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王龍(1)
由於大風加快了船的速度,“自立號”比勞倫斯原本估計的早一天到達了豐沙爾,陸地一進入視野,泰米艾爾就坐在船尾,渴望地等待着登陸時刻的到來。***他的出現在陸地上引起了轟動,因為在駛入港口的小巡航艦上,很少能夠見到龍的影子。當他們進港時,儘管人們根本無法靠近船隻,但很多人仍然聚集在碼頭圍觀。克羅夫特上將的旗艦就在港口裏,“自立號”名義上在他的領導下,瑞雷和勞倫斯已經商議好了,應該由兩個人一起向他彙報這件不同尋常的事。他們的船隻剛一拋錨,旗艦上就升起了“上校到船上報道”的信號旗。勞倫斯和泰米艾爾說了幾句話,“記住,你必須待在船上,直到我回來。”他有點焦慮地說。因為儘管泰米艾爾從不曾任性固執不聽話,但他很容易被一些新鮮和有趣的事物吸引,離開船隻。勞倫斯對於能否約束住他並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周圍的新世界有那麼多新奇的東西可以去探索。“我誓,等我回來,我們就在整個大陸上空飛翔,你將看到所有你喜歡的東西,同時,韋爾斯先生還會給你帶來一些你以前從未見過的美味的新鮮小牛和小羊。”泰米艾爾嘆了口氣,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不過你要快點,”他說,“我想飛到那些山上去,我只想吃那些東西。”他看了看站在附近的一隊拉四輪馬車的馬,補充道。那些馬好像完全聽明白了這些話,焦急地在遠處跺着腳。“噢,不,泰米艾爾,你不能在街上看到什麼吃什麼,”勞倫斯驚恐地說,“韋爾斯馬上就會給你拿來吃的。”他轉身看了看第三副官,向他傳遞了一下緊急的形勢,又不確定地看了泰米艾爾最後一眼,走下跳板,和瑞雷一起走了。克羅夫特上將正不耐煩地等着他們,很明顯他已經聽到了一些關於碼頭混亂的形。他是一個個子高大、引人注目的人,說他引人注目更多的是因為他臉上一道斜斜的刀疤和固定在左臂上的那隻假手,上面用彈簧和鉤子安着鋼指。就在他被提拔為上將之前不久,由於體重大增,行動不靈便,所以在一次戰爭中他失去了左臂。兩人走進了頭等客艙,克羅夫特上將沒有站起來,只是板著臉向他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坐下。“好的,勞倫斯,你解釋一下吧,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處理那個野生動物的。”“先生,他叫泰米艾爾,不是野生動物,”勞倫斯說道,“3周前的昨天,我們俘虜了一艘法國船‘友誼號’,在船艙里現了一枚龍蛋。我們的外科醫生對龍多少有些了解,他告訴我們它很快就會孵化出來,因此我們有時間作了安排,也就是說,我駕馭了他。”克羅夫特突然站了起來,斜眼看了看勞倫斯,又看了看瑞雷,然後注意到了制服的變化。“什麼,你自己?所以你——上帝,為什麼你不讓一個少尉候補軍官來做這件事?”他斥責道,“這個職責履行得有點遠了,勞倫斯,一個海軍軍官為了空軍軍團而選擇離開船隊,真是一件好事!”“先生,這是我和我的軍官抽籤決定的,”勞倫斯壓抑住心頭的怒火說,他並不期待自己的犧牲能夠得到別人的尊敬,但無論如何不應該受到責備,“我不希望有人懷疑我對海軍的忠誠,我認為,只有我和他們一起參與這件事才是最公平的,儘管我沒有抽到簽,但看上去無法避免,他喜歡我。從另一方面說,如果他不喜歡的話,就有可能拒絕套上龍鞍,我們不想冒這個險。”“噢,該死。”克羅夫特說。他有點慍怒地坐了下來,右手指敲打着左邊的鐵手掌,看上去有點焦慮。他們陷入了沉默,只聽得到手指敲擊鐵的叮噹響聲。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勞倫斯坐在那裏,一會兒想到他不在時泰米艾爾可能會引的上千種災難,一會兒又擔心克羅夫特會怎樣處置“自立號”和瑞雷。最後,克羅夫特好像醒了過來,開始揮着右手說話了。“好,你們肯定會得到一些獎勵的,畢竟一條被駕馭的龍應得的獎勵不會比一條野生龍少,”他說,“法國的巡航艦,我想是一艘軍艦,而不是商船?嗯,這看上去足夠了,我相信它很快就能交付使用。”他恢復了幽默,補充道。勞倫斯既鬆了一口氣,又感到很氣憤,這個人只知道計算應該分到上將頭上的收益。“確實,先生,這艘船有36支槍,性能很好。”他禮貌地說,當然保留了一些只能對自己說的事,他以後再也不用向這個人彙報了,但瑞雷仍然前途未卜。“嗯,勞倫斯,我相信你已經做了應該做的事,儘管失去你對我來說很遺憾。我想你應該願意成為一名飛行員,”克羅夫特語氣平淡,好像他在說的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但在當地,我們沒有空軍師,即使是送信件的人一周也只能來一次,我想,你不得不把他帶到直布羅陀海峽。”“是的,先生,但必須等他再長大點。目前他在高空飛行一小時左右沒有問題,但我暫時不想冒險讓他作更長時間的旅行,”勞倫斯堅定地說,“同時,他必須得到餵養,這段時間裏,我們一直讓他自己捕魚吃,但在這裏,他當然不能再這麼做。”“嗯,勞倫斯,我恐怕這不是海軍的職責。”克羅夫特說,但在勞倫斯被這卑鄙的話驚嚇到之前,他似乎意識到這麼說不妥,連忙修正道:“不過,我會報告給地方長官,相信他們能夠安排這件事,現在,我們必須考慮一下‘自立號’和‘友誼號’的問題了。”“我想我得指出一點,自從我成為了龍騎士,瑞雷先生一直在指揮‘自立號’,他做得相當好,經歷了兩天的暴風雨,他把船安全地駛入了港口,”勞倫斯說,“在戰鬥中,他勇敢頑強,勇於付出,為我們贏得這個戰利品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噢,我相信,我相信,”克羅夫特的手指又轉起了圈,然後說道,“那麼現在誰在指揮‘友誼號’?”“我的第一副官吉布斯。”勞倫斯說。“是的,當然,”克羅夫特說,“很好,這就是你希望的,讓你的第一、第二副官以這種方式獲得職位,勞倫斯,你一定知道,戰場上沒有這麼多的巡航艦。”勞倫斯費了半天勁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反擊,很明顯這人正在找一些借口把好的職位留給他喜歡的人。“先生,”他冷冷地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希望你不是認為我是為了讓出職位才去駕馭龍。我向你保證,我唯一的動機就是為英國獲得一條非常有價值的龍,我希望當局也會這樣看待這件事。”他不想損害瑞雷的利益,所以盡量不去琢磨自己的犧牲,他寧願這樣做。顯然這種做法起作用了,克羅夫特看上去被他的提醒以及提到的海軍部給震住了,最後他左右環顧、瞻前顧後地退卻了,沒有再提要將瑞雷從指揮位置撤下來的事,然後就把他們解散了。“先生,我對你感恩戴德,”當他們退出來,一起向船上走時,瑞雷說,“我只擔心你在這件事上給他施壓,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我猜想他在海軍部多少有一些影響力。”此時,勞倫斯除了感到輕鬆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因為他們已經到了甲板上,泰米艾爾仍然坐在原處,不過現在這裏看上去更像一個屠宰場,他的周圍全都是血,幾乎見不到什麼黑色了,大群的圍觀者已經完全散開了。“如果整件事中還有什麼值得祝賀的地方,湯姆,那就是我不用再考慮他會找我麻煩了,我認為他不會對一名飛行員有什麼影響,”他回答道,“不用替我擔心。我們快點走行嗎?我想他已經吃完了。”飛行大大緩和了他受到滋擾的心,畢竟他不可能對展現在面前的整個馬德拉和穿過梢的和風生氣。泰米艾爾興奮地指點着各種新事物,如動物、房子、車、樹、岩石和他所看到的任何東西。最近,他學會了飛行時把頭轉過來一點的方法,這樣他可以一邊飛一邊和勞倫斯說話。經過商量,他最終停落在一條空曠的道路上,旁邊是深深的峽谷,厚厚的雲彩正沿着南邊綠色的斜坡滑落下去,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和地面連在一起。他坐在那裏着迷地觀察着雲彩的移動。勞倫斯從龍身上滑了下來,他已經逐漸習慣馭龍飛行了,甚至很高興可以在空中伸展一個小時的腿腳。他走了一會兒,欣賞着美麗的景色,考慮着第二天應該帶點吃的和喝的東西,最好帶點三明治和一杯葡萄酒。“我還想再吃一些‘燈’,”泰米艾爾重複着自己的想法,“味道好極了,我可以吃那邊的幾隻嗎?它們看上去個頭更大。”在遠處的峽谷邊上,綠色的草地上白茫茫一片,那是一大群羊在靜靜地吃草。“不,泰米艾爾,那些是羊,羊肉,”勞倫斯說道,“那些不行,我想它們肯定是某個人的財產,我們不能隨便抓來吃。不過如果你明天還想回到這裏,我看看能不能讓牧羊人給你留一隻。”“真是奇怪,在大海里,東西那麼多,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在陸地上,好像什麼東西都是有主的,”泰米艾爾失望地說,“看上去不太公平,他們自己也不吃那些羊,而我現在餓了。”“不管怎樣,如果我教你一些擾亂社會治安的事,就會被逮捕,”勞倫斯笑着說,“你的話聽起來具有積極的革命性。今天晚上我們會為你要一隻好羊做晚飯。如果我們偷他的羊,他肯定不會幹的。”“我更願意現在就有一隻好的小羊羔。”泰米艾爾咕噥道,不過他沒有再要羊,而是轉身去觀察雲彩,“我們可以去看看那些雲嗎?我想知道它們為什麼那樣移動。”勞倫斯懷疑地看了看被雲彩遮擋的小山,但有些話若不是必須說,還是盡量不說為好,他越來越不喜歡對龍說“不”了。“如果你想的話,咱們可以試一下,”他說,“但那看上去有點冒險,我們很有可能撞到山腰上。”“噢,我會在雲彩下面着陸,然後咱們可以走上去。”泰米艾爾說著,然後蹲了下來,把頭放到地上,這樣勞倫斯能夠爬到他背上去,“不管怎樣,這看上去非常有趣。”和龍一起散步有點奇怪,更何況勞倫斯走在龍的前面。泰米艾爾一步相當於勞倫斯的10步,不過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覆蓋地面的雲彩上,前後左右地觀察,不斷地對比着雲彩的輕重程度,所以總是走走停停。最後,勞倫斯走到前面,坐在斜坡上等他。雖然這裏霧很大,勞倫斯仍然感覺挺舒服,這要歸功於他的厚衣服和油布斗篷,這是他總結經驗后,為飛行準備的着裝。泰米艾爾繼續緩慢地向山上爬,不時停下對雲彩進行研究,看看花兒或小石頭什麼的。讓勞倫斯驚奇的是,他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從地上挖出一塊小石頭,十分興奮地用趾尖把它推到勞倫斯面前,因為這塊石頭太小了,他無法用爪子拾起來。勞倫斯拿起這個有拳頭大小的東西,相當令人驚奇,那是一塊石英晶體和岩石共生的黃鐵礦。“你是怎麼現它的?”他把它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擦去了上面的灰塵,問道。“剛才有一點露出地面,不停地閃光,”泰米艾爾說,“這是金子嗎?我喜歡它的樣子。”“不,這只是鐵礦石,但很漂亮,是不是?我想你是一個喜歡收藏的動物,”勞倫斯抬起頭,親切地看了看泰米艾爾,許多龍對於珠寶或珍貴的鐵礦都有着天生的迷戀,“我恐怕不是一個富有的合作夥伴,沒辦法給你提供大量的金子,讓你睡在上面。”“即使睡在金子上很舒服,我還是更願意有你,而不是擁有金子,”泰米艾爾說,“我不介意睡在甲板上。”他的口氣聽起來很正常,絲毫沒有恭維的意思,說完,他馬上回頭去看雲彩了。勞倫斯又驚又喜地看着他,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在過去的生涯里,他能夠想像到的可以與之抗衡的感覺就是“自立號”對他說,她很願意讓他當船長,這種表揚和感對他來說是最高的褒獎。這讓他重新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好,絕不能辜負這種讚美……“恐怕我幫不了你,先生,”這個老人從厚厚的書卷中直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撓了撓耳朵說,“我有很多關於龍的品種的書,但裏面沒有找到你說的那種,也許他長大后顏色會變化?”勞倫斯皺了皺眉頭,他到達馬德拉一周了,已經拜訪過3位博物學者,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助他判斷泰米艾爾到底屬於哪個品種。“不過,”這個書商繼續說,“我能給你點希望,皇家學會的愛德華·豪先生剛好經過這片水域,現在就在島上,上周他還來過我的書店。我想他肯定在島西北角的波多莫尼茲,我相信他能為你辨別出你的龍的品種,他已經寫過好幾本關於美洲和東方國家的稀有的龍品種的專著了。”“確實非常感謝,聽到這些,我太高興了。”勞倫斯說。得知這個消息,他馬上精神煥,他很熟悉這個名字,還曾經在倫敦見過這個人一兩次,因此不用再挖空心思找人介紹引薦了。他心愉快地走出來,手上拿着一張海島地圖和一本礦物學的書,他特意帶給泰米艾爾的。那天陽光明媚,在離城市較遠地方專門為龍預留了一塊田野,泰米艾爾剛剛吃完飯,正舒展着四肢,坐在地上曬太陽。在這件事上,地方當局比克羅夫特上將表現得更加慷慨和積極,可能是因為公眾對於在港口中央出現了這樣一條經常飢餓的龍感到焦慮,因此他們打開了國庫,為泰米艾爾提供充足而穩定的牛羊。泰米艾爾根本不在意飲食的改變,他還在繼續長大,無法再待在“自立號”船尾,因為他現在看上去比整條船都長了。勞倫斯花了很少的錢在田野邊上買了一個小房子。當有時間考慮這件事時,他很遺憾自己最終離開了船上的生活,但是對泰米艾爾進行訓練是一項艱巨的任務,為了給泰米艾爾弄吃的,他必須得到鎮上,因此經常遇到瑞雷或其他軍官。他在鎮上還有許多海軍熟人,這樣,他很少會孤獨地度過夜晚。儘管由於距離太遠,晚上他不得不很早就返回小屋,但過得還算舒服。他找了一名叫弗內歐的當地僕人,這個人不茍笑,沉默寡,但他不會被龍嚇倒,並且能夠準備合理的早飯和晚飯。一般來說,白天勞倫斯不在時,泰米艾爾會沐浴着溫暖的陽光睡覺,太陽下山時醒來,吃完晚飯,勞倫斯會坐在外面,在燈光下為泰米艾爾讀書。他以前從來不讀書,但泰米艾爾對書的興趣相當濃厚,這本新書講了很多關於寶石和寶石礦的細節,儘管勞倫斯對這一主題完全不感興趣,但不能不考慮書給龍帶來的快樂。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過這種生活,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因為生活狀況的改變而遭罪,泰米艾爾正表現出罕見的良好合作精神。勞倫斯在一個咖啡館裏停了下來,給愛德華先生寫了個便條,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況,表達了想拜訪他的願望。他寫上了波多莫尼茲的地址,貼上半克朗郵票,然後讓一個軍隊通信員快速送過去。他當然可以飛過去,這樣可以更快些,但他覺着不能草率行事,不提前打招呼就和一條龍一起去拜訪別人顯然是不恰當的。他可以等,在收到來自直布羅陀海峽的關於如何報到的指令之前,他至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自由安排。送急件的人明天才能到,這是他想起了一個忽略了的責任:他還沒有給父親寫信。他的生活生了巨大改變,他不希望父母從別人那裏獲得二手資料,或者通過公報知道這個況,因為這種事肯定會在公報上刊登出來。帶着複雜的責任感,他又在咖啡屋坐了一會兒,要了一杯咖啡,開始寫這封必須要寫的信。思考要說什麼是一件困難的事,艾倫代爾男爵不是一位特別討人喜歡的父親,行事一向謹小慎微。他從不認為陸軍和海軍是比教會更容易接受的選擇,也不認為把兒子送到空軍會比讓他從商更好,當然更不會同或者贊成他兒子的這個選擇。勞倫斯很清楚他和父親在職責方面觀點不統一,父親肯定會告訴他,為了他的名聲,最好離龍遠一點,丟掉那些被誤導的服務的思想,別管這件事。他更擔心母親的反應,因為她真正疼愛他,這個消息肯定會讓她為兒子感到難過。而且她和加爾曼女士關係很好,這個消息肯定會傳到伊迪絲的耳朵里。他必須做到絕對不激怒父親,同時又要安慰兩個人,因此他決定用一種很正常的方式,完全不加修飾地擺明當前的事實,避免任何抱怨的緒。必須這樣做,但在親手封上信封送到郵政局前,他仍然覺得寫得不是太滿意。完成了這項有點鬱悶的工作后,他返回了已經預定好的賓館中,邀請瑞雷、吉布斯以及其他幾個熟人一起吃飯,以回報前段時間裏他們的熱好客。在路上,他一直在想着他的家庭和最親近的朋友知道這件事後可能會產生的反應,那時還不到兩點鐘,商店仍然在營業,他向裏面看了看,然後在一個小典當行外面站住了。裏面那個金鏈子相當重,那種樣式不但女人從來不會戴,就算對男人來說,也太華而不實了。粗粗的四方鏈子上有一些扁平的圓盤狀飾物,上面還綴有一些小珍珠。只看金屬和珠寶,他就知道肯定很昂貴,極有可能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由於獎金不知何時才能兌現,他現在必須節約使用資金。他走進去詢問,果然價格不菲。“不過,先生,也許這一件可以?”老闆又拿了另外一條鏈子,建議道。這條鏈子看上去和那條挺像,只是沒有圓盤狀裝飾,鏈子也要細一些,價錢只有第一條的一半,仍然挺貴,不過他還是買了下來,買完后,他又覺着這樣做有點愚蠢。晚上他把鏈子給了泰米艾爾,吃驚地看到泰米艾爾非常興奮,抓着鏈子不撒手。勞倫斯給他讀書時,他就在燈光下仔細地研究,反覆地把玩,不停地稱讚金子和珍珠的光芒。最後,睡覺時,他仍然把它纏繞在自己的爪子上。第二天,泰米艾爾飛行前,勞倫斯不得不把鏈子安全地系在龍鞍上。當晨飛完返回駐地后,弗內歐給了他們一張便條,他們接到了愛德華先生的熱邀請,勞倫斯大聲地讀給泰米艾爾聽:這位紳士隨時歡迎他們的到來,他們可以在澡堂附近的海邊找到他。這麼好奇的反應讓他更高興了。“我不累,”泰米艾爾說,他和勞倫斯一樣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個種類,“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泰米艾爾的耐力確實越來越強了,勞倫斯決定現在就去,如果需要的話,他們隨時可以停下來休息,他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爬到泰米艾爾的背上。泰米艾爾用盡全力起飛,巨大的翅膀掠過地面,使勁地抽動着,勞倫斯縮起脖子,在風中眯起了眼睛。飛了不到一小時,他們已經到了海邊,停在了佈滿岩石的海岸上,海岸上到處都是洗澡的人和商販。他們看到泰米艾爾都顯得有點驚慌,勞倫斯皺了皺眉。如果他們認為一條被正確駕馭的龍會傷害到他們,那就太傻了,那不是他的錯。他解開皮帶,從上面滑了下來,拍了拍泰米艾爾的脖子說:“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愛德華先生,你待在這兒別離開。”“好的。”泰米艾爾心不在焉地說。他正饒有興趣地盯着海邊佈滿岩石的池子,清澈見底的水裏面怪石嶙峋。事實證明,找到愛德華先生並不困難,他已經注意到了四處逃散的人群,正準備過來,當勞倫斯已經走了1/4英里時,視野中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們握了握手,寒暄了一下,然後都急不可耐地直接切入正題。勞倫斯斗膽地建議他們去看看泰米艾爾,愛德華先生馬上同意了。“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迷人的名字,”當他們往前走時,愛德華先生說,不知為什麼勞倫斯的心裏一沉,“大部分的龍都起了羅馬名字,一般都十分狂妄怪誕,但大部分飛行員在比你小很多的時候就開始駕馭龍了,這使得他們通常都非常狂妄自大。有一件特別可笑的事,一條只有兩噸重的‘溫徹斯特’龍叫‘伊姆珀瑞特瑞厄斯’(皇帝)。嗯,勞倫斯,你是怎麼教他游泳的?”勞倫斯一看,馬上驚呆了,他不在時,泰米艾爾下水了,現在正在裏面嬉戲。“天吶,不,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游泳,”他說,“他怎麼沉不下去?泰米艾爾!快從水裏面上來。”他有點着急地喊道。愛德華興緻勃勃地看着泰米艾爾向他們游過來,爬到岸上。“真是太神奇了!我想龍身體內部有個氣囊,讓龍天生就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