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能屈能伸才是龍
拿上200塊錢走人,似乎是當下唯1的選擇,不然的話,薛老闆下不了台。
人家畢竟是個人物啊,在社會上小有名氣,卻被1個小毛孩當眾頂撞,這口氣很難咽下去。
小孟幸災樂禍的看着陳1凡,薛老闆留用陳1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現在好了,這個洗碗工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怪誰。
胡勇和段4海1臉惋惜的樣子,陳1凡能堅持到現在,有多麼的不容易,他們知道。
兩人在背後替陳1凡說了許多好話,薛老闆才改變態度,最終做出這個決定,打破了杏花苑飯館不用長期洗碗工的慣例。
說實話,薛老闆也不是想省洗碗工的那幾個小錢,而是這份工作確實辛苦,1般人干幾天就跑了。
干這種工作的人又很粗莽,不是摔了盤子就是磕破碗,損失的錢差不多頂上工錢了,時間1長誰還對洗碗工有好印象?
陳1凡1來,他的樸實和勤奮,就贏得段4海和胡勇的認可,但別人不這麼想。
總覺得陳1凡隨時會當逃兵。
真沒想到,他能堅持到月底,還沒有打碎1個盤子。
……
陳1凡很快就擺脫了尷尬,抬頭看在場的每1個人。
他的心理素質比以前好太多了,月底的陳1凡和月初的陳1凡,完全就是兩個人。
他不但學會了堅強,還變得靈活。
常言道,能屈能伸才是龍。
陳1凡知道這1刻的選擇很重要,他拿200塊錢走人的話,什麼都幹不成,未必能順利的找到另1份工作。
這是大城市,沒有地方敢雇傭不滿十6歲的童工。當初薛老闆覺得他幹不了幾天,就沒多問,勉強留他過渡1下。
現在陳1凡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薛老闆想留下他,就必須找關係給他辦暫住證,把年齡改成十6周歲。
人家是好心啊,陳1凡當然能認識到這1點。
陳1凡看到,薛老闆叼起1根煙,1口氣就吸了半截子,說明他很生氣,這讓陳1凡感到深深的愧疚。
更不用說胡勇和段4海,為他操了很多心,他辜負了兩個人的恩情。
至於小孟呢,還是那麼壞,嘴角掛着1絲嘲笑,就等着看他灰溜溜的走人。
而小花和小翠,兩個姑娘同情的凝視着陳1凡,她們沒有陳1凡想像中的那麼冷漠。她們是對洗碗工有成見,但陳1凡這個少年,忽然讓她們覺得可憐。
她們甚至掉下了眼淚,這輩子除了老娘為他哭過,誰又在乎過陳1凡呢?
就憑這1點,陳1凡原諒了她們對自己的種種無禮,甚至很欣慰,他看到了姑娘身上該有的善良。
說到底,陳1凡不能走!
該報的恩,他要報,該報的仇他也要報。
……
下定了決心,陳1凡對薛老闆鞠了1躬,內疚道。
“我錯了,老闆,您原諒我吧。”
“你說啥?”
薛老闆有點兒意外,這個少年身上有股子說不上來的無名火,讓他氣昏了頭,但沒想到這麼快,陳1凡就低頭認錯。
“現在說啥都晚了,陳1凡,你還是拿錢走人吧。沒人敢用你,你厲害,年齡不大脾氣不小,好心認做驢肝肺……”
小孟嘰里哇啦1陣數落,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行了,小孟哥,你就少說兩句吧。”小花甩出1句話。
“說那麼多干甚,人家不是認錯了嘛。”小翠嘟囔道。
“認錯,呵呵,你們沒看見,這小子還想去廚房拿菜刀呢!他就是1個危險分子,說不定是做了壞事從老家跑出來的,這種人誰敢用?”小孟叫道。
這下糟糕了,本來陳1凡低頭認錯,氣氛有些轉變,卻被小孟幾句話破壞掉。
陳1凡熱血沖頭,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小孟。
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小孟是在找茬兒,現在動手正合他的心意。反正,小孟鐵了心的要和陳1凡作對。
“你說錯了,孟哥,我看你們想打我,我就去拿擀麵杖防身。傻子才會拿菜刀呢,我哪來的那麼大仇恨?”
陳1凡的辯解,引來1陣笑聲,除了小孟其他人都笑了。
就連薛老闆都苦笑了1聲,說到打架,薛老闆根本沒把陳1凡看在眼裏,哪怕拿菜刀也不是對手。他覺得陳1凡這個解釋,還是說得過去的。
陳1凡接着往下講。
“我不是壞人,這輩子我沒有干過任何對不起人的事,我家祖宗8代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我爹早幾年去世了,我娘把我們5個孩子拉扯大,我哥嫂超生被罰款,家裏窮的吃不上飯了,我這才跑出來找乾的!”
餐廳里變得1片沉寂,眾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陳1凡繼續說道。
“我1下火車,身上的50塊錢就被人偷走了,我在1個叫264的醫院門口睡了1夜,又在汾河邊睡了1晚上。我到處找乾的,要不是薛老闆收留我的話,我就餓死在外面了。請老闆原諒我,我不該衝動,誤會了老闆。您放心,我1定會好好乾活兒報答您!”
說著說著,陳1凡難過的要哭了,不說還好,1說他就覺得自己的命實在是太苦了。
兩個姑娘哭得眼淚汪汪,她們沒見過比陳1凡更可憐的人。
薛老闆獃獃的望着陳1凡,他連吸了兩根煙,煙頭都快燒到手指了,他才反應過來,隨手扔到地上。
小孟趕緊掏出紅塔山,拿1根敬給薛老闆。
點着火,薛老闆機械的抽1口,忍不住咳嗽幾聲,抽多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陳1凡不要說了。
“拿走,”薛老闆捏起兩張百元鈔票遞給陳1凡,“你要干就好好乾下去,不要虎頭蛇尾。”
聽到這句話,眾人不由得鬆了1口氣。
陳1凡激動的使勁點頭,又給薛老闆鞠了1個躬,他悲喜交加,今天真是受夠刺激了。
他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感激地說道。
“老闆,您給我21塊就行了,我從來不佔人家的便宜。”
眾人哄堂大笑。
就連皺着8字眉的小孟都笑了,他覺得陳1凡太可笑了。
這小子不識抬舉,老闆給他200塊,有緩和關係的意思,他還不領情,真傻。
薛老闆也是受夠了,他放下200塊,拿起21塊塞到陳1凡的手中。猶豫片刻,他又拿起1張百元鈔票遞給陳1凡。
“21塊是工資,100塊是獎金。”
說罷,薛老闆夾起鱷魚牌皮包,大步朝門外走去,他連晚飯都不想吃了。
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