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男人是誰?
電梯裏,溫陌將手機開了機,剛剛沈戾嫌太吵,強行關了機。
這會再看,陸以宸險些炸了她的微信。
大廳賓客散至,中間那條花路佈置得絢爛又諷刺。
溫陌的紅色禮服外披着一件男士西裝,繞過前廳去了后廳的休息室,八厘米的細高跟踩在腳下,每一步都走的穩穩噹噹,隻身一人,她要給自己底氣。
剛到門口,裏面便傳來物品砸在地上的脆響。
“給我去找,我就不信,他們許家的爛攤子除了我誰還敢接盤。”
“那就給我把南城翻過來找,溫陌今天就算是成了一具屍體也要抬到我面前來。”
他應該是在打電話,怒吼的聲音聽上去比任何一次都要兇殘,已經想像到裏面的場景。
溫陌推門,他背對着門口,一手撐在窗台上,背脊微彎,起伏。
“別找了,我就在這。”
聽到聲響,陸以宸握着手機回頭,神情頓了幾秒,壓下怒意,快速走到溫陌身前握住她的肩膀,“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去哪了?之前可不見你這麼任性。”
溫陌視線移到他腿上,瞧這健步如飛的樣子,有些可笑。
她拂下那雙手,開口,“陸以宸,其實我們可以坦誠一點。”
“什麼意思?”
“你腿早就好了,怎麼沒告訴我?”
陸以宸神情變了變,“這件事沒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我只是不想你離開我身邊。”
“你是不想離開我,還是想吞了許家,再讓我試管給你生個
孩子?”溫陌把話挑明。
他一愣,“溫陌你搞錯了吧,再說嫁給我對你們許家沒壞處。”說著,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溫陌靠在他胸膛上,還在演。
“你之前不是說要原諒我舅舅,讓他提前從裏面出來嗎?”
陸以宸鬆開她,神情委屈中夾雜不悅,“這件事哪有那麼容易辦成,這種晦氣事就不能等我們結婚了再說?”
“你覺得晦氣?我為什麼陪你了三年你不清楚?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打算放過我舅舅。”
“我不是這個意思,酒後駕駛至傷亡嚴重,情節嚴重,現在我也......”
“陸以宸。”溫陌厲聲打斷,從包里抽出一張診斷書拍在他胸前。
診斷書是溫陌舅舅的,肺部嚴重感染,建議保外就醫。
看清后,陸以宸臉上出現裂痕,“哪裏來的?”
“你不讓我去看他,口口聲聲說為我們好,這些年我日日愧疚圍着你轉,企圖你能原諒,結果你恨不得讓他趕緊去牢裏等死?”
他抿唇,眉間隱忍,“法律保護受害者你可別遷怒我。”
溫陌怒紅了眼,“從前我就懷疑,我舅舅向來行事有度,酒後駕駛更不可能,更何況我看過現場,血跡大多來源於駕駛位,當時就已經傷了肺他哪來力氣逃逸,要不是你隱瞞偽造了事實,他早就出來了。”
陸以宸倒也不裝了,輕挑起笑,“溫陌,這話是要講證據的,你怎麼證明是我偽造而不是醫院的失職
。”
溫陌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他是算準了自己鬥不過他。
“說到底還是你任性了,我們要是結婚了,你舅舅就是我舅舅,我能讓自己舅舅在牢裏蹲着?”
說著,手指勾起溫陌的髮絲,一副狂妄姿態,然而轉眼注意到溫陌身上披着的西裝,是他平時不愛穿的牌子。
眸子裏瞬間染上陰鶩,“這衣服是誰的,你背着我找野男人了?”
他越生氣溫陌反而越氣定神閑,沉默得沒有辯駁。
沒想到陸以宸直接來了火,拽着溫陌的手腕甩到桌上,“除了我,南城誰敢要你。”
力道之大,溫陌踩着高跟站不穩,腰磕上桌沿傳來錐心的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陸以宸的自尊心向來脆弱地不堪一擊。
溫陌撐着腰,直起身子面對他,而原本堪堪搭在肩上的外套,在他的注視下,輕巧落了地,
剛剛沈戾留下的痕迹赤裸裸地暴露在視野中。
男人越是什麼方面不行,越是對某方面有着病態的偏執,何況堂堂陸家的少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她冷眼旁觀着男人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從錯愕,到暴怒,最後扭曲。
幾乎是一瞬間攫住了纖細脖頸,拇指嵌入筋骨里,扼住了呼吸。
“溫陌你怎麼敢的,不怕老子就在這裏廢了你?”
事已至此,那些表面的和諧被徹底打破,她不服輸的想要開口卻咬住了舌頭,聲音聽來朦朧虛幻,“你,試,試。”
“那
野男人是誰,老子連他一起廢。”
溫陌眼裏漲滿了紅血絲,喘不上氣,幾乎暈厥。
就在此時。
“你說的野男人是我嗎?”嗓音傳過來,微沉的,低而淡。
倏然,溫陌脫了力跌在桌面。
兩人一同循着聲音看去。
沈戾身穿一件單薄的白襯衫,衣擺扎進褲腰,身材比例優渥,站在昏暗交織的地方,眼神不明。
他上前一步挪至屋內,清俊的臉被綴了光,彷彿救贖。
下一秒,陸以宸驚呼出口,“堂哥。”
堂哥?“嗡”的一聲,什麼東西在溫陌腦子裏炸開,光芒啟發迸射,世界彷彿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