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一樣
“您好，您就是蘑菇……咳，您就是白女士對吧？”張燁禮貌地問道。
“是……是的……”女孩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很小很小，可能因為是緊張的緣故，還有點結巴。
而且因為高領毛衣的緣故，有點瓮聲瓮氣的感覺，但依舊能聽出其中的綿軟之意，讓張燁真想拉下她的衣領，聽聽她真正的聲音。
當然，張燁不會那麼沒禮貌，他可是有素質的傭兵。
他將此稱之為——佣紳，全稱傭兵紳士。
“這裏有你的信。”說著，張燁就遞出那兩張信封。
女孩連忙伸出雙手接過信封。
抬手之際，毛衣的衣袖往下劃了一點，露出了她纖細的手腕。
確定了，很白，不胖也不會太瘦！
張燁再一次在心中讚歎自己這該死的觀察力，真是他媽的太棒了！
不要誤會，身為一個傭兵，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很正常，絕不是什麼變態。
因此，在張燁心中，這個土裏土氣的蘑菇女孩評分又上漲了五分。
不胖，也沒有瘦成竹竿，再加上這身高，嚯嚯。
這哪裏是什麼蘑菇女孩，分明就是一個寶藏女孩！
不過這寶藏打開來裝的是啥，還得等張燁看清女孩的臉蛋才能確定。
嗯，他就是這麼一個低俗但又高尚的人。
什麼，高尚在哪裏？
高尚在他對女孩子總是十分紳士和耐心。
遞出信件之後，任務就完成了，但張燁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笑道：“不打開看看嗎，這可是霍蘭導師讓我親手交給你的。”
張燁能猜到裏邊是什麼。
他期待的是白的反應，或許激動之下，能有機會看到她的臉呢？
白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地打開了信封，好像忘記了還有張燁和奇奇這兩個外人在場。
打開信封之後，白取出一封信和一塊刻有海蒂斯學院圖紋的校徽。
她看着信……張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明明頭髮都把眼睛遮住了，但她好像確實能看到。
她的手開始微微發顫，隨後直接捂住了嘴……被高領毛衣遮住的嘴。
隱隱約約，有嗚咽聲傳來。
“怎麼樣？”一旁的倫拉奶奶有些焦急地問道。
“我……我能進……海蒂斯學院了……”白哽咽地說道，最後忍不住抱住了倫拉奶奶，大哭了起來，好似壓抑的心得到了釋放。
張燁有些感慨。
前世他就見過有許多廢土出生的孩子，為了考上公司學院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當考上的時候，抱着親人喜極而泣，那情感迸發的場面，就連經歷了戰火洗禮的傭兵都會為之動容。
不過，進入學院之後，那些孩子卻忘記了自己是出自哪裏，最後往往都成了公司的走狗，壓榨着廢土的人民，然後成為他手下的亡魂。
希望眼前這個蘑菇女孩，不要像那些人一樣，忘記自己來自哪裏吧。
“好了，任務完成，祝你們每天開心，再見。”說著，張燁一揮手，帶着奇奇就準備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軟軟的聲音傳來：“等……等等……”
張燁回過頭去，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白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小手攥在一起，因為剛剛的大哭，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胸口也因此一顫一顫的，寬鬆的毛衣都掩蓋不了。
嗯，規模不小，再加五分。
八十分了，加油嗷少女。
“你……你是海蒂斯學院的學長嗎？”白問道。
“差不多。”張燁囫圇回答。
“謝謝……”她道。
“與其謝我，不如謝霍蘭導師，她很看重你。”張燁擺了擺手，笑道。
雖然不太了解，但好話誰都會說嘛。
不過白卻沒有回應，不由得讓張燁疑惑。
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不應該啊，以他的推測，霍蘭確實很看重白，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讓他來送信，而且校徽都送過來了，顯然是已經確認內招名額了。
難道不該開心嗎？
下一刻，白就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信封連同那校徽遞給張燁。
張燁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沒有接。
別搞我啊大姐，你不會要我把東西送回去吧？
那就說明白放棄了進入海蒂斯學院的機會，到時候霍蘭肯定也要受到影響。
前邊說了，人是一種靠感情過活的生物，要是霍蘭因此受到影響，那需要霍蘭幫助的張燁肯定也要受到影響啊。
雖然張燁覺得霍蘭應該不是那種會隨便反悔的人，但若之後霍蘭因此長時間悶悶不樂，張燁去找她幫忙肯定不合適的。
總之就是——張燁不想發生那種事。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白的聲音顫抖的聲音緩緩傳來：“能……能請你替我把這些……送還給霍蘭導師嗎？”
張燁抹了把臉，隨後問道：“為什麼？你不想進海蒂斯學院？”
“我……”白的聲音顫抖得愈發明顯：“我想……可……”
“我不能離開倫拉奶奶……”說到這，她幾乎泣不成聲。
“哎呀，傻孩子！”沒等張燁說話，倫拉奶奶就急匆匆跑了過來。
她先是跟張燁說了聲抱歉，隨後就拉着白回到屋檐下，兩人在那裏說著悄悄話。
不過聽力敏銳的張燁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一直想去海蒂斯學院嗎？”
“這不是你的夢想嗎？”
“現在你可以去了，為什麼又不去了？”
“可是……”白小聲啜泣的，這個聲音小小的女孩，連哭起來都是小小聲的。
“您和妹妹們需要照顧……我不能離開你們……”
聞言，倫拉奶奶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雖然集市不能擺攤了，但我還可以織衣服，福利院可以支持下去的……”
“不能……”白說道，雖然聲音軟軟的，可語氣卻充滿了篤定。
“織毛衣養不活妹妹們……倫拉奶奶，我不上學了……”
“我不想上學了……”
“您讓我留在這裏照顧你們好不好……”
“我不想上學了……”她這樣說著，可聲音卻愈發哽咽。
其中的不甘，張燁聽得出來。
是不想，還是不能……
“囡囡……”倫拉奶奶看着哭泣的白，終於也是忍不住，撫着她的側臉，眼淚順着皺紋滑落而下。
“是奶奶拖累你了……”
蒼老的手撩起了她的頭髮，露出了小片白皙的側臉。
可張燁卻沒心思去欣賞，只是不自覺地掏出一根煙。
點燃，深吸一口，煙霧緩緩吐出，隨着風消散不見。
怎麼他走哪兒都能發生這種事啊，前世這樣，現在也這樣，難怪克里斯老傢伙說他這性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傳奇傭兵……
因為傳奇傭兵不會多管閑事。
這時，他注意到了幾道目光。
轉頭看去，是剛剛那幾個小孩，她們正透過窗戶看着自己。
都是女孩子，不會瘦成竹竿，但也沒有健康的白胖，估計就只是吃得起飯同時，偶爾有一兩頓油水補補身子吧。
現在回想白的那白皙皮膚，更多的應該是有些病態的蒼白，和紙一樣。
但倫拉奶奶卻是真的很瘦，那雙手宛若枯枝一般。
福利院的情況，真的很不好。
張燁基本猜得出來，估計和廢土差不多。
重男輕女嘛，被領養的大多是男孩，剩下的女孩就只能繼續待在福利院。
放眼整個福利院，就這幾個孩子，還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女孩，沒有一個男丁或幫活兒的人。
很顯然，整個福利院的重擔，都壓在了白的肩上。
張燁口中的捲煙快速燃燒着，一大口煙霧吐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操蛋的世界！
但隨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突然挑起，眼中迸發出了興奮的光芒。
不對啊……兩個世界還是不一樣的！
那個廢土世界，人再厲害，腦袋上挨一梭子也得嗝屁。
所以愛管閑事的傢伙絕不可能成為傳奇傭兵。
但是！
這個世界不一樣。
這個世界以武為尊，個人力量達到頂點，便能碾碎一切阻礙！
甚至，連傳奇都不是終點！
所以他幹嘛要接受上輩子的規矩？
況且克里斯老傢伙那就是個老騙子，他說的話就沒對過啊！
想到這，張燁的心情突然又美麗了起來。
對不起啊這個世界，你不操蛋，你是真他媽的棒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