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中毒
說到身份貴重，蘇度的眉不由皺了皺，給一個身份如此貴重的人開棺驗屍，這事兒傳到自己的爹耳中，少不得又要吃上一些苦頭了。
宋大老爺口中應着，卻在心中嘆了口氣，素巧說的話是對的，現在英國公府沒有人能支撐家業。宋安在世時候，雖在朝中有些熟識的朋友，那份差事，卻總是不好好做，現在，宋安又沒了，整個宋家，就沒有了人庇護，當務之急，還是要早點讓嗣子入繼，承襲爵位，支撐門戶。
這樣宋家合族才有人庇護，眾人又可以大樹底下乘涼。
這驗屍一事，總要很長時間，素巧索性讓眾人都回去歇息會兒，等到結果出來了，再來回話。
素巧也踏進了沒踏足過幾次的洞房，現在洞房內那些喜慶的擺設已經全都撤去，只有陪嫁丫鬟喜兒靠在床邊打盹。
素巧的眉不由皺了皺，上前捏一下喜兒的臉，喜兒跳起來：“誰，誰……”
看到素巧站在自己跟前，喜兒急忙站好：“夫人，您回來了，我還以為，她們和我做耍呢。”
“這些日子，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還能在這偷懶打瞌睡。”素巧這些日子也都沒睡好，此時一坐下來，就感到腰酸背痛，見素巧伸手捶着腿，喜兒急忙拿過美人拳來給素巧捶腿：“因為人人都有事兒做，我又初來乍到，又擔心跟在夫人身邊，什麼時候得罪了客人也不曉得，去問過了黃娘
子，黃娘子就讓我在這守着這屋子。”
說著，喜兒不由有些委屈：“夫人，這國公府內，這樣空，這樣的……”寂寞兩個字，喜兒還是沒膽子說出口。
素巧這會兒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打了個哈欠就道：“是啊，這樣空，這樣多的人。”
說著素巧就往枕上一歪，竟是睡了過去，喜兒輕手輕腳地給素巧脫了鞋，雙手托腮看着素巧，來英國公府前，李氏是叮囑過喜兒一些話的，但誰能想到英國公竟然在新婚第二天就沒了，那些話，自然也就沒有了用處。
素巧彷彿又回到了家鄉，還是那片瓦房，這些屋子，都是自己的爹做了官后，帶銀子回來，大伯蓋起來的。正屋明亮，是大伯一家住的。素巧只能和一個做粗活的婆子住在廂房。
素巧的吃穿和堂姐妹們差不多，畢竟鄺家有人做了官，總有來往應酬，要人看見素巧穿不好吃不好，那丟臉的也是大伯母。
每個人都對素巧說，要她聽話，要她乖巧，這樣就會有好日子過。
可是，聽話、乖巧，真的就有好日子嗎？素巧彷彿聽到了自己嘲諷的聲音，嘲諷那些人，聽話乖巧，到底給自己帶來了什麼？
“夫人、夫人！”喜兒在那連連推着素巧，素巧睜開眼，一時還沒回過神，接着就聽到喜兒急匆匆地說：“夫人，大老爺請您速速往前面去。”
看來，開棺已經有了一個結果，素巧推開被子坐起
身，誰知一陣眩暈。喜兒急忙伸手來扶素巧，口中還在念叨着：“夫人這些日子也太累了。”
素巧整理一下，也就急匆匆走出去。婆子已經在外頭等着了，見素巧出來就急忙迎上前服侍素巧出去。喜兒站在門邊看着素巧走出去，不由打個哈欠，還是回去睡覺才是正經事。
素巧見婆子帶着自己往靈堂那邊去，不由皺眉詢問：“怎麼，不是往開棺那地方去嗎？”
“棺木已經重新封上了，蘇三爺說，怎麼都不能耽誤了府上辦喪事。”婆子恭敬回答，素巧細細一琢磨，看來宋安的死亡，確實有蹊蹺，不然蘇度不會這樣說。
棺木已經重新封好，宋家的人全都到了。蘇度和張青站在角落說著什麼，看到素巧走了進來，蘇度停下說話，看向素巧的眼神之中帶上了幾分憐憫。
宋大老爺的魂靈都像飛了一樣，雖坐在那裏，但眼神獃滯。看來，這確實是查出了什麼。
素巧剛走進靈堂，就聽到外面腳步匆匆，宋珍也走了進來，不等素巧說話，宋珍就已經伸手拉住素巧的胳膊：“我聽說，聽說，爹爹的死，確實是，確實是……”
“侄女，曉得你心裏着急，但這事兒，哪裏是聽幾個下人說三道四。”宋五太太已經按住宋珍的肩膀，輕聲勸着。
宋珍點頭，素巧和宋五太太扶着宋珍坐下。張青看向宋珍，那日驚鴻一瞥，張青並沒有看清楚宋珍長得如何
，今日一見，只覺得宋珍美貌倒是其次，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彷彿兩潭清泉，讓人沉溺其中。
張青不由看呆，耳邊卻響起輕咳聲，張青猛地醒悟過來，哪裏能這樣看向人家女眷？蘇度見張青在那獃獃地看着宋珍，眉不由皺緊，帶張青來，除了他為人機敏之外，還因為他是個極其穩重的人，不會闖禍，怎麼今兒看着人家女眷就眼睛眨都不眨？這要傳出去，豈不惹人笑話。
張青急忙低頭，蘇度見宋家的人都到齊了，這才對宋大老爺道：“宋大人，此事牽涉既廣，又和貴府有極大關係，還請宋大人說一說。”
這是給足了宋大老爺面子，宋大老爺也從那失魂落魄中回神過來，對蘇度道：“蘇大人既如此說，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原本眾人就心急如焚，此時聽他們二人還在這裏客客氣氣，先打上一圈機鋒，宋珍不由有些坐不住。素巧伸手拉一下宋珍的袖子，宋珍又乖乖坐好。
“讓仵作進來吧。”二人客氣過了，宋大老爺才對等候已久的管家說。管家應是，走到門邊，早等候在外的仵作走了進來。
仵作進來先給蘇度和宋大老爺行禮，這才恭敬地道：“今日奉命檢驗，驗得……”
“你就不要說那些套話了，直接說吧。”宋大老爺打斷仵作的話，仵作又恭敬應是，這才道：“屍骨皮下發黑，骨已泛青灰。按《洗冤錄》所言，當是中毒而
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