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親自討回公道
幾個時辰前,蘇蘊則抱住氣喘吁吁的白露,替她系好上衣的紐扣。
白露面帶潮紅,羞澀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
她早知他是刑部尚書家的公子,家世顯貴,只是不知為何找上了她,難道是因為自己生得貌美?
“白露,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吧。”蘇蘊則溫柔地替她撩起耳邊碎發,語氣蠱惑動人。
白露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奴婢不求什麼名分,能與蘇公子做一場露水夫妻就夠了。”
蘇蘊則捧着她的臉,深情道:“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過不多時,蘇蘊則手執摺扇站在一樹梨花之下,嘴角含笑地看着白露朝另一名女子靠近。
“穆姑娘,皇後娘娘命我來尋你。”白露行至樹前,低低喚了一句。
穆青青被唬了一跳,手中糕點悉數掉落,砸跑一片螞蟻。
她猛然從地上站起,一時竟有些頭暈目眩,嬌杏上前扶住她,叮囑道:“穆姑娘小心,旁邊的叫夏蟬溪,水流湍急刺骨,裏頭有深有淺,掉進去了極容易溺水。”
“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穆青青看向白露,這位宮女十分眼生,她從未在坤寧宮見過,因此便在心中留了一分心眼兒,“請問姑娘叫什麼名字?怎麼從未見過?”
白露心虛地捏緊帕子,她本是景陽宮怡妃娘娘手下的宮女,只是臨時被增派到坤寧宮,幫着處理中元節的雜事。嚴格說來她根本就不是坤寧宮的人。
可為了完成蘇公子任務,她不得不隱瞞這一點。
於是含混道:“宮裏宮女這麼多,你怎麼可能人人都認得?我是奉皇後娘娘之命而來,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穆青青心中疑慮並未就此消散,只是她畢竟是宮外之人,不好得罪了對方,只好乖巧地跟着她離開。
幾人一前一後,路越來越偏,直至行到一處水上連廊,穆青青終於忍不住問,“這好像不是去坤寧宮的路……”
白露回首不屑道:“誰說皇后在坤寧宮啦?她現在正在蓮心亭等你呢!”
可是皇后不是要去放花燈嗎?又怎麼會在蓮心亭?
穆青青莫名覺得後背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怪滲人的,回首一望,已經瞧不見放花燈的人流。
她想轉身回去,便道:“天色愈發黑了,皇後娘娘在此等候恐怕會有危險,不如我們一起去個明亮的地方吧,你去通知皇後娘娘,我與嬌杏先走。”
不等白露回應,穆青青便拉着嬌杏回頭。
白露哪肯這般輕易就放過她們,伸手拉住穆青青的袖子,疾言厲色道:“放肆!竟連皇後娘娘的旨意都敢違逆!不怕娘娘怪罪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穆青青試圖將手抽回,奈何對方拽得太緊,她竟掙脫不開。
白露沖嬌杏道:“對了,皇後娘娘說想在湖中央賞景彈琴,麻煩嬌杏姑娘幫我回去將琴取回來吧!”
眼下白露早已原形畢露,明擺着就沒存什麼好心思,嬌杏自然放心不下。
她上前試圖將白露的手掰開,怒道:“你究竟是哪裏的宮娥,快放開我家姑娘,有我在,你休想傷我家姑娘一根汗毛!”
白露沒想到這主僕二人如此難騙,也生起氣來,“小丫頭片子,我奈何不了你主子還奈何不了你嗎?”
一揚手,巴掌便狠狠落在嬌杏臉上,一隻鮮紅的巴掌印印在臉上,嬌杏捂住臉,淚水在眼眶中翻滾。
穆青青悄悄握住嬌杏的手,沖她搖了搖頭,用口型示意道:快去找攝政王。
隨即衝著白露微微一笑,“姑娘,是奴才不懂事,我這就叫她去坤寧宮取琴來。”
白露這才緩和了神色,叮囑道:“琴就放在庫房中,你悄悄拿來就好,不必驚動旁人。”
嬌杏扭頭撒腿就跑,沒命似的朝方才放花燈的地方奔去,生怕去得晚了,穆青青出事。
待人走後,穆青青板起臉來,冷冷道:“你假傳皇後娘娘旨意究竟有什麼目的?說,是誰派你來的?”
穆青青雖瞧起來柔柔弱弱,可骨子裏卻並不是個柔軟可欺的人,否則也不會明目張胆與八王爺作對,更不會不顧一切為了小憐構陷周丞相了。
見對方已經攤牌,白露也懶得再演下去,語氣不善道:“你不守婦道,不僅給八王爺帶綠帽子,還勾搭上了攝政王,如此沒臉沒羞也就罷了,竟還與周丞相的親隨卿卿我我,看你不順眼的有的是,我不是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穆青青蹙起峨眉,她竟然知道自己故意引誘周丞相親隨的事,背後主使之人莫非是蘇茉?
正疑惑不已,就見白露身後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來,她身形有些笨重,顯然是有了身孕。
竟然是她!
“穆青青,沒想到會是我約你來的吧!”周芙扶着肚子,嘴角含笑,一股恨意在氤氳在眉梢,“你陷害我父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既然聖上被你蒙蔽,沒有處罰你,那就由我來親自討回公道吧。”
穆青青心中凜然,直覺不妙,扭頭想逃跑,卻被白露一把抓住。
身後一道冷漠的聲音悠悠傳來,在空曠的夏蟬溪邊飄飄蕩蕩,顯得不太真切,“跑啊!接着跑啊!不知待會兒你是否能跑得贏這刺骨的河水,我倒真是想親眼見證一番。”
她輕靈一笑,彷彿虐殺一個人是世間最愜意美好的事。
白露將她狠狠往下推,這裏本就沒有護欄,腳下又滑,即便穆青青拚命掙扎,仍是一個不穩掉了下去。
身體沒入冰冷的河水中,清稜稜的水灌入口鼻,鑽進四肢百骸。手腳皆被雜亂的水草纏住,手中緊緊捏着的一隻玉佩也因為慌亂掙扎而掉落。
她努力屏住呼吸,試圖讓自己保持鎮定,不知是不是因為寒水侵骨,她頭痛欲裂,迷迷糊糊中,眼前竟浮現出一個十分親切的女人面孔來。
女人身穿綠衣綠裙,翩然若蝶,將一隻蜻蜓遞到她手中。
娘親……是娘親嗎?
連廊上有個高大人影朝自己的方向奔來,“青青!青青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