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眼有加

第6章 :青眼有加

因着白月節箭術比賽上的軼事傳開,兀良哈巴圖爾坦的名字傳遍了各個部落。伊蘇岱也因為巴圖爾坦救了寶力道可汗的小兒子而被奉為上賓。

明眼人都看出來,寶力道可汗對伊蘇岱青眼有加,於是大家在應酬之餘都一一向伊蘇岱敬酒致意。

巴圖爾坦此刻已經收斂了怒氣,老實巴交的坐在父親身側,看着父親被眾人一杯有一杯的敬酒,心裏總覺得不是那麼的痛快。

寶力道今日也喝的十分盡興——伊蘇岱對自己明顯的恭敬,更加讓他感到作為可汗的尊貴,而不是每天面對哈森所有得壓力,再看伊蘇岱身側的小子,卻是是一個好苗子,藉著幾分酒力,竟對伊蘇岱說:“伊蘇岱,讓這小子做我的女婿,你看如何?”

本來有幾分醉意的伊蘇岱,聽了寶力道這話,嚇得酒醒了七分,海拉蘇的女婿,定然是要入贅的,可兀良哈家還指望巴圖爾坦去繼承,於是趕緊叩頭:“可汗,兀良哈家是打算讓巴圖爾坦繼承的!”

“呵呵,你看你,這般緊張做什麼,先起來喝酒!”寶力道也不再提這個話,才讓尷尬的場面緩和了下來。

那邊是緩和了下來,一片和睦的樣子。蔑爾乞德家的桌席間卻高興不起來,漫都拉圖離開他們的座位不遠,他們也聽見了寶力道的醉語。伊漫都拉圖對寶力道的了解,他知道,只怕海拉蘇是打算吞併了蔑爾乞德,所以才有了前日送羊皮卷敕令的事情。今日所謂的招婿,不過也是一種試探罷了。

漫都拉圖見伊蘇岱拒絕,心裏才略放下心,端起酒杯將這一抹放心喝下。但漫都拉圖不知道,身後的弟弟巴根和侄子蘇德卻已經對伊蘇岱生出了惡意,甚至一個歹毒的計劃正在綢繆,他卻不知。

宴會結束后,伊蘇岱拼着最後一絲清明在僕人的攙扶下回到了客帳,都來不及管巴圖爾坦,倒頭就沉沉的睡了。

與白月節的喜慶截然相反,蔑爾乞德家的客帳里,憤怒的巴根正在訓斥自己的兒子蘇德:“你這些年的箭術是怎麼搞的?竟然連一個毛頭的小子都比不過!蔑爾乞德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蘇德此刻理屈詞窮,憋紅了臉,怎麼也說不出一句求饒的話來。漫都拉圖被吵得皺起眉頭閉上眼睛,實在是懶得開口替侄子說話。那蘇圖看這個情形,等着叔叔的火氣發泄了一陣才開口說:“阿烏格,蘇德都可能是一時失手。不必過於苛責。”

蘇德感激的看了那蘇圖一眼,才壯着膽子說:“阿爸,確實如阿哈所說,我是失手了,才讓兀良哈家那乳臭味乾的小子白撿了便宜!”蘇德說這話時,自己心裏也是沒有底氣的,巴圖爾坦雖然年紀小,但那利落的三箭還有救下乞顏的一箭確實是漂亮,所說前面三箭自己尚且不服氣,但最後一箭就是自己也難以做到,心裏大抵是服氣的,可是又不敢跟父親承認,只好生生的受了父親的責罵。

巴根卻看不到兒子的心思,只曉得白天因為這橫出一腳的小子讓蔑爾乞德家丟了顏面,想着無論如何要找回些來,於是開口對漫都拉圖說:“安答,不如我們給兀良哈家一點顏色瞧瞧,別讓他們得意忘形了!”

漫都拉圖蔑了一眼巴根,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卻甩袖子離開去了休息裏間,留下尷尬的三人。那蘇圖客套的安慰了叔叔與表弟一番,也告辭而去。

那蘇圖辭別後便帶着自己私下背着的禮物,往妹妹哈森的帳篷走去,遠遠的就聽見妹妹在發脾氣摔東西,於是加快了腳步,一揭帘子走了進去。

“奧肯都,這麼久不見,脾氣還是這般的暴躁,小心海拉蘇可汗重新立下一位斡兒朵,叫你活生生氣死!”那蘇圖直接揭了妹妹心裏的傷疤。

侍女還以為斡兒朵會發怒,誰知道哈森不僅沒有發怒,反而興奮的笑出來:“阿哈!你怎麼才來!”

待侍女擺出精緻的吃食退下后,哈森開心的將懷裏咿咿呀呀的小女孩遞過去:“烏瑩,這是納赫次,最親的納赫次!”

那蘇圖難得露出真摯的笑意,看着懷抱中的肉糰子,覺得格外的舒心。蔑爾乞德家常年烏煙瘴氣的,他與這個妹妹便是在夾縫裏互相安慰長大的,比之其他人更加親厚些,雖然還有同父異母的弟弟阿爾斯楞,總覺得還是哈森更加能讓他放下心防。如今懷中的小女孩懵懂無知,正在使勁的去抓他的髮辮,他更覺得她有意思,於是逗了逗,才把孩子遞過去給哈森,使了個眼色。

哈森自小便懂得哥哥的一言一行,示意奶娘把公主抱下后,才開口問:“阿哈,可是族裏又什麼變故?”

“阿烏格與蘇德度都可能又闖禍了!”那蘇圖嘆了口氣,又把白日裏發生在箭場的事情與妹妹說了一遍。

“聽阿哈這樣說,兀良哈家的小子不過是被人當出頭鳥頂了出來,是什麼人要背後捅蔑爾乞德的刀子,卻又不願意自己露臉?”哈森聽到那蘇圖問阿日善得出巴圖爾坦是被人推進賽場的時候,驚訝的高呼:“草原又要腥風血雨了嗎?”

“是啊,兀良哈家根本沒有勢力,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能與蔑爾乞德家挑戰,不過是背後之人借了他們的手來試探我們的底線。我雖然可以看清,也能勸說父汗不要輕舉妄動,但你也知道阿烏格和蘇德都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那蘇圖的深深的擔憂確實在不久后變成了事實。

“閼氏,不好了,不好了!”侍女慌慌張張的衝進來跪下。

哈森兄妹兩對視一眼,心裏都咯噔一下,想必肯定是出了什麼與自己相關的事情。哈森呵斥:“慌張什麼!好好說話,發生了何事?”

那侍女瞟了一眼那蘇圖,那蘇圖就心道不好,果然聽見那侍女悠悠的說:“蔑爾乞德家的巴根老爺喝多了酒,走錯了帳篷,將兀良哈家族長的頭砍下來了。。。”

那蘇圖一聽,血氣上涌,心裏大喊糟糕,瞬間臉漲的通紅,見侍女結結巴巴的話沒有說完,一把拎起侍女的領子,強自壓抑內心的驚慌,壓低了聲音吼道:“此刻巴根阿烏格如何了?”

“回那蘇圖王子,巴根老爺,此刻已經被押到可汗的大帳了。”侍女抖抖嗖嗖的說:“因為巴根老爺還要殺了兀良哈來的所有人。。。”

侍女的聲音和妹妹的勸阻都已經聽不見了,此刻的那蘇圖已經跨出了妹妹的帳篷,急急忙忙的往寶力道的帳篷趕去。

此刻遠處大帳的火把顯得那麼的刺眼,還未入冬的涼風竟然讓那蘇圖有了涼意,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全部都好像有一隻大手在暗處操控,超出了他的意料,超出了他的認知。那蘇圖遠遠的就看見大帳四周堆滿了人,人還沒有靠近帳篷,就聽見了巴根求饒的聲音。

“可汗,寶力道可汗,我是喝醉了酒才做下這等糊塗的事情!”巴根此刻的酒已經全部醒來,他此刻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本來有了醉意,卻迷迷糊糊的聽見人在耳邊煽風說兀良哈伊蘇岱在自己的客帳里嘲笑他,蔑視蔑爾乞德家只會依靠海拉蘇來生存,腦子一熱,就提了刀倒了客帳,只見伊蘇岱睡夢中也是笑意的樣子,失去了心智一般,一刀朝他砍了下去。當伊蘇岱的血濺到臉上時,才覺得自己莽撞,正打算悄悄離開,卻被進來的僕人看見到,扭打中驚動了四周的人,最後就鬧起來,此刻也知道自己醉酒誤事,定是要吃點苦頭了。

“兀良哈家的族人還有誰?”寶力道已經被巴根反覆討饒吵得心煩不已,他也知道巴根是個沒有腦子的,但是絕對不會在沒有人串掇的情況下,喝醉酒了還出去到處晃蕩,眼下又不能明說,只好反問兀良哈家的人情況。

“可汗,我是兀良哈家的二叔朝日格圖,此事,我們”朝日格圖本打算按照草原的風俗,多收些賠償就可以了,此刻滿眼通紅的巴圖爾坦跳了出來,鄭重其事的向寶力道跪下,一字一字的咬着說:“我要殺我阿爸的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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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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