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臉紅
電腦前，裹着被子的金秘書全神貫注。
剛剛睡得正香，龐總的一個電話硬是給他叫起來了，要求也莫名其妙——要給他訂一張能最快回去的票，交通工具不限。
大半夜的，怎麼這麼著急？明天不是還有個很重要的慶功宴么，也不出席了？
飛機要三個小時，但下一班得四個小時以後，動車的話最快得五個半小時，只節省一個半小時，還只是二等座，也可以？龐總想什麼呢？這跟他平時秉承的“利益最大化”完全不相符。
噠！金秘書按下購買。
算了，龐總自從訂婚以後，一直都不太對勁。
另一邊，龐書景已經打了車，去往高鐵站，手機一直放在耳邊，胳膊已經舉了很久了。
“真的買票了？”電話那頭，成安照拿着聽筒，趴在桌子上問。
“嗯，下一班飛機得四個小時，買的高鐵票。”
“高鐵要多久？”
“五個半小時。”
“哦…”
一問一答，平平淡淡，時不時空白，直到其中一個人再次提問。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
是龐書景提議的，反正害怕的睡不着，反正他一個人也無聊，還不如打電話解悶。有話就說，沒話就沉默，也沒什麼不好。
“一會兒你手機沒電了怎麼辦？”她問。
“還有百分之５７。”龐書景回答，“不過沒事，我帶了兩個充電寶。”
“一會兒你餓了怎麼辦？”
“我剛吃完。
“一會兒你困了怎麼辦？”
“我
不困。”
“那我一會兒困了怎麼辦？”
“那你就睡。”
“……”
兩分鐘后。
龐書景低聲，“睡了？”
“沒有。”
再次空白，是成安照隔着電話，埋着頭偷偷微笑。
凌晨的高鐵站，仍舊是人山人海，印象里龐書景至少已經有好多年沒坐過高鐵了，二等座更是第一次。
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受，是心情的原因么，反而覺得挺愜意的。
窗外一片黑暗，車廂里的光反射在玻璃上，映照着他的臉——凌亂不堪，髮型亂七八糟，西服全都是褶皺，領帶都是歪的，但是眼睛卻在發亮。
“你晚上吃的什麼？”他沒話找話。
“李姐給我留的雞湯。”
“那中午呢？”
“我自己煮的方便麵，還放了雞蛋。”
“早飯呢？”
“包子，芸豆餡兒的。”
“……”
“那你呢？晚上吃的什麼？”
就這樣說著，東一句西一句，沒頭沒尾，時間也沒那麼難打發。換到第二塊充電寶的時候，車到站了。
“我下車了，一會兒打車回去，用我給你帶點什麼么？”
“……”
“成安照？”
“呼…”很微弱的，傳來勻速的呼吸聲。
睡著了么？也是，打了這麼久電話，累了吧，龐書景不自覺的彎了下嘴角，對着迎來的出租車招手。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房子靜悄悄的，燈都開着，龐書景輕手輕腳的進門，看到客廳沙發的一角有一個小山包一樣的被子。
成安照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露着的腦袋靠着沙發呼呼大睡，頭髮遮住了臉，隨着呼吸一顫一顫。
這睡相也是沒誰了，龐書景心想。
看着姿勢很難受吧，在這種地方睡覺不會感冒么…
“成安照。”他輕輕的推了下她的肩膀。
沒有反應。
“成安照。”稍微加大力度。
還是沒有反應。
睡得這麼熟么，那乾脆抱回去吧。
龐書景屈身，一手攔住她的肩膀一手伸進她的腿窩，用力一舉。
“唔！”他咬牙，沒忍住發了一聲。
成安照偏偏這個時候醒了。
睜開眼，先是朦朧，再是迷糊，然後…
“啊！！！”震耳欲聾。
龐書景雙手抱着她，騰不出手堵耳朵，只好緊閉雙眼，皺眉道，“是我，你喊什麼？”
“啊…你，你回來了？我睡著了？”
“是！”龐書景沒好氣，向上一顛，將她整個人向上，抱着上樓更方便，“我剛進門就聽到你打呼嚕了。”
“啊？我打呼嚕了？”成安照臉倏地變紅。
龐書景一本正經的撒謊，“嗯。”
害羞的樣子比平時可愛多了，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哈，她撇過臉，快縮進他懷裏了。
也是在這時，成安照才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臉更紅了。
“等會兒…你抱我幹什麼？！”
“總不能讓你在風口被吹得嘴歪眼斜，你又跟死豬似的完全叫不醒。”
“那…那現在放下我…”
龐書景不說話，快了幾步，用她的腿撞開門，直接把她扔在床上
。被子好巧不巧的纏住了她，害得成安照翻騰了一會兒才露出腦袋，用力瞪他。
“腿…”龐書景抬頭一指。
成安照低頭，才發現睡裙翻得老高，兩條大腿全都露出來了。胡亂的扯着被子，趕緊蓋上。
臉快要紅透了…
“你轉過去！”
龐書景背過身，正好能掩飾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笑意。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成安照從床上下來，問，“你出差還沒結束吧，回來沒事么？”
“有事怎麼辦？要我再回去？”
“誰說讓你回去了…”成安照小聲嘟囔。
“怎麼說你也是我未婚妻，總不能看你一個人哭哭啼啼不管。”
“我什麼時候哭哭啼啼了！”
啊，剛褪下去的紅暈又染上臉頰，紅得發燙。真是的，她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毛病！
“行，你沒哭，是我聽錯了行了吧？換衣服，跟我出去。”
“去哪兒？”
“當然是吃早飯，我大老遠的回來總不能吃剩飯吧？”
龐書景選擇的是一家中式早餐店，兩層，沒有包間，人潮鼎沸，服務生竄梭與桌子之間，匆匆忙忙。
大概是客人太多，上菜的速度很慢。成安照左看右看，對什麼都很新奇。
“成安照。”
“什…哎？”
一隻手伸過來，在她的嘴角處輕輕捏了下。
咚！心臟的聲音震耳欲聾。
“有泡沫，牙膏之類的…”龐書景拄着下巴，漫不經心的歪頭道。
成安照肉眼可見的慌張，趕緊伸手去擦——這麼大人
了，竟然這麼邋遢，好丟人。
“我說…”
“啊…啊？”
糟糕，又要被說了。
“你原來也這麼容易臉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