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威脅
“裏頭這是怎麼回事啊?”端着燕窩粥的水仙站在門口猶豫半晌,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玫瑰皺着眉道:“不知道啊,少爺剛回來時還笑眯眯的,可送那個討厭的八王妃去了青荷苑之後,就殺氣騰騰的,見什麼砸什麼。你聽!”
藉著燭光,窗戶上映出一個暴躁人影來,裏頭叮呤咣啷聲不斷。
水仙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那我現在進去伺候,豈不是要觸霉頭?”
“那可不!你這回進去伺候肯定要被扒層皮!”
“那怎麼辦?”
玫瑰陰惻惻一笑,“我倒是有個主意。”
她湊到水仙耳邊,一陣低語。
水仙心理建設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寧牧川隨手一掃,將一隻價值不菲的金膽椰殼碗摔到地上,正滾到水仙腳邊。
水仙趕緊匍匐跪地,地上不知什麼名器的碎渣刺破了膝蓋,她緊咬下唇,不敢發出哭聲,惶恐道:“少爺恕罪,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給您送燕窩粥。”
寧牧川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時正在氣頭上,哪裏有功夫管什麼燕窩粥,於是厲聲吼道:“滾出去!”
水仙誠惶誠恐地磕着頭,心中卻十分不甘。
今日老夫人還誇讚她賢惠美麗,說少爺年紀不小了,後院卻連一個可心人兒都沒有,有意要將她納了,給寧牧川做妾。
她原本就是皇上賜給寧牧川做妾的鮮卑族女奴,只是因為虞美人和八王妃,才出了岔子。
如今老夫人賞識她,她可不能輕易將這個機會放過,不如就照玫瑰的法子試一試。
“少爺,您請息怒。”水仙膝行至寧牧川腳邊,輕輕拽住他的袖子,神態溫柔地一抬頭,“是八王妃惹您生氣了吧,少爺喜歡她是不是?奴婢有辦法幫您。”
寧牧川本想趕她走,聞言又改了主意,“你有什麼辦法?”
水仙見他心動了,順勢將手滑向寧牧川的手掌,臉色微羞,“少爺,要想讓一個女子對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得讓她生出嫉妒心來。其實人人都一樣,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八王妃也是,她需要一個敵人。”
水仙越發得寸進尺,用臉輕輕蹭着寧牧川的手,像一隻惹人憐愛的小貓。
寧牧川被燙到了似的往後退幾步,離水仙遠遠的,狐疑地盯着她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水仙低眉順眼,溫良無害得像一隻小羊羔,只是轉頭之時,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溫順之意,有的只是奸計得逞的笑容。
與此同時,熙華苑的正中央,跪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她衣衫滿是血污,一張乾淨懵懂的臉腫脹得不成樣子,十根指頭套着刑具。
溫天祿冷眼看着地上的女子,語氣不善,“這就是你的辦法?”
“沒錯!”周芙緩緩走到女子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笑裏帶刀,“小憐,真是對不住了,誰叫你家那位王妃主子非要惹咱們八王爺呢!”
小憐驚恐地搖頭,“不要!求求你不要!”
周芙鬆開手,冷聲吩咐道:“還不趕緊動手?”
一聲令下,兩個婆子拉緊繩子,刑具收緊,不曾做過什麼粗活的手指瞬間變得青紫,尖利的叫聲響徹王府。
淚水模糊了雙眼。
小憐痛不欲生,卻反抗不了,只能生生受着。
似是無法忍受這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溫天祿眉心擰起,不耐煩道:“夠了!你究竟在賣什麼關子?”
周芙輕柔地撫着肚子,笑得人畜無害,“不,王爺,要想讓王妃乖乖回來,這樣還遠遠不夠。”
溫天祿雖然不悅,卻也沒再阻止。
一道冰涼的目光落在龜縮在一角的陳嬤嬤身上,“陳嬤嬤,這件事就麻煩您替我做了,權當是給你一個向我贖罪的機會。”
陳嬤嬤嚇得一個機靈,她之前為了邀功,拿竹片狠命掌了周芙的嘴,本來就心虛,這下子突然被點了名,自是無比恐懼,於是磕磕巴巴道:“什、什麼忙?”
“把她的指甲拔了。”如此惡毒的話卻被周芙輕飄飄地說出來,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陳嬤嬤的恐懼又加劇了幾分。
十片血淋淋的指甲被陳嬤嬤呈送至周芙面前,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襟。
“側妃,你要的東西。”
“很好。”周芙讚許地點了點頭,又陰惻惻看了她一眼,“接下來,就該輪到陳嬤嬤您受刑了。”
溫天祿似乎已看夠了這場鬧劇,冷聲打斷她,“周芙,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本王給你贖罪的機會,不是讓你胡作非為的!”
“王爺!我可不是胡作非為,我這是在幫您啊!”周芙笑吟吟地將幾片指甲裝在一張信封里,又將一張紙鋪在小憐面前。
小憐已被折騰得面無血色,氣若遊絲,她再也受不住接二連三的酷刑,乾脆求死,“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何必這樣折磨人?”
周芙愛憐地捉住小憐一根手指,將光禿禿的指尖抵到白紙上,輕柔道:“小憐,你說的是什麼傻話,我怎麼會讓你死呢?”
指尖在白紙上緩慢移動,拖曳出一串血跡,很快血跡便連成兩個字——救我。
周芙將紙張折好收進信封里,又將信封遞到溫天祿手上,微笑道:“王爺,這事兒成了,您只要把這封信交給穆青青,不出三日,她便會哭着求着要回來。”
溫天祿半信半疑,“就憑一個小憐?”
周芙自信滿滿地點頭,“沒錯,就憑一個小憐。”
青荷苑。
穆青青坐在荷花池畔,秀眉緊蹙,捏住信紙的手指尖泛白,雪白的信紙上是觸目驚心的紅。
看來小憐的事,的確是她錯怪了攝政王,這一切都是溫天祿搞的鬼!
滾燙的熱淚流出,吧嗒一聲掉到信紙上。
十片指甲竟都被生生拔掉了,她該有多疼啊!她年紀那麼小,只有十五歲,還沒怎麼享受過人生。
不,她一定要將小憐救出來。
可縱觀整個大央國,能幫自己的,就只有攝政王一人了。
穆青青不再倔強,特地穿上了寧牧川替她準備的衣裳,在丫鬟的帶領下,朝烏金閣走去。
甫一進門,就見寧牧川臨溪而立,懷中摟着一個嬌怯怯的女子。
他不是不近女色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