出了1個姜亂青不得不老實承認的問題。“博士,您會使用新型激光槍嗎?”
“……”姜亂青沉默了。
范西卻攤了攤手表示理解,“畢竟是國寶級保護成員,你過去參加任務的時候1定是前前後後圍滿了保護你的人吧?”
“……”這個問題姜亂青覺得自己無法回答。
范西是個喜歡自娛自樂的人,就算不回答她她也不建議,她很少打破砂鍋問到底。“來吧,讓我教教您。”
說著,范西從腰間抽出了自己配備的那把新型激光槍,在1個凸起的類開機鍵位置按壓了1下,緊接着打開車窗,對着不遠處的森林古樹猛地射擊。
轟!
車身因為激光槍引起的空氣震動而晃動搖擺。車上的人除了姜亂青,裴城暮和杜牧舟之外,幾乎都栽了個東倒西歪。
“范西,你又在搞什麼鬼?”杜牧舟扶着晃得難受的腦袋差點遏制不住怒氣。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給博士展示新型激光槍的用法嘍~”范西重新在椅子上坐正,朝姜亂青揚了揚手裏的槍。“每1發之間要間隔14秒,博士你可要記清楚了。”
范西將槍重新收回腰間的武器扣上,而她對面的程澈卻傳來了1聲哀嚎。
“范西,你看看你乾的好事,我才剛剛修好它,無人機可金貴了,壞了不好修的。”
“這就是不系安全帶的後果,你看姜博士,他可是紋絲未動。”范西滿臉歉意地幫程澈穩好手裏的無人機。
“你好像很有道理啊。”程澈寶貝地拉了拉無人機的機翼,還好,沒摔折。
“她從來都認為自己很有理,但是她從來不講理。”副駕駛的杜牧舟加入戰鬥。
“好了,安靜1些。”裴城暮發話了,“范西,下次如果要展示用法,直接語言交流就好,沒必要實體展示,尤其是在懸浮警車上。”裴城暮提醒了1句。
“是,隊長,我1定謹記在心。”范西很給面子地答應道,但是之後她能不能做到眾人心裏都有數。
懸浮警車其實本身是有自動駕駛功能的,但是因為過去的1起事故給裴城暮留下了陰影,所以他自那以後1直堅持自己駕駛警車,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絕不輕易開啟自動駕駛。
警車平穩飛行,在距離伊莎貝拉家1200米處的1座廢棄工廠外,裴城暮將江宴春和程澈放了下來。根據斯庫爾判定,那座工廠外遮掩物少,頂樓狙擊可以準確鎖定伊莎貝拉家的房子。
3分鐘之後,懸浮警車準確停靠在了伊莎貝拉家房子外圍兩百米處。
“姜博士,要進戰場了,您怕嗎?”范西從1側車門處跳了出來,整理確認了1番身上的裝備后詢問姜亂青。
“和過去1樣,沒什麼好怕的。”姜亂青淡淡回答,通過防爆頭盔的目鏡注視着面前那座古老頹舊的老式建築物。
“我問的可不是這個。”范西說,她笑了笑,笑容裏帶着1絲狡黠。“我問的是殺人,殺人,您怕嗎,博士?我沒記錯的話,檔案上說您的手乾淨得很,目前為止,1滴血也沒有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