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合格的前任

酒店外，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車窗半降，沈戾正側頭看過來，似乎在等她，路燈將他原本鋒利的眉眼描摹得無比柔和，在引誘着她靠近。

溫陌剛坐上去，那道欣長身影壓了過來。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初春的涼風被隔絕在外。

溫陌被眼前的男人禁錮在懷，無法動彈。

這個前任不簡單，她有些犯怵。

車裏靜的只有呼吸聲。

沈戾卻開始不滿了，“提上裙子就跑，是你作風，我記得你全身上下最利索的就是這雙腿和嘴皮子，身子動不了現在還能啞巴了？”

沈戾收緊了手臂，那道凜冽氣息剔骨為牢的將她圈得嚴嚴實實，他在氣她撩撥完就跑。

溫陌的腿經過了劇烈運動本就酸軟，現在更是抖成了篩子，“不是說不陪我玩了？”

“玩鬧終歸是上不了檯面，不值得我費心費力，不過就是圖個愉悅，幫你只是路過。”

他變着法子的羞辱，把溫陌隱約騰上來的火，瞬間熄滅，其實尊嚴在這世道不值幾個錢，在誰面前都可以丟，唯獨沈戾，不行。

她嫵媚挑笑，主動伸手將他勾近，“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沒拒絕我不是？”

誰都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對方，誰也別說誰高尚。

沈戾倒是坦然，“確實，之前強忍住沒吃的東西，現在突然吃到，有些食髓知味。”

突然被吻住，他的動作不算溫柔，像是要將人生吞了下去。

這樣的事，有了第一

次，便像是被鑿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方的熟練程度看起來是絕對的老司機。

壯烈到蒼白。

結束，沈戾抽了幾張紙要給溫陌清理，被她躲了去。

她簡單迅速的將自己整理乾淨后，看着在另一側窗戶吞雲吐霧的男人，不知怎麼想的，傾身湊上前，就着他指尖的香煙吸了一口。

“是不是有點後悔了，跟以前一樣，撩撥你我依然是得心應手。”

他嗤笑，眉目隴上一圈陰寒，“要說後悔，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上了你的賊船。”

溫陌長睫輕顫，她的沈戾不該是這樣的。

這樣的想法僅僅在溫陌腦海里留存了0.001秒。

她故作輕鬆笑了兩聲，“巧了不是，今天沈總替我出頭，剛剛已經謝過了，天氣冷，您多蓋點土，一個合格的前任不該詐屍的如此頻繁。”

人在賭氣時說出口的話，到最後自己也分不清傷害的究竟是誰，這就好比錢貨兩清。

她不想在這裏再呆下去，也不奢望前任能送自己回家。

開門的時候，沈戾低啞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這麼個謝法？之前我常想自己不過就是你無聊生活里的一項消遣，今天才發覺你可憐到讓我無法直視。”

溫陌的動作頓住。

消遣？

現在想想自己之前看起來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不着調，他又能好到哪裏去。

可他說可憐，看見她墮落到身不由己他很有成就感？只是因為先及時止損的人是她，當真就讓他記

恨了三年？

他現在明白了溫陌的難處，卻仍然在不遺餘力地冷嘲熱諷，大概是因為溫陌既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也無法與他榮辱與共。

開門，下車，一氣呵成，她頭也沒回，走得乾乾脆脆，像三年前。

溫陌離開良久，男人依然坐在車內，空氣里充斥着甜膩膩的曖昧氣味，任憑風怎麼都沖不淡。

助理在外叩響車窗。

他側頭，“什麼事？”

“沈董這些年和陸夫人無生育，就在剛剛知道您早就回國了，已經在後面那輛車等您許久。”

沈戾回國已經有半年，在今天之前沈父沈母都不知道，就連公司法人也是用的別人的名字，今天還是被他找到了，偏偏趕上公司即將上市的時候，明明知道行差踏錯的每一步都能可能導致功虧一潰，他還是賭了。

如今倒是沒必要再躲了。

他看向後視鏡，裏面映着那輛連號8的加長款紅旗，南城只此一輛，從溫陌離開后就一直停在那，當初既然拋下了，這些年又舔着臉各種打聽，屬實好笑。

多年沒見了，沈戾好奇他現在該是老成什麼樣了，但這麼多年都等了，倒不如再等等。

“讓他等着吧，開車。”沈戾長指一彈，一根還未燃盡的煙從手中飛出去。

黑色轎車行駛在路上，很快消失在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