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十一：那我就只能棍棒之下出孝子了
蘇明禮兩口子，睡得迷迷糊糊的。
雖然蘇十一已經說了那麼多了，可蘇明禮夫婦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家的土匪打劫他們家啊？
那個老東西就是想得太多了。
倒是蘇十一，側身睡着，身體下，壓着一把鐮刀。
她不放心蘇明禮夫婦。
最起碼，在沒有出事之前，這兩口子是絕對不可能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的。
所以蘇十一壓根就不敢睡沉了。
“咔嚓。”
極其細微的枯枝碎裂的聲音傳進蘇十一耳朵里，瞬間一雙清亮黝黑的眸子，便睜開了。
兩個人！
一男一女！
年輕！
幾乎是瞬間，通過辨別聲音得出的信息，立刻就浮現在蘇十一腦袋中。
她不動聲色地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聲音，同時一隻手已經牢牢地握住了鐮刀。
當陌生男人摸到自己身邊來的時候，蘇十一毫不猶豫地忽然暴起，鐮刀在茫茫黑夜中，發出亮光。
“噗呲！”
“啊！”
刀刃沒入皮肉的聲音，和男人尖叫的聲音同時響起！
大家瞬間被驚醒！
最先出聲的居然是摸進來的另外一個女人！
“啊！！！孩他爹！”
蘇十一拔出鐮刀，然後一腳狠狠地踢在了男人的脖頸處，瞬間男人便暈死了過去。
鮮血，滴落在地面。
微微的亮光，照亮了這一地的鮮血。
蘇十一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一樣，拎着嗜血的鐮刀，緩步走到尖叫的女人面前。
然後——
舉起鐮刀！
女人已經嚇得忘記了反抗！
關鍵時刻，蘇明仁忽然撲過來抱住了蘇十一，同時大喊：
“娘，不能殺人啊！這是一條人命啊！”
他娘現在太可怕了。
動不動就殺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
蘇十一冰冷開口：“滾開！要不是我警覺，現在死的就是咱們全家！”
好在陌生女人還沒有傻透了，立刻辯解：“沒有沒有，我們就是想偷糧食和水，沒想殺了你們，我們不敢殺人的。”
他們只是活不下去了。
只要糧食和水的。
蘇明仁也忙不迭地點頭：“是啊是啊，娘，你聽，她都說了，他們只要糧食和水，不想殺人的。”
“呵。”
風中傳來了蘇明義的嘲諷的冷哼聲。
蘇明禮也罵了起來：“大哥你蠢啊？他們偷走了糧食和水，咱們怎麼活？這和殺了咱們有什麼區別？”
整天就知道爛好心！
就不應該和這蠢貨一起上路逃荒！
“放開！”
蘇十一又說了一次。
可蘇明仁卻說：“娘，他們也沒偷成，能不能別殺了他們？”
“不殺他們？”
蘇十一扭頭，然後一巴掌抽在蘇明仁腦門上，直把人扇得懵逼了，手也自然而然地鬆開了。
下一刻，蘇明仁就被蘇十一一腳踹出去一米遠！
“愚不可及！”
蘇十一懶得說教，手起刀落，便砍斷了女人的手腳的筋脈，然後再用刀背將人劈暈了。
在飢荒年頭，偷走別人的糧食和水，就是置人於死地。
所以她砍掉對方的手腳經脈，讓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鮮血迸濺的瞬間，當娘的都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
蘇明仁捂着胸口爬起來，見狀鬆了一口氣。
他不希望娘手上沾染太多的鮮血。
“蘇明禮，孫招娣，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嗯？”
蘇十一把玩着手中的鐮刀，緩緩朝着兩人走近。
蘇明禮又是后怕又是驚恐，跪在那磕頭求饒：“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真的不會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人，會這樣狠
這才第一天啊，就遇見了這種事情。
“給你一次機會？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被他們得逞，咱們全家都沒有機會了？嗯？”
蘇十一走到小兒子面前，蹲下，用帶血的鐮刀抬起蘇明禮的下巴，清楚地看見對方眼中的驚恐。
心中頗為好笑。
現在知道害怕了？
“娘，娘，三弟他……”
蘇明仁趕緊跑來阻止。
“啪！”
蘇十一直接一個大比斗，扇得蘇明仁半張臉飛速紅腫，耳朵嗡嗡作響。
眾人瞬間噤若寒蟬。
蘇明義翻了個白眼。
都是活該！
“爹，唔。”
大丫嚇得直哭，張氏立刻一把捂住閨女的嘴，生怕婆婆殺紅了眼睛，一巴掌抽死她的大丫。
“蘇明仁，你可真忙啊，忙着做好人啊！但你先問問你有沒有資格做這個好人！”
蘇十一忽然拔高聲音，指着暈倒的一男一女，怒聲喊道：“你去看看這兩個人是誰，再摸摸你的腦子，晃蕩晃蕩裏面的水，問問你自己配不配做一個好人！”
她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她也知道逃荒路上一定不會安穩，但也沒有想到第一天晚上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她特意仔細打量了這對男女的臉——果不其然，是熟人啊！
蘇明仁懵了，捂着臉，爬過去去看，然後……
“是，是……”
是什麼，卻說不清楚。
蘇明義好奇地上前一看，臉色一沉：“是大哥好心給水的那個男人和他媳婦。”
“什麼？”
其他人驚呼。
蘇明仁瞳孔驀然放大，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他忽然渾身抽搐地倒下，瞳孔慢慢泛白。
“大哥！”
“他爹！”
眾人嚇了一跳，蘇十一卻不慌不忙，上前按住蘇明仁，幾個大巴掌抽下去，人，就清醒了。
所有人：……
真暴力，也……真有效啊。
“他爹，你嚇死我了。嗚嗚。”
張氏抱着蘇明仁，是真的嚇壞了。
蘇明仁無比痛苦，他不明白，自己好心幫了別人，為什麼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幫人，錯了嗎？
“蘇明仁，你好心沒有錯，但不合時宜。不合時宜的好心，只會害死你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你想想，如果他們偷走糧食和水還不滿足，再偷走孩子們？沒有吃的時候，小孩子的肉那麼嫩，煮着吃烤着吃……你的兩個女兒，足夠他們兩口子吃三四天的了。”
蘇十一的話，如同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詛咒一樣，聽者無不顫抖。
張氏丟下蘇明仁，立刻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兩個孩子。
就連孫招娣都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兒子。
在這一刻，他們真的見識到了人性的黑暗，也知道了自己從前的天真。
因為蘇明仁白天好心地“隨便的”給別人水，這才讓這兩口子惦記上了。
水在逃荒路上多寶貝啊，可蘇明仁能隨便拿出來，所以他們認定蘇家有不少的糧食和水！
這才藏在暗處，想要偷走！
“不！娘，我聽你的，我全都聽你的！”
蘇明仁瘋狂地大叫着。
他是想當個好人。
可如果當好人，會讓他的女兒死得很慘，那他寧願做個壞人。
“嗯。娘信你這一次。”
對老大蘇明仁，蘇十一是多一些寬容的。
因為蘇明仁並非是壞人，只不過沒有底線不分場合地做好人，害己卻並不害人。
更何況，造成蘇明仁這樣的性子，也和原主的壓迫分不開關係。
不過蘇明禮……
蘇十一扔掉鐮刀，撿起碗口粗細的棍子，陰惻惻地盯着蘇明禮夫婦：“我一再叮囑，苦口婆心，可你們就是不聽。”
她掄起棍子，稀薄的亮光下，笑容宛若魔鬼。
“那我就只能棍棒之下，出孝子了！”
“砰！”
“砰！”
“啊！！！”
兩聲凄慘的叫聲，嚇壞了牛牛。
蘇十一示意老二蘇明義將孩子抱走，面無表情的說道：“下次再不聽話的話，娘就只能……”
蘇十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微微一笑：“娘不想殺人，所以，別逼我。”
蘇明禮嚇破了膽子，甚至……
嚇尿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居然如此恐怖！
“不，你不是我娘，你，這麼可怕，不會是我娘的。”蘇明禮瘋狂地搖頭，眼底都是恐懼。
蘇十一嘴角一彎，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我不是你娘，我已經被你殺死了，不是嗎？”
所有人驚恐地望着蘇十一。
娘……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嗎？
“也許是閻王可憐我被親兒子殺了，所以又把我送回陽間，好叫我報仇呢。”
蘇十一微笑着說，語氣格外俏皮。
蘇明禮痛哭流涕，拖着又添新傷的腿爬過去，抱住蘇十一的大腿，嚎啕大哭：
“娘，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
都，都驚動閻王了？
那他還有活路嗎？
孫招娣也在那磕頭認錯，牙齒上下打顫。
望着小兒子夫婦這次明顯真誠了許多的道歉，蘇十一併沒有說原諒的話。
沒有人有資格代替原主原諒蘇明禮！
她也一樣！
“想活命？”
“想！”
“那就別再作妖，老老實實聽話，能做到嗎？”
“能！真的能！”
對此，蘇十一很滿意。
她踢開蘇明禮，將昨晚上睡覺前埋在火堆下的紅薯都翻出來，裝在籃子裏，然後吩咐道：“收拾東西，孩兒們，上路了！”
旭日東升，刺破萬重朝霞！
太陽在，希望還在，他們一定能平安到達！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