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弱者的自我救贖
番外三弱者的自我救贖
“哈?為什麼只有我一個?”
虎杖悠仁撓着頭問道。
五條澤呵呵一笑,攤手道:“釘崎請假了,好像是去迎接親戚朋友之類的。”
“惠在嘗試調伏魔虛羅,悟去幫忙了,所以這次任務只剩你一個人咯!”
虎杖一臉不爽,“可惡啊!居然拋下我一個人!”
“別抱怨了,這次的目標是一隻特級咒靈,代號「夜叉鬼」!”
“特特特……特級?”
虎杖兩隻眸子變成豆豆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置信。
五條澤敲了敲他的腦袋。
“慌什麼?這不是有我跟着嗎?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虎杖嘴角扯了扯,“澤老師,你所謂的不會死,就只是不會死對吧?”
他可是從真希學姐、熊貓和狗卷學長那裏聽說了,五條澤老師只會在關鍵時刻救命。
至於斷手斷腿啊,被咒靈打個半死啊,身體被穿幾個洞啊……
都是事後用反轉術式恢復。
痛得呲哇亂叫的。
而很快,虎杖就體會到了這份痛苦。
在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祓除「夜叉鬼」后,不成人樣的虎杖被五條澤拖了出來。
“疼疼疼……斷了斷了!澤老師!骨頭斷了!”
咔嚓——
五條澤嘿嘿一笑,把虎杖反向折斷的左腿掰了過來,疼得他齜牙咧嘴。
好一番折騰后,被反轉術式修復完全的虎杖,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眼中失去了高光。
“趕緊起來啦,我請你吃海鮮大餐!”
聞言虎杖立刻滿血復活,屁顛屁顛地跟在五條澤身後,興奮地邊走邊喊。
“海鮮大餐!海鮮大餐!……”
五條澤仗着虎杖不認路,帶着他繞了一條遠路。
虎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澤老師,怎麼還沒到啊?”
五條澤捏着下巴,“馬上,應該是這兒了吧……”
話音未落,巷子裏突然傳出打鬥聲。
“怎麼回事?”
虎杖一馬當先衝進巷子,當即看見四個不良在毆打一個瘦弱的男生。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正義感爆棚的虎杖立刻衝上去制止。
其中一個不良舉起棍子指着虎杖,“沒你事兒,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虎杖捏緊拳頭。
如果是以前的他去,估計還會跟這些人講道理,或者一拳打彎一旁的鋼管嚇退他們。
總之就是不願用自己的力量傷人。
但在五條澤的耳濡目染下,現在的虎杖學會了一個道理——有些人就是欠揍。
他二話不說舉起拳頭,把一個不良揍飛。
雖然沒有使用咒力,但以他的肉體和體術,那個不良當場就暈了。
“混蛋!”
兩個不良舉着棍子上前,虎杖一拳一個,最後將視線看向唯一剩下的女不良。
女生戰戰兢兢地後退,“你別過來!我可是女生!”
虎杖撇嘴,“只要作惡,女的也照打!”
剛想上前,被不良們圍毆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褲腳。
“謝謝你幫助我,不過還請放過他們吧!”
“哈?”
虎杖一臉不解。
趁着這會兒功夫,那個女生驚慌失措地逃走了。
剩下兩個不良攙扶着暈倒的同伴,也飛快地逃離現場。
虎杖將少年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少年揉了揉手臂上的淤青,淡淡地點了點頭,“沒事。”
“拜託!這也叫沒事?跟我去一趟醫院!”
虎杖看到對方的傷勢,二話不說就要拉着對方去醫院。
剛出巷子,五條澤就攔住了他。
“哪用得着這麼麻煩!”
說著將手放在少年身上,對方的傷勢幾乎瞬間就恢復了。
“這……”
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虎杖大吃一驚,“哈?老師!你怎麼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咒術啊?!”
五條澤拿出一沓錢,一巴掌拍在虎杖臉上。
“少啰嗦!海鮮店已經關門了,你拿着這些錢去前面的超市買食材,今晚打火鍋!”
虎杖撓了撓頭,“哦……好的!”
虎杖走後,五條澤將視線放在了少年身上。
面對五條澤的眼光,少年有些緊張地低下頭。
眼前這個人,居然能瞬間治癒他全身的傷勢,該不會是神吧?或者電影裏的超能力者?
“叫什麼名字?”
“吉……吉野順平。”
“剛剛你為什麼讓虎杖放過他們?明明你很恨他們吧?”
吉野順平頓了頓,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我的同學,我已經原諒……”
“說謊。”
五條澤按了按墨鏡,蒼藍色的瞳孔彷彿透過皮囊看穿了吉野順平的內心。
他突然伸出手,撩開順平額頭的劉海,露出密密麻麻的香煙燙傷的疤痕。
吉野順平應激般地打開五條澤的手,連忙後退。
五條澤嗤笑道:“這樣的傷疤,我可不覺得你會因為同窗關係,就這麼原諒他們。”
“是因為害怕吧?”
吉野順平渾身一顫。
五條澤繼續說道:“你害怕虎杖出手太重,等回到學校,他們就會加倍報復在你身上,所以……你妥協了。”
“順平,你也是弱者哦。”
吉野順平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表情猙獰地嘶吼道:
“那你要我怎麼做?啊?你都沒有經歷過我的生活,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我不過是想平靜地生活下去有錯嗎?我……”
啪!
順平愣愣地捂着臉。
五條澤甩了甩右手,“我要你怎麼做?你想怎麼做不是你的事嗎?”
“我只是提醒你,你不止一個選項可選。”
“還是你期待,天天都會有像我和虎杖這樣的人降臨在你面前,拯救你於水火中?”
“你的命,是用來幹什麼的?”
順平捏緊了拳頭,眼底一片茫然,“我……”
“我回來了!”
虎杖提着滿滿一大袋食材,隨即就看見氣氛不太對。
“誒?澤老師,還有你……你叫什麼來着?”
“吉野順平。”
“哦!順平!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五條澤攤手,“沒什麼,只是順平剛剛決定,為了表示感謝,他邀請我們晚上去他家打火鍋!”
“誒???”×2
……
“夫人,你的髮型很危險啊!”
吉野凪梳着單邊馬尾,隨意的搭在胸前。
五條澤忍不住吐槽道。
“誒?”
“呃……沒事,只是覺得這個髮型不適合你。”
吉野凪捂嘴笑道:“我只是覺得,這個髮型比較適合媽媽這個角色,以前的披肩短髮還是太浮誇了。”
說著她看向吉野順平,後者正和虎杖勾肩搭背聊得火熱。
在「領域展開·四海之內皆兄弟」的buff下,短短時間,虎杖就和順平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我一直都疏於對順平的關心和教導,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開心。”
五條澤夾起一塊肥牛,“虎杖跟順平挺合得來的。”
“是啊。”
夜晚。
虎杖揮着手喊道:“拜拜,順平!以後有空我來找你玩!”
順平回應着招手,“好啊!下次我帶你去看我最喜歡的電影!”
少年相互道別後,各自轉身。
順平走進家門,發現母親吉野凪已經酒醉沉沉睡去。
順平無奈地笑了笑,將母親攙扶到床上蓋上被子。
收拾好家務后,順平洗完澡回到房間。
然而今晚,躺在床上的他始終無法入眠。
或許是貪戀今天的快樂時光。
或許是害怕黑暗的明天到來。
彷彿只要睜着雙眼,明天就能到來得慢一點,就能晚一點見到那些霸凌他的同學,和無所作為的老師。
次日。
吉野順平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學校。
他低着頭,劉海遮住了雙眼,讓人看不清表情。
同齡的學生一個個路過,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他也沒有一個朋友。
歷史課上,老師抑揚頓挫的講課聲,令台下學生昏昏欲睡。
順平側頭看着窗外的大樹,一隻受傷的小鳥正整理着凌亂的羽毛。
無趣。
死水般學校生活,突然泛起了波瀾。
課間,廁所里。
“你們想做什麼?”
吉野順平此刻被三男一女包圍着,廁所的門已經被反鎖上了。
“做什麼?”
女生冷聲道:“你這傢伙,昨天居然讓我們吃了大虧,今天當然是要好好回報你了!”
順平爭辯道:“又不是我打傷的你們,為什麼要報復我?”
幾人哈哈大笑。
“因為你好欺負啊!”
“白痴!難道讓我們去找那個怪力粉毛?”
順平心一顫。
對啊,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自己?因為自己懦弱,因為自己好欺負啊!
他錯了,不論昨天他會不會梯這四人求情,他們都會將怨氣撒在他頭上。
因為……他好欺負啊!
下一刻,一個不良一拳將順平揍趴下。
頓時四個人紛紛上前,對順平拳打腳踢。
順平抱着腦袋,蜷縮成一團,渾身上下傳來徹骨的疼痛。
“你的命,是用來幹什麼的?”
“順平,你也是弱者哦。”
順平藏在陰影中的嘴角帶着自嘲,“這樣嗎……原來……是這樣啊!”
他突然手腳並用地爬起身,奮力將一個不良推了出去。
幾人錯愕,因為以前他們霸凌順平,對方從來都不還手。
但錯愕之後是惱羞成怒,就好像心中那僅存的因為欺負弱者而建立的小小成就感轟然崩塌。
“混蛋!你找死!”
四人怒視着上前,想要將順平再一次撂倒。
順平連忙後退,隨即餘光瞥見了一旁泡在污水池李的拖把。
沒有猶豫,順平反手操起拖把一個橫掃。
見狀四人驚恐地後撤,生怕被拖把掃中。
拖把沾屎,猶如呂布在世。
雖然這上面沒屎,但那惡臭的污水比屎也好不了多少。
看見四人的反應,尤其是他們臉上那驚恐的表情,順平呆愣了片刻。
“所以……原來你們也是會害怕的……”
順平自嘲地笑了笑,隨即面露兇狠,二話不說地抬起拖把沖了上去。
“混蛋!你把拖把放下!”
“別過來!”
“太噁心了!我可是女生!”
順平仗着武器優勢以一敵四,最後甚至抓住機會,拖把一下子命中那個女生的臉!
“啊啊啊啊——”
女生髮出尖銳爆鳴聲。
學生和老師聞聲趕來,撞開了廁所門,然後看到了奇葩的一幕。
滿臉臟污的女生瘋狂尖叫。
順平則舉着拖把跟三個不良戰在一起。
他的臉上,帶着從未有過的暢快大笑,彷彿掙脫了什麼枷鎖。
……
校長辦公室。
“你就是順平的家長吧?”
校長沒好氣道:“這件事情影響非常嚴重,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商討出一個結果!”
一旁,那個被拖把爆頭女生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她的家長朝吉野凪叫囂道:“道歉!必須道歉!”
“你怎麼教育的孩子,居然拿拖把打女同學,簡直無法無天!”
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吉野凪臉色陰沉。
“抱歉!這件事情我不覺得我的孩子有什麼過錯!”
“反倒是你們,縱容學生霸凌我的孩子,這件事必須給我個說法!”
“胡說八道!”
女生的家長開始撒潑,校長則顯然更傾向於讓吉野順平退步,以便息事寧人。
“我覺得……”
“你不用覺得了。”
一道身影闖入辦公室,五條澤從懷裏掏出一份官方文件,扔到校長面前。
“有人舉報,貴校存在嚴重的學生霸凌、暴力、勒索等不良現象,這是文部科學省的文件,你被革除校長職位了。”
隨即一批批警察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將那女生和家長“請”了出去。
校長直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大腦轉不過彎來。
直到他翻開一看,整個人這才灰暗地癱坐在椅子上。
“五條先生?”
吉野凪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五條澤笑道:“其實我是教育部門的。”
說著他朝吉野順平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麼損的打架方式,誰教你的?”
吉野順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個學校暫時要查辦,順平,要不要考慮轉學?去我任教的學校?虎杖也在那裏讀書。”
“誒?可以嗎?”
“當然,你已經合格了。”
吉野順平呆愣地看着五條澤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摸向額頭。
原本密密麻麻的傷疤,此刻已經消失不見。
順平撫摸着光潔的額頭皮膚,忍不住望向窗外。
大樹上,那隻受傷的小鳥,此刻振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