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毫無理智的宣洩
祝茵有些被嚇到,她恐慌地後退,下意識地抬手抵抗,然而當雙手放在面前人的胸前時,聞到那隱隱約約的冷香,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但下一秒,她覺得憤怒,噁心,“沈南笙!你瘋了嗎?”
喝醉了酒的沈南笙沒有理智可言,或者說,他心甘情願地被潛意識驅使,沉淪,他蠻橫地咬了口祝茵的嘴角!
祝茵吃痛,胃部再次開始絞痛,她乾嘔着彎腰,用盡全力猛地將人推開。
男女力氣懸殊,沈南笙不過是向後退了一步,祝茵卻整個人重重地砸到牆上。
沈南笙的雙眼通紅,殘暴野蠻地擒住她的手腕。
他在她耳邊殘忍地輕聲說,“祝茵,你真賤。”
一個男人都不夠滿足?還特意跑到這種地方來丟人顯眼?!
她真賤?
祝茵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嘲諷地用手背抹了下嘴角,“我賤?”
對,她是下賤!
如若她不犯賤,又怎麼會愛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愛她的人!
她當了六年的替身。
六年!
一個人能有幾個六年?
她仰靠着牆壁,抬頭去看他,眼神的焦點並沒有落在他臉上,而是透過他去看黑色的夜。
今天的天氣真不好。
沒有星星,連月亮也不願露面。
她收起苦笑,面無表情的眼神中是清冷疏離,“對,我是賤,這點沈總不是早就知道嗎?我這種人,只要願意給錢,誰來,我都願意張開雙腿。”
“沈南笙,這可是你教我的。”
祝茵緩緩站直。
沈南笙深深盯着她的雙眼犀利又滿是怒火。
他瀕臨爆發,咬牙道,“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是嗎?!”
祝茵想要點頭,卻忽然覺得頭好疼,胃酸在翻湧,濃厚的酒味一陣又一陣地刺激着她的鼻腔,本就已經不堪重負的腸胃再也堅持不住。
她驟然彎腰哇地全都吐了出來。
黃的混着白,渾濁又噁心。
在這種地方,那怕再正經,想要讓人開酒就得陪酒。
她並不擅酒量,喝上兩杯就已經有些醉了。
如若不是酒精上了頭也許今天她不會如此衝動,也不會,看見沈南笙就控制不住地流淚。
她彎着腰,無聲地哭。
天上沒有星星。
地上也沒有。
她的世界徹底失去了光。
沈南笙的身影太高大,站在她面前,連絲毫光線都透不進來,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祝茵疲軟地順着牆面滑下。
她呼吸變得粗重,宛若破舊的抽風箱,呼哧呼哧地響着。
沈南笙混沌的腦子逐漸開始清醒。
他愣愣地盯着祝茵無聲哭泣的模樣,依舊美艷動人,只是這次,內心並沒有衝動,而是疑惑,還有心底幾乎快要被忽視的煩躁。
他伸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淚。
祝茵卻反應激烈地避開,她瞪着沈南笙的雙眼中含着淚,卻倔強地冷笑,“就算我再下賤,又跟沈總有什麼關係?別忘了,我已經辭職了!”
他連唯一的希望都不願意給她,憑什麼羞辱她?!
沈南笙眸中那細微的心疼頓時被她這幅強硬的態度弄得蕩然無存,他沉着眸,冷冷地說,“祝茵,你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
胡鬧?
呵,又是說她在胡鬧。
祝茵真得搞不懂他,殘忍的人是他,無情的人也是他!
為什麼還能理直氣壯地在這裏質問她是在胡鬧?!
祝茵不想跟他解釋。
她很累,累到沒有餘力再去悲傷。
她起身想要離開,沈南笙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他猛地將人抓住再次往牆上甩去,他垂眸,傾身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六年,比這更近的距離,也不是沒有過。
可卻沒有任何一次讓人覺得如此噁心!
她實在不是什麼大度的人,那個雨夜的羞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祝茵看向他的眼神,冷漠到沒有任何感情。
她的眼裏沒有他。
沈南笙驟然意識到這一點,他瞳孔緩緩擴大,就像是在尋求些什麼,一遍又一遍地盯着她的雙眼。
沒有,沒有他的身影!
他緊抿薄唇,“是為了沈渡?”
“就因為他,你自甘墮落到情願來這種地方上班是嘛?!”
祝茵快要被痛苦淹沒,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瞪着眼一股腦地承認,“對,我愛他!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夠了嗎?!”
“你愛他?”沈南笙重複。
祝茵的聲音不再那麼尖銳,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平靜地說,“是,我愛他,像飛蛾撲火那樣的愛。”
可惜求而不得的愛情是烈火,早已經將她這個飛蛾燒成灰燼。
沈南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都失去語言。
他厭惡祝茵的自甘下賤,也不滿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失控,但唯獨沒想到她會愛上沈渡,這就像是個笑話。
那種人,就那種人那裏值得被愛?!
他譏諷地笑,“你愛他?你也配?你該不會真得相信他願意給你一個家吧?你就是個玩物,玩玩就算了,想都別想能夠進沈家的門。”
他失去理智,肆意地嘲諷。
祝茵本來認為自己聽到這種無情的話應該會很難過,但她並沒有,反而平靜到未曾泛起絲毫漣漪。
她笑着說,“那又如何?”
“沈總,我能給你當六年的情人,我就能給別人再當個六年的情人,他願意娶我也好,不願意也罷,我都不在乎。”
只要能夠從他身邊逃離,那就一切都值得。
明明要離開他的時候說得是對方願意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現在,她情願再去當別人的情人,也要從他身邊離開?
一時之間,沈南笙分不清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蹙眉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六年。
祝茵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和他的身上,不像是有機會再發展感情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給他戴了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