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還人家的錢
下午5點來鍾，陳1凡回到杏花苑飯館，向老闆彙報了辦理暫住證的情況，薛老闆微笑點頭。
“馬警長說，他想和您1起去晉陽湖釣魚呢。”陳1凡笑着說。
“我倒是想去呢，我們是老釣友了。”薛老闆搖了搖頭，頗有點兒無奈道，“沒辦法，走不開啊，哎，你去忙吧。”
陳1凡點了點頭，轉身去后廚幫忙。
飯店裏雜事多，薛老闆早上來晚上走，幾乎天天都是這樣的，根本走不開。
說實話，主要還是薛老闆不肯放權，1手掌管着財務，不放心交給別人，陳1凡能看出來這1點。
小花和小翠是他的親戚，但年齡還小，又不愛操心，把錢交給她們薛老闆不放心。
來到后廚，陳1凡偷偷問段4海。
“段哥，老闆咋不叫老婆來管錢，他1個人多累啊？”
段4海壓低嗓音，帶着遺憾的神情說道。
“噓，你可不敢提這件事，去年他老婆生病去世了。以前確實是他老婆管的，挺好的1位大姐。”
陳1凡的心裏咯噔了1下，不吭聲了，動手洗菜。
老闆也有老闆的傷心事，人活着真不容易。
這個時候，他看見小孟無精打採的站在案板旁發獃，他的工作主要是給大廚配菜，同時也炒幾種常見的菜肴。
他精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小子，按陳1凡老家的話來說，就是1個孬子，不正常。他晚上老出去鬼混，後半夜才回來，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
此刻他是在犯困打盹兒。
不管他，胡勇哥馬上就來了，呵斥他幾句就會讓他清醒。
段4海問起今天的事，陳1凡笑了，說暫住證辦理的很順利，他還去廣場轉了轉。另外，晚上他要早點兒忙完，去還錢。
“錢，什麼錢？”
1說到錢字，小孟忽然清醒了，問道。
陳1凡覺得好笑，原來見錢眼開這句話是真的，小孟就是這種人。
“我剛來太原時，不是丟錢了嗎？我在地攤上吃了1碗方便麵，欠老闆的1塊錢沒給呢。”
“給不給吧，1塊錢，扔地上都沒人要。”
小孟嘟囔道。
這傢伙說話總是不入耳，就不能和人1樣正常對話，陳1凡不理他了，低頭清洗蔬菜。
“哦，”小孟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是不是在橋東街口口吃的方便麵？”
“我不知道是哪條街，反正往下走走就是264醫院。”陳1凡回憶那天晚上的情況，說道。
“沒錯了，那就是橋東街，太原最亂的街道，你小子沒出事真走運，”小孟來了精神，說道，“誰敢1個人晚上走那條街，不是被搶就是被打，混混們專弄外地人。”
陳1凡倒吸1口涼氣，他可以理解，橋東街緊挨着火車站，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肯定亂。
“說起那家的方便麵，還是怪好吃的，我吃過。”小孟繼續說道。
“啊，沒想到孟哥那麼有錢，也去地攤上吃方便麵呀？”陳1凡感到驚訝。
“有錢個屁，就那兩個錢根本不夠花，”小孟撇了撇嘴，轉頭看着陳1凡，忽然不正常的笑了笑，緩和語氣說道，“你知道甚了，那家方便麵可有名了，號稱天下第1面。”
陳1凡暈了。
真以為他傻啊，就那個破地攤，敢吹這麼大的牛？
“這是老百姓開玩笑說的，呵呵呵，”段4海笑着解釋道，“這家方便麵我也聽說過，太原人都知道，別看又破又小，但人家幹了十來年，挺賺錢的，老闆都在太原買了好幾套房子。”
啊？
陳1凡愣住了，段哥的話他絕對是信的，但他的認知被徹底顛覆了！
他很難把有錢人和賣方便麵的老闆聯繫在1起，這1點太出人意料了，那個老闆看上去很土氣的。
“真的嗎？”陳1凡不由自主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小孟說道，“你看着簡單是不是？等你去做就知道了，你根本幹不成。多少人去賣方便麵，最後都不行，就人家能幹成！”
這是為什麼？
陳1凡深受震撼，他剛才確實動了1個念頭，想去賣方便麵，誰不想做1個小生意就能賺到大錢呢。
段哥說賣方便麵都能買好幾套房，誰聽了都心動。可是，為啥別人就幹不成？
說起來，1個地攤不需要多少成本，滿打滿算，有個幾百塊錢就能開張。為什麼別人幹不成，而那位老闆卻能賺到大錢？
這是1個巨大的疑問。
……
洗完碗，收拾好衛生，陳1凡蹬着胡勇的自行車，就去橋東街口。
這時候，已經是午夜12點了。
胡勇和段4海不放心他1個人去，但陳1凡沒有什麼害怕的，他覺得自己熟悉太原了，遇到壞人還能說兩句本地話，不會有人把他當成外地人的。
再說了，他弄清了路線，不走橋東街，直接從迎澤大街上去，到火車站拐個彎就到橋東街口了。
那些壞人可不敢在迎澤大街上鬧事，他們就是躲在街巷裏的老鼠，見不得光的。
騎了半個多小時的車，陳1凡來到目的地。
遠遠的，他就看到那盞昏黃的燈，有1種溫暖而熟悉的感覺。
食客還是不少的，有說有笑的。
陳1凡把車子停在地攤旁，小心的鎖好，來到長條桌旁，找了個小木凳坐下，帶着激動的心情說道。
“老闆，來碗方便麵，加兩個火腿腸，兩個荷包蛋！”
“好嘞！”
老闆爽快的答應1聲，拿起1包美味肉蓉面，準備給他煮。
就在這個時候，老闆突然愣了1下，轉身看着陳1凡，仔細辨認起來。
哈，老闆的記性不錯，過去1個多月了，他還記得當初那個欠他錢的少年，陳1凡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老闆就回過神來，他什麼也沒說，開始煮麵。很快，他就把1碗熱騰騰的方便麵放在陳1凡的面前，裏面有兩根火腿腸和兩個荷包蛋。
陳1凡看客人很多，老闆挺忙的，就不說什麼，自己動手加上鹹菜、香菜、蔥花和黃豆，又倒了1點老陳醋。
他美美的吃了起來。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1碗面啊！
1碗不起眼的方便麵，幫他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1碗精心烹煮的方便麵，融入了老闆的真誠和用心。
陳1凡細嚼慢咽，這碗面真的太美味了！
吃了足有十來分鐘，陳1凡喝光最後1口湯，然後從口袋裏掏出10元鈔票，站起身雙手遞給老闆，笑容滿面道。
“太好吃了，謝謝您啊，老闆，算上我欠您的1塊錢，這十塊錢應該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