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偷
送走十七皇子和寧牧川后,穆青青又獨自開始練習剝生雞蛋。
只不過這回不再張揚地在院子裏練習了,而是關起門來自己練,那些碎掉的雞蛋也通通吩咐下人送了出去,偷偷給了街頭的乞丐流民。
就這樣不眠不休地練着,穆青青終於成功剝出來了完整的、覆蓋著一層薄膜的雞蛋。
這件事做成,她的計謀便已成功了大半。
聖上壽宴那天,宮裏的人很多,皇上卻躲在屏風之後。
有人猜皇上病重了,也有人猜他只是不喜熱鬧,想要清凈。
揣測聖心的人很多,卻沒人能透過屏風看見他真實的想法,只能隔着屏風聽見裏頭漸漸傳出的咳嗽聲。
“你聽說了嗎?聖上的病癒發重了,他放心不下皇后,便決定要賜給皇后一道空白密旨,由她決定繼位大統的皇子。”惠妃壓低了聲音,貼在純妃耳旁竊竊私語。
純妃面色一變,“那不就是擺明了要讓十七皇子繼位嗎?”
“可不是,大皇子風華正茂,本該是正統順位繼承人才是,十七皇子連牙都沒長齊,怎麼可能接得下這麼大的攤子。”惠妃連連搖頭,“總之我的十八皇子是沒希望了,他連奶都沒斷呢。”
“聖上這樣偏心,恐怕會出大亂子啊!”純妃繼續唱衰。
“那倒也未必,畢竟十七皇子背後有皇后和攝政王呢!”
穆青青豎著耳朵正聽得認真,就見寧牧川走過來,幾人立即噤聲。
“青青,隨我去拜見皇上皇后吧。你是新婦,理應去謝恩的。”寧牧川拉着穆青青的手,眼裏除了寵溺外,多了一絲戒備。
他總覺得今日要出事,卻又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溫天祿及時出現,擋住了二人的去路,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穆青青,喉頭滾動着,“我現在應該改叫你攝政王妃了。”
短短几年過去,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物是人非,溫天祿如今已經沒資格站在她面前了。
“是啊,八王爺近日身子可好些了?”穆青青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眼神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小艷秋,她果然來了!
“好多了。”八王爺眼裏滿是眷戀不舍。
幾日前穆青青去浣衣處見虞美人,虞美人竟手眼通天,知道那麼多秘密。
她知道十幾年前母親死去的舊案不足為奇,奇就奇在,她似乎連那一夜自己偷偷穿着太監服躲在坤寧宮外偷看皇后的事情也知道。
當時除了自己,根本沒人瞧見她,除了黑衣人朝她瞥來的一眼外,恐怕連皇后都毫無察覺。
可這件事虞美人竟然知道,她只是攝政王府一個小小的浣衣婢啊!
一開始穆青青懷疑黑衣人便是虞美人,可她曾試探過虞美人,發覺她是從裏到外的衰老,提不起重物,走路時渾身骨頭都咔嚓直響。
於是她特意假裝將茶摔落,虞美人反應遲鈍,根本不像能瞞過宮中大內高手的樣子。
反倒是小艷秋,腳步輕盈,是戲子出身,最擅長的便是爬牆攀登,最為可疑。
今日皇上壽宴她也來了,便更加重了她身上的疑點。
穆青青決定要從頭到尾盯着小艷秋,不怕她不露出馬腳來。
寧牧川領着穆青青來到了皇後面前,“姐姐,我想帶青青去見一見皇上。”
皇后伸手攔住了他,眼眸黯淡,神情戒備地上下打量着穆青青,“穆姑娘近日心情可好些了?聽說你一時糊塗上錯了花轎,竟與蘇蘊則拜了堂,還在他新房中直待到後半夜。女人家,名節最重要,你若是名聲不好,恐怕會連累牧川跟你一塊遭人非議。”
話里話外都在提醒穆青青,她已經不清白了,雖然有寧牧川一力護着,但皇后並不承認這個弟媳,仍舊稱呼她為穆姑娘。
“姐姐!青青已經是我的人了,坐錯花轎是有人陷害,至於是何人陷害,姐姐心裏比我更清楚。”寧牧川心情極差,臉色發白,他本想給雙方留個面子,可皇后竟步步緊逼,這不是逼青青去死嗎?
“放肆!誰准你這樣跟本宮說話?”皇后猛地一拍桌子,茶水因震動溢出來,順着桌角流下,“牧川,別以為本宮偏愛你,你便可以為所欲為,我給你的,照樣可以隨時收回來!為了一個女人跟本宮作對前,先掂量掂量兩者的輕重!”
寧牧川神色愈發陰沉,就算姐姐厭惡青青,討厭她,可是主動毀人清白也做得太過了些,同是女人,何必互相為難。
他將一隻綉着蘭花的舊香囊推到皇後面前,“姐姐,這是青青親手繡的,一片心意,還請你收下。”
皇后睨了一眼香囊,見香囊早已洗得發白,心中不悅,“送本宮一個舊香囊是什麼意思?不將本宮放在眼裏嗎?”
“得饒人處且饒人,姐姐,你當真以為攝政王的權柄是想收就能收得回去的嗎?”寧牧川看向席間的十七皇子,言語中飽含威脅之意,“少了我這個臂膀,十七皇子的皇位能坐得穩?”
皇后氣得手腳發抖,寧牧川竟敢為了一個女人,公然與自己作對,偏她又奈何不了對方。
穆青青上前一步,將香囊拿起遞到皇後面前,“皇後娘娘,你瞧着香囊可眼熟?”
當年攝政王壽宴時穆青青就送過她一次,她當然記得。上頭的蘭花與穆程雲的綉法十分相似,簡直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若不是穆程雲早就死了,恐怕她真會懷疑雲兒還活着。
只是穆青青與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了穆程雲便是她的生母?亦或許……她知道了穆程雲之死與自己有關!
衣衫被冷汗浸濕,皇后看向穆青青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恐懼。
穆青青與雲兒一樣,都有那個恐怖的能力,她懼怕這種能力。
皇后戰戰兢兢接過香囊,指尖發抖,“既然是一片心意,本宮就先收下了,但皇上,你不能見。”
穆青青悄悄將物什塞進袖中,彎起一抹笑,“無妨,只要聖上不介意就好。”
看來皇后一心在想母親的事,根本沒發現自己方才在她身上偷偷拿了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