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番外二
他們要離開這裏了,因為一面古怪的鏡子,那面鏡子跟之後從寧晚那裏看到的那面一樣,但這個是后話了。
有人想要奪走鏡子,所以他爸媽要帶他離開寧家——他從出生就開始生活的地方。
當時心裏大概是興奮的,但是到了後來,他突然覺得爸媽皺着的眉頭透露着隱隱擔憂,他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他敢肯定是跟鏡子有關,自從有了那面鏡子之後,他的父母就沒笑過了。
有一次,他一個人在家,有個眼睛瞎了的男人來敲門,說是想要一口水喝,他用紙杯接了水從門縫裏遞給他,瞎子卻趁機突然抓住他的手,說他預感到他們家裏有一個會帶來災難的東西。
下意識地,他就以為是鏡子。
瞎男人說他有幫他們家趨吉避凶的能力,只要把那個東西交給他。
可惜的是,他只能看到這瞎子最後被一顆槍子穿了腦袋,看不到接下來瞎子會有什麼動作,要是他知道,也就絕對不會做出後面的事了。
突然,他母親滿臉是血地出現在他面前,一邊流淚一邊對他搖頭,那個瞎子站在他旁邊,混沌無神的眼睛盯着他,嘴裏重複着一句話——把它給我,你爸媽就安全了……
“年年!”
瞎子從衣兜里掏出一把槍,抵在他母親的腦袋上——砰……
砰!
紀經年從夢裏驚醒過來,抬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冷汗,又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扯了一張紙出來擦乾手上的汗。
“怎麼了?”寧晚這十幾年養成的淺眠習慣在和紀經年結婚這麼久之後都沒改過來,現在聽到有人扯抽紙的聲音都能被驚醒,問完之後她捂着嘴打了一個呵欠。
“沒事,夢到了以前的一些事,睡吧,明天還要回寧家。”
明天是中秋,寧岳什麼時候離開寧家不好,偏要在這個忙得要死的節骨眼離開,還讓她回去幫忙,那邊紀晟苦苦央求,就差跪她面前了,于是之前打算好的所有出遊計劃宣佈落空了。
“嗯。”剛應完,寧晚就閉了眼睛,旁邊傳來起床的動靜她都沒睜眼,然而眼睛閉上好幾分鐘了卻又睡不着,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發現人還沒回來,乾脆將睡衣攏好走了出去,剛開門就看到了坐在一樓客廳抽煙的紀經年。
“還說沒事,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我都不知道,以前還不准我抽,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寧晚一邊說一邊扶着扶手下到一樓。
紀經年抬頭看着她扯出一個笑來:“你去睡吧,我抽完這根就上去。”這個笑容不管他怎麼掩飾,她都察覺到了裏面藏着的疲憊。
“睡不着。”寧晚皺了皺鼻子,將他手中的煙拿過來滅了,坐在沙發上往他身上一靠,雙手搭在他腰上,仰頭看他,“做噩夢了啊?”
“就夢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我父母死的那天……”紀經年看了一眼被扔進垃圾桶里的煙,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寧晚雙手將他抱得更緊了,腦袋埋進他胸膛里,突然有些後悔問他了:“對不起……”
“笨蛋,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紀經年將她往自己身上摟了摟。
他才是對不起他爸媽,要是當時他沒有聽那個瞎子的話將那面銅鏡拿出來,說不定還能拖延一下時間,他爸媽就不一定……會那樣離開了。
紀經年長嘆一口氣:“上去睡覺吧。”
“嗯。”
第二天,寧晚跟孫姨他們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就抱着孩子跟在紀經年身後離開了。
路上經過商業街,紀經年進商場買了些東西,寧晚也沒問是什麼。
到寧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剛好趕上寧家的晚飯飯點,寧晚沒想到的是,寧家主宅大門外正等着一大群人迎接他們,所以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她有些懵,轉頭看抱着孩子的紀經年,同樣一臉懵逼。
“姐。”寧少頃是第一個跑過來的,喊了寧晚一聲之後又轉向紀經年,“姐夫,我來抱小桂圓吧。”
紀經年笑着將正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兒輕輕放到寧少頃手裏,她手上的傷早就恢復了,就是提重的東西不能提久了,還有就是之前學的一些術法都不怎麼能用得利索,不過讓人慶幸的是,這幾年人倒是變開朗了不少。
“你和崇安怎麼樣了?”
寧少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腦袋就低了下去。
還沒進主宅大門的時候,寧長平他們就圍了過來,寧長安看了寧少頃和身邊的寧崇安一眼,轉頭對寧晚說道:“人家都快要結婚了,最近在選良成吉日呢。”
沒一會兒,寧崇安就走到寧少頃面前,對着寧晚他們笑了笑又轉頭去逗小姑娘:“我來抱吧,圓圓來,二叔叔抱。”
“絮絮,叫二叔叔。”
“二叔叔。”小姑娘轉着水汪汪的眼睛,奶奶的聲音讓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來。
寧晚:“寧岳那小子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小桂圓這外號他和他家那口子叫就算了,還跟你們宣傳,下次碰到人,直接弄死。”
“同意弄死,反正寧家現在只需要我和崇安還有小晚姐主持大局就可以了。”寧長平接了一句。
因為他這一句,全都笑了起來。
離開寧家這麼多年,再次回到寧家過中秋,她還有些感慨。
離開寧家的第一年到前一年都是在紀經年小姨家過的中秋,現在回到寧家,還有點不怎麼適應。
晚上做月餅的時候,跟着三嬸他們和個麵粉都能將麵粉給和到盆子外面去,紀經年在旁邊看得直笑,寧晚抓起一團麵粉就朝他那邊扔,正中……面門。
紀經年將麵粉拿下來捏了捏,笑道:“三嬸,您看您這侄女,謀殺親夫啊,你們寧家還有人能管住她了不?”
三嬸被逗樂了:“管不了了,你注意着點。”
寧晚得意地對他挑了挑眉。
紀經年走過來,捏着手裏的麵粉就要往她臉上按,寧晚笑着躲,最後跑出了廚房。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對的互動給感染了,他們跑出去的時候,廚房裏的人全都在笑。
三嬸還將她的麵粉拿了過去,讓她不用進廚房了。
寧晚將臉上被按上的麵粉扒拉下來扔垃圾桶里:“看吧,都怪你,現都拒絕我進廚房了。”
紀經年滿臉笑意:“正好,走,帶你去玩兒。”
“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夜釣,比白天釣魚容易多了。”
寧晚挑眉:“你今天在商業街停的那會兒不會就是去買釣竿那些了吧?”
“沒,裝備以前就買齊了的的,今天買的是茶葉,每次回寧家都不知道帶什麼,只有選這個了,人多了……”
“人多了還挺麻煩的。”
紀經年糾正:“人多了熱鬧。”
寧晚跟着笑,拉着他的領帶慢慢湊過去:“我剛才說的才是你心裏想的吧?”
紀經年幫她把臉上的麵粉擦掉,笑了:“我老婆很厲害啊。”
“一直很厲害,誒,紀經年,那時候我提議讓你以身相許,你當時怎麼想的啊?”
“社會社會,這姑娘惹不起啊。”
寧晚笑了:“滾蛋,就你那個時候拽啦吧唧的樣子,會這樣想,瞎扯淡!”
“那讓我想想啊……”紀經年邊攬着她往前走邊微微皺着眉似乎在思考,“啊我想到了。”
“嗯?”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跟我一樣大膽的姑娘,我當時就在想啊,這會不會就是他們經常說的‘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