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生死有命
上了樓之後，寧岳上前敲門，門被推開后，立馬蹦出一個人撲到他身上掛着。
“嚇死我了。”紀晟狠狠吸了幾口氣，確定這人的確是在他面前之後才放下心來。
寧岳本想將人推開，但手剛抬到半空就沒忍心了，乾脆將手放在紀晟背上拍了拍：“沒事了，進去吧，他們都還看着呢。”
紀晟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兩人，只好順了寧岳的意將人給放了，轉頭看向寧晚和紀經年想要打個招呼，卻發現寧晚臉色不佳：“哥，嫂子怎麼了？”
紀經年：“沒什麼，洗漱一下睡覺。”
洗漱完后，寧晚裹着一床被子坐在飄窗上，靠在牆上側着腦袋看外面高架橋上來往的車輛。
紀經年進來的時候，她正從床頭櫃抽屜里拿出前段時間放在裏面的一盒Sobranie。
紀經年微微皺眉，將煙盒從她手裏拿了過來放進床頭櫃的抽屜里：“別抽煙了，傷身體，聽寧岳說……有了？”
寧晚抬頭看了他一眼：“嗯。”說完，她又坐回到飄窗上。
見她這樣，紀經年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將她環進懷裏：“你還有我，以後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等咱倆老了，我也一定撐到比你晚一步離開，相信我。”
“以前我總覺得我跟外面這些普通人不一樣，我比他們更堅強，因為這麼多年我看過的生死數不勝數，我總是想，人沒了與螻蟻沒了是一樣的，世間的自然規律而已，沒什麼值得傷心的，有時間傷心，還不如多做點其他事。”
“可當這些生生死死的主角變成我的家人時，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我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樣洒脫，做不到漠然。”
“生死有命而已。”紀經年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將寧晚摟得更緊了。
這個晚上，是寧晚在外面過得最煎熬的一夜，她倒在紀經年胸膛上發了一個多小時的神，紀經年就那樣站着，任由她靠。
等她想動一下的時候，雙腿已經麻了，紀經年趕緊彎下身子幫她捏腿，等她說“可以了”之後又把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
然而躺在床上她也一直沒睡着，身後的人也是——不用轉過身去看，只聽呼吸就能猜到。
七點鐘的時候，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寧晚這才閉了一下眼睛，卻感覺眼睛澀得厲害，睜了一夜，難受。她翻了一個身平躺下來，想要抬手揉一下眼睛，剛將手放在眼睛上就被按住拿了下來。
“手上有細菌，我去給你找眼藥水滴一下，有眼藥水嗎？”
“客廳電視櫃下面。”
“嗯，別用手揉。”說完，紀經年就往客廳去了。
滴了眼藥水，眼睛好受多了。
紀經年將眼藥水蓋子擰緊，關了壁燈：“睡吧，看外面看一夜了。”
“……嗯。”寧晚點點頭，將手縮回到被子裏閉了眼睛。
她一夜沒睡，紀經年竟然就這樣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了，紀經年……不見了，她有些神經質地跳下床拉開卧室門，客廳里卻只有紀晟和寧岳。
“紀經年呢……”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突然有些怕，怕昨天看到的紀經年只是她的幻覺，一覺睡醒之後，幻覺就消失了，什麼都沒了。
“王煦打電話來讓他去公司了。”寧岳看了一眼她光着的腳，從鞋櫃裏拿了一雙棉拖鞋給她穿上。
“去公司？不是有那個紀經年嗎？為什麼還要讓他去公司？”寧晚皺眉。
寧岳：“那個紀經年可能已經不在這個時空了，上午王煦打電話來的時候，我也還在疑惑呢，就跟紀經年一起去了，沒想到根本沒看到那個紀經年，然後我又去了一趟紀宅，還是沒人。”
紀晟拿了兩個蘋果去廚房洗：“嫂子，我覺得啊，這事兒一定是有個神通廣大的神秘人在幫你們，要不然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就不見了？”
寧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進洗手間洗漱。
紀晟倒在沙發上咬了一口蘋果，一隻腳就要翹到另一隻腿上去，卻被寧岳給拍了下去。
“規矩點行么。”
“行。”紀晟將沒啃過的那邊遞過去，寧岳一邊給寧晚削蘋果，一邊很給面子地在紀晟遞過來的蘋果上咬了一口。
紀晟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將手收回來之後又將蘋果翻了個個兒，然後“咔嚓”一聲咬在了寧岳剛才咬的地方。
寧岳這個時候才轉頭看他，又看了他手裏的蘋果一眼，視線在他和蘋果之間來回了兩三下之後說：“惡不噁心你。”
紀晟笑得更歡了：“不噁心，又不是沒吞過你口水。”說完，把剩下的蘋果解決了，然後嘴也沒擦就在寧岳臉上“吧唧”了一口。
寧晚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尷尬得臉都紅了，腳步頓了幾秒之後才邁開：“你們繼續，我回房間做點事情，先別進來。”
關上門之後，寧晚抬手在臉上輕輕拍了拍，現在的男孩子喲……
十分鐘之後，一個猴頭鬼差出現在了她面前：“大人。”
“鬼差大哥，能幫我請閻帝上來一趟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閻帝。”
“大人，帝上這幾日不在，去西天出差了。”
寧晚微微皺眉，去西天……出差？還有這種神操作？
“那閻帝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小的不知。”
寧晚：“……”怎麼有一種閻帝就是不想見她的感覺，希望是她想錯了……
幽冥殿內，猴頭鬼差跨過門檻走進來對着上方行了一個禮。
閻帝將手中的硃砂筆放下，看向殿下的鬼差：“她問完了？”
“是。”
“沒暴露本王吧？”
“小的只說帝上去西天出差去了。”
閻帝點點頭：“也好，反正她也沒辦法去西天，除非歸西了。”說完，他對着鬼差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閻帝抹了抹冒了冷汗的額頭，鬆了一口氣，要是那丫頭追着他問天問兄能不能像寧紅衣那樣復活什麼的，他該怎麼說？
上次將寧紅衣的魂魄拿給天問兄的時候他還差點兒被雷劈一次，上面的人想着他做這些也只是為了避免人界的一場大浩劫，才沒追究他的。
閻帝嘆了一口氣，重新執筆將今天壽命到了的人圈了起來，批註好時間。
沒一會兒，黑白判就用鐵索拉着一人走入殿內。
白判看了殿上的閻帝一眼，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帝上，人帶來了。”
閻帝這才看向他們，黑白判身後站着一個男人，閻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人似乎就是紀經年，只是他此刻正閉着眼漂浮着站在黑白判身後。
閻帝指了指“紀經年”：“人怎麼暈過去了？”
黑判立馬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旁邊的人，別別嘴：“被白判嚇暈的。”
白判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黑判一眼，用一種帶着幾分刻薄的語氣道：“明明是你嚇暈的，帝上，黑判又黑又丑，這個凡人被他的面貌嚇暈了。”
“帝上，黑判丑得能嚇死活人，下……”
“明明是你太白了，你看你那臉塗那麼厚的粉，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你買粉的。”
閻帝：“……夠了，這幾千年來每天都吵一次，你們不煩本王都煩了，本王勸你們早點離婚。”
吵架就算了，關鍵是這倆吵完還虐狗！
黑白判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算了，離婚太貴，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