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小土豆失蹤
這天剛收工的時候夏暖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夏國津去世了。
她當時握着電話站在床前,只覺得手腳頃刻間就冰涼起來,半晌都不知道知道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怎麼?”江以容看到她臉色不對,這才到了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夏暖看了看他,好一會兒才終於回了神,“江以容……”
她臉色已經慘白一片,“夏國津他去世了。”
一路被江以容帶着到了醫院,夏暖渾身都是癱軟的,站到了夏國津的床前,她愣愣地看着他。
枯樹皮一樣的臉皺皺巴巴,頭髮已經完全花白,眼睛竟然還是大睜着的,夏暖不敢直視他的臉,半晌才敢站到了前頭,伸手輕輕在他的眼皮上撫了撫,讓他終於可以將眼睛閉上了。
“我們也是下午的時候才發現病人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有護士在一旁小聲地說道。
夏暖卻完全都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床上的人,一聲“爸”哽在喉頭,卻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媽媽。”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夏暖轉頭,只見林媽媽和小土豆就站在門口,林媽媽領着小土豆站到了她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小暖,我都聽以容說了,他讓我把小土豆帶過來看看,你要節哀。”
原來竟然是江以容讓小土豆過來的,從前她就在他面前念叨過幾次,找個時間還是得讓小土豆見見夏國津,然而每次都只是念叨幾下,終究心底還是有疙瘩的,不過沒有想到江以容卻把這件事給記下來了。
她訥訥地望了他一眼,眼底蒙起了一層霧氣。
“媽媽,媽媽,你怎麼哭了?”小土豆馬上就急的跳了好幾下,望着夏暖不停問道。
夏暖看着小土豆一張急吼吼的笑臉,蹲下身將小土豆抱起來,幾步走到了夏國津的床前,說道:“小土豆,你知道床上躺着的這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小土豆奶聲奶氣地應了一聲。
夏暖馬上就說道:“叫外公吧。”
小土豆看着床上的人,“外公,外公……”
然而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他又抬手摸了摸夏暖的臉,“媽媽,外公為什麼一直都躺在床上,他怎麼都不起來跟我說話?”
鼻尖發酸,一直都蓄起來的眼淚終於還是在這一刻絕堤,夏暖摸着小土豆的臉說道:“外公他在做一個很長的夢,暫時沒有辦法醒過來,知道了嗎?”
“媽媽,不要哭了。”小土豆邊伸手摸着小暖的臉,突然就開始跟着一起哭了起來。
房間裏突然就開始爆發出他的哭泣聲,江以容走上前,從夏暖手中抱過了小土豆,“先跟爸爸出去玩一會,讓媽媽在這裏陪着外公說說話。”
房間裏就只剩下夏暖一個人,她在床邊坐下,他總是說要到地底下找她的母親贖罪,那麼不知道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得償所願了?
夏國津去世的這幾天裏,夏暖一直都有些渾渾噩噩,而江以容卻比之前對她要更加親近了一些,他總是貼心地把什麼都替她打理得妥妥噹噹。
而在劇組裏和他搭檔對手戲的時候,二人之間的默契也越來越好,有一次她在和江以容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的時候問他,為什麼竟然敢接下來這部電視劇。
他當時只是看了她一眼,說道:“因為這部戲的劇本適合我,我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夏暖當時才總算是恍然大悟,江以容當然不是那種莽撞草率的人,而一直以來他之所以敢接下這部戲的原因之一,不過就是因為他和劇本里的男主角實在太過相像,所以他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這天又順利地拍完了一場戲,按照之前的安排,夏暖應該是要去幼兒園接小土豆放學的,因為江以容還有好幾場戲需要補鏡頭,所以她也就只能自己搭出租車去了。
然而到了半路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對面是一道比較陌生的聲音,“我想我們可以見一次面。”
夏暖沒來由地心頭一跳,“你是誰?”
通話另一端傳出來好一陣沉默,直到她都已經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一道聲音,“黃剛。”
黃剛?王予柔的丈夫?他為什麼會給她打電話?
然而潛意識裏她竟然一點都對此不感到驚訝,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覺得早晚好像都有這麼一刻。
“我為什麼要見你?”夏暖又問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跟方以柔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嗎?”黃剛突然開口說道。
也就是這一句話出口之後,夏暖當下就決定要去見他,腦子裏許多的脈絡開始浮現,她想,或許這一次去見他一面,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奇怪的事或許都可以找到答案了吧。
掛斷電話之後,她又迅速撥了電話給李瑤,向她解釋了自己的去向之後,又拜託她去幫忙接小土豆。
會客室。
夏暖在秘書小姐的帶領下落了座,她卻根本就沒有心思打量周圍的一切,腦子裏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知道這個黃剛到底是什麼人。
“夏小姐。”黃剛很快就走了進來。
“你是誰?”夏暖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地問出這句話。
黃剛明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突兀地發問,怔忪了一會,又說道:“我是黃氏集團的董事。”
“我的意思是你和方家到底有什麼關係?”夏暖卻並不打算跟他玩打哈哈的遊戲,仍然秉承着簡明利落的問話。
“我是方以柔的表哥。”黃剛面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又說道。
夏暖詫異無比地望着他,“你是方以柔的表哥,你……”
黃剛看了她一眼,十分坦然地說道:“沒錯,關於我的身份,我的二姨從來都沒有公開過,但是她卻一直都把我當成親兒子來看待。”
夏暖再次頓住,他口中的二姨應該就是指的方以柔的母親吧?
她心底雖然滿是疑惑,但是面上卻還是維持着淡定,又說道:“所以你既然都已經瞞了那麼久,那麼今天為什麼要冒險告訴我?”
“因為就算是我不說,江以容大概很快也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找到我,我知道他有這麼大的能耐。”黃剛又說道。
夏暖卻還是覺得古怪,這個男人說的這個理由並不合乎邏輯,冷眼看着他,皺眉說道:“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你說的這麼簡單。”
“的確,不只是因為江以容面上就可以查到,實際上王予柔當天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媽?”黃剛定定望着她,沉聲說道。
夏暖頓了一頓,默了會兒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黃剛又說道:“我也是有條件的,我想讓你告訴我,當天你看到王予柔憑空消失後為什麼會那麼淡定,難道你知道王予柔為什麼會這樣,甚至有辦法幫助她變得正常?我事後調過那裏的監控出來看,所以我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暖皺眉望了他一眼,一時之間並沒有接著說話,好一會後才開口,“我的確知道在她身上到底都在發生什麼事,但是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黃剛和她對視一眼,彷彿都已經猜到了她到底要問什麼,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你說。”
夏暖沉聲說道:“我想知道前段時間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背後的主使人到底是不是你?”
從黃剛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夏暖一步一步走在路上,突然沉沉地嘆出口氣來。
也就是她的這聲嘆氣聲剛落下,手機鈴聲響起來,李瑤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慌張,“夏暖,小土豆不見了,我不知道他到哪裏去了。”
心驚肉跳地掛斷電話,正當夏暖六神無主的時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一道陰沉而又熟悉的聲音慢慢傳來,“姐,小侄子可長得真可愛,我都不忍心對他下手了,這可怎麼辦?”
猶如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夏暖的聲音就像是從骨頭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夏銘,你……你是夏銘,你……你不是已經意外身亡了嗎?你怎麼會……”
“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呢。”夏銘的聲音像是帶着笑意的,“我告訴你,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馬上到我說的地方來,你要是敢報警,那麼我可愛的小侄子可就沒命了!”
這是一間廢棄廠房,夏暖望着面前和人差不多相同高度的蒿草,只覺得心驚肉跳,她絲毫都想像不到裏面到底都藏了些什麼。
“姐,你來了?”身後一道帶着笑的聲音突然傳出來。
夏暖只覺得後背馬上就生出來一陣涼意,每根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她轉身,一顆心幾乎要嚇得從胸腔里跳出來。
面前的人滿臉都是被燒傷的疤,幾乎已經看不清楚本來面目,她腦子裏突然像是炸開了一道驚雷,“那天……那一次吳戈被綁架的現場我看見的那個人就是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