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尾聲(1)
“勞倫斯,你真是一個好人,幫我拿一杯酒吧。***”簡·羅蘭說。除了勞倫斯之外,所有的人都喝多了,跌倒在椅子下。她毫不在意裙子上的髒東西:“我走時,才能從桌子旁再次站起來。”“你想現在就走嗎?”他站起來問,“我很願意扶你回去。”“如果你的意思是我穿上這衣服多麼笨拙,走1/4英里肯定會跌倒的話,你可以這麼說,我會用這迷人的手提袋敲你的腦袋,即使你現在被譽為‘戰神’。”她大笑,“我不會這麼快就走,浪費了這身打扮,我和伊科斯西德姆一周后將返回多佛,上帝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有機會再參加一次舞會。”凱尼瑞從椅子旁站起來,準備離開,而波克雷還在繼續吃。在擁擠的人群中,他們在桌子旁分手,此時,舞會已經到最**了。倫敦社交界此時仍然因在特拉法爾加角和多佛的共同勝利而歡欣鼓舞,接近瘋狂地慶祝,人們對於飛行員充滿了無比的熱,完全忘記了以前對他們的輕視。勞倫斯的大衣和紋章為他贏得了笑容和優先的權利,所以他沒有費太大勁兒就拿到了一杯酒。他猶豫了一下,放棄了抽支煙的念頭,估計簡和哈考特都無法忍受這种放縱。因此,他拿起第二杯酒,他想在桌子旁有人會想喝點。由於兩隻手都佔着,在返回桌子時,他除了輕輕點點頭之外不用再做別的事了。“勞倫斯上校。”蒙太古小姐迎上來,她的笑容中充滿了友,完全不同於在他父母家時對他的態度。對於不能和他握手,她看上去很失望。“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自從在沃勒頓莊園見過面以後,我們有好久沒有見了,親愛的泰米艾爾怎麼樣了?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當時我想,你肯定在戰場上激戰,事實上確實如此。”“他很好,謝謝。”勞倫斯儘可能控制住自己的緒,“親愛的泰米艾爾”的字眼尤其讓他生氣。但他不打算對父母的一位客人公開表示出粗魯,儘管他的父親並沒有因為社交界新的認可而軟化。擴大爭吵沒有什麼意義,或許也沒有必要讓母親的處境更加尷尬和困難。“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溫斯戴爾男爵嗎?”她轉身對同伴說,“這是勞倫斯上校,艾倫代爾男爵的兒子,你知道。”她用勞倫斯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補充道。“當然,當然,”溫斯戴爾男爵輕輕點了點頭說,很明顯他覺着這是一種巨大的謙虛,“關鍵時刻的關鍵人物,勞倫斯,你受到了高度的讚揚。我們必須承認我們很幸運,你為英國得到了這個動物。”“你能這麼說真是太好了,溫斯戴爾,”勞倫斯故意這麼說,“請原諒,酒馬上就變熱了。”蒙太古小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之後,她看上去很生氣,然後很甜蜜地說:“當然!或許你打算看看加爾曼小姐,能向
她轉達我的祝賀嗎?噢,我真是太魯莽了,我現在必須說伍爾威夫人,她現在不在鎮裏了,是嗎?”他非常討厭她,這種感覺和敵意很奇怪,她似乎在故意透露他和伊迪絲以前的關係。“不,我相信她和她的丈夫現在正在湖邊鄉村旅行。”他說完,點點頭離開了,她似乎對於自己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很吃驚,這讓他心大好。戰爭結束沒多久,他的母親就寫信告訴了他伊迪絲的婚事。信到他手中時,他仍然在多佛。在告訴他這個消息后,她寫道:“我希望我寫的內容沒有帶給你太多痛苦,我知道你已經仰慕了她很久,確實我也一直覺得她很迷人,但是我並不看好她在這件事上的判斷。”信來之前很久,他已經接受了真正的打擊,他早就預料到伊迪絲和另一個人結婚的消息,因此他能夠真摯地安慰他的母親。事實上,他無法挑剔伊迪絲的判斷。回往事,他看到這個婚姻對雙方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但在最後的9個多月里,他無法和她分享這個想法。沒有什麼能夠說明伍爾威不會成為伊迪絲完美的丈夫,他自己當然無法成為她的完美丈夫,他想如果他能夠再見到她的話,應該祝她幸福。但是他仍然被蒙太古小姐的暗示給激怒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可怕了。他回到桌子旁,簡從他手中拿了一杯酒,說:“你去了很久,有人糾纏你嗎?不要在意,出去轉轉,看看泰米艾爾正在幹什麼,那會使你放鬆一些。”這個建議聽起來非常有吸引力,“我想我會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說完,他向同伴鞠了個躬,就離開了。“幫我看看麥西莫斯,看看他是否想吃晚飯!”波克雷在他身後喊道。“還有莉莉!”哈考特說,然後內疚地向四周看了看,擔心是否附近桌子上的客人偷聽到。自然,周圍的人並沒有意識到和飛行員在一起的女人也是上校,更多的人覺得她們是飛行員的妻子,但是簡臉上的刀疤讓很多人都很吃驚,不過,她對此毫不在意,鎮定自若。勞倫斯離開了桌子,離開了嘈雜聲和亢奮的討論聲,走到了房間外。長久以來,城鎮不斷蠶食着倫敦附近的舊營地,因此,空軍放棄了這個營地,只留給送信的軍人使用,當然,偶爾也會重新利用,現在,在總部曾經駐紮的北邊搭建起了巨大的帳篷。應飛行員邀請,音樂家們也在帳篷最邊上安置下來,龍可以聚集在外面聽音樂。開始時,音樂家們還有點緊張,盡量把椅子慢慢移開一些,但當晚會開始后,事實證明比起嘈雜的社交界,龍是更有欣賞力的聽眾,因此他們漸漸地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勞倫斯走到外面,現第一個小提琴家離開了樂隊演奏處,正投入地一邊演奏不同作曲家的各種曲調一邊教誨龍。麥西莫斯和莉莉也在感興趣的龍之列,正在興緻勃勃地聽着,還提問了許多問題。勞倫斯吃驚地看了一會兒,才現泰米艾爾並沒有蜷縮在其他龍之中,而是在邊上和一個人說話,勞倫斯看不清那是誰。他擠過龍群,走了過去,輕輕地叫了叫泰米艾爾,這個人轉過身,看到了他。原來是愛德華·豪先生,勞倫斯有點吃驚,但非常高興,連忙向他問候。“見到你確實非常高興,先生,”勞倫斯握着他的手說,“我沒有聽說你也返回了倫敦,剛到時,我還問起過你。”“得到這個消息時,我還在愛爾蘭,剛剛到達倫敦。”愛德華先生說,勞倫斯這才注意到他仍然穿着旅行的服裝,靴子上覆滿了塵土。“希望你能原諒,我想儘管我們沒有正式互相介紹過,但也算是老相識了,所以希望現在能和你說句話。看到喧鬧的人群,我想最好過來和泰米艾爾等一會兒,等你出現,這樣會比到裏面尋找你容易得多。”“事實上,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麼久,”勞倫斯說,“我得說,自從現了泰米艾爾的超能力后,我一直期待着和你談一談,我想這個消息你已經知道了。他說這種感覺就和吼叫的感覺一樣,除此之外,他也說不出什麼。我們無法說明僅僅是聲音怎麼會產生這麼番茄的結果,我們中沒有人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事。”“是的,你肯定沒有聽說過,”愛德華先生說,“勞倫斯——”他停下來,看了看在他們和帳篷之間的龍群,第一個節目已經結束了,所有的龍現在都在吵吵嚷嚷地討論着,看上去對節目還算認可,“或許我們可以另外找一個更隱秘的地方說話?”“我們一般會去我的空曠地,如果你願意到一個更安靜的地方,”泰米艾爾說,“我很願意帶你們兩個過去,飛到那裏用不了多長時間。”“如果你不反對,或許那樣最好。”愛德華先生問勞倫斯,泰米艾爾小心地用前爪把他們兩個舉了上去,飛到荒涼的空曠地,然後把他們倆放了下來。“請原諒,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打斷了你的晚會。”愛德華先生說。“先生,我向你保證我非常願意因為這個原因中斷晚會,”勞倫斯說,“請不要在意。”他非常焦急地想知道愛德華到底知道些什麼,拿破崙的某個機構可能會危及泰米艾爾安全,這種擔心一直纏繞着他,這次戰爭勝利后,他的擔心更加強烈了。“我不會再讓你焦慮了,”愛德華先生說,“儘管我不會假裝理解泰米艾爾能夠飛行的機械原理,但有過描述這個現象的文字,因此我可以為你鑒別一下。中國人和日本人把這種能力叫‘神風’,我想文字只能告訴我們這些,似乎並不比我們知道的多,但是真正的重要性在於,這是一種龍獨一無二的能力,只有一種龍擁有這種能力,那就是‘天龍’。”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大家都沉默了好長時間,勞倫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泰米艾爾不太確定地看着他們。“這和‘王龍’有什麼不同嗎?”他問道,“他們不都是中國的龍嗎?”“事實上完全不同,”愛德華先生回答道,“‘王龍’已經非常稀少了,但‘天龍’更為珍貴,只給帝王本人或者他們最親的親屬駕馭。我想世上的‘天龍’不會超過幾十條。”“帝王本人—”勞倫斯重複道,開始是吃驚,後來慢慢理解了,“你可能沒有聽說過,先生,但戰爭前不久,我們在營地里抓到一個法國間諜,他向我們透露,泰米艾爾不是給法國的,而是給波拿巴本人的。”愛德華先生點了點頭,“聽到這些我並不感到吃驚。參議院在去年5月給波拿巴授予了皇冠,你們遇到法國船的時間說明中國人一知道這個消息,馬上就送給了他這枚龍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給他這樣一個禮物,他們並沒有表現出與法國結盟的其他跡象,但從準確的時間選擇來看,不會有其他別的解釋。”“他們肯定知道這隻蛋什麼時候孵化出來,這也能很好地解釋運輸方式,”勞倫斯說,“從中國繞好望角到法國需要7個月,不考慮風險的話,除了用一條巡航艦,法國人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在龍孵化出來前到達法國。”“勞倫斯,”愛德華用不太高興的語氣說,“我必須為一直誤導了你,而衷心地請求你的諒解,我無法為自己的疏忽找借口,因為我曾經讀過‘天龍’的文章,也看過許多圖片,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翎頜和卷鬚只有在長大時才會有,從身體和翅膀的形狀上看,他們和‘王龍’一樣。”“請你不要再這樣苛責自己了,先生,完全不用說原諒這樣的話,”勞倫斯說,“這樣不會使他的訓練有更多的不同,在這件事上,我們已經非常及時地知道了他的能力。”他向泰米艾爾笑了笑,撫摸着他圓滑的前腿,而泰米艾爾也很高興地噴着鼻氣,“因此,親愛的,你是一條‘天龍’,我一點也不應該吃驚,毫不奇怪,波拿巴以這種方式獲得了你,又失去了你。”“我想他會繼續生氣,”愛德華先生說,“更糟糕的是,如果中國人知道了的話,他們肯定會怒火攻心,從帝王的立場來說,毫無疑問,看到一個英**官佔有了他們的財產,他們會非常惱怒。”“我才不管拿破崙或者他們怎麼想,”泰米艾爾毛豎立起來,說道,“我已經不在殼裏了,我不在乎勞倫斯不是一個皇帝,儘管拿破崙是皇帝,但我們在戰爭中打敗了他,逼着他逃走了,我看不出這個頭銜有什麼特別之處。”“不要生氣,親愛的,他們沒有理由反對,”勞倫斯說,“我們不是把你從中立的一艘中國船上搶來,而是從一艘法國戰船上搶來,他們選擇了把你的蛋交給我們的敵人,你完全是合法的戰利品。”“我很高興聽到這些,”儘管愛德華先生看上去有點不太確定,但還是說,“他們可能仍然會因為這件事爭論不休,他們很少關心別的國家的法律,一旦與他們自己正常的行為概念相抵觸時,別國的法律根本就沒有用。至於我們,你想他們會有什麼立場嗎?”“我想他們肯定會製造軒然大波,”勞倫斯不太確定地說,“我聽說他們有大量的龍。我會把消息帶給蘭頓上將,但我相信他比我更知道如何處理在這件事上的不同意見。”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翅膀揮動的聲音,一會兒,地動山搖,麥西莫斯已經飛回了自己的空曠地,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透過樹木,勞倫斯看到了他紅色、金色的皮毛。幾條小一點的龍也從頭頂上飛了過去,返回了自己的宿營地。舞會已經結束了,從微弱的燈光上,勞倫斯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旅行了這麼久,你肯定很累了,”他對愛德華先生說,“再一次向你表示深深的謝意,先生,謝謝你給我帶來了這些信息。為了表達謝意,我可以邀請你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飯嗎?我不想讓你在大冷天裏站在這裏,但我得承認,在這個事上,我還要向你請教許多問題,我非常希望能夠多了解一些關於‘天龍’的信息。”“這是我的榮幸,能夠見到世上最寶貴的龍,並和他的騎士、我們的戰神共進晚餐。”愛德華向他們倆鞠了鞠躬。“不,謝謝你,我能夠找到回去的路。”當勞倫斯陪他走時,他說,“我在倫敦長大,孩提時代就經常在街上閑逛,夢想着見到龍。如果你只是在這個地方待了幾天的話,我敢說我比你更了解這個地方。”安排完約會後,他向他們道別,然後離開了。勞倫斯本來要住在附近的一個旅館裏,羅蘭上校在那裏定了一個房間,但他現自己不願意離開泰米艾爾,於是就在馬廄里找了幾條地勤人員用的舊毛毯,在泰米艾爾的臂彎里搭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巢,把外套捲起來當做枕頭。他打算明天早上向簡道歉,相信簡會理解他。“勞倫斯,中國是什麼樣子?”安頓好后,泰米艾爾慵懶地問道,他的翅膀為他們遮住了冬天的冷空氣。“親愛的,我從來沒有去過,我只去過印度,”他說,“但我知道那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你知道,甚至比羅馬還要古老。當然,他們的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品種。”他補充道,泰米艾爾滿意地用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翎頜。“嗯,或許戰爭結束,我們取得勝利后,可以去看看,我希望有一天能夠見到另外一條‘天龍’,”泰米艾爾說,“但他們把我送給拿破崙,簡直毫無意義,我從來不會讓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我也不會,親愛的。”勞倫斯笑笑說,儘管他知道,如果中國人反對的話,事會變得非常複雜,但現在,他只想分享泰米艾爾對於這件事的簡單想法。聽到泰米艾爾緩慢而深沉的心臟跳動聲,就像聽到大海無盡的聲音一樣,他馬上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