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尋找證據(4)
那棟大廈坐落在山坡上,在落日的餘光下,它看起來和博物館一樣古老、死板。***我到了屋前,看到屋裏竟然亮着燈。
我現屋裏就諾瑪一個人,這令我很是驚訝。她坐在書桌后,正在看賬單和支票。她穿了一件緊身衣,這使她身體的各個部位看起來凹凸有致;她還化了妝,頭也被重新梳理過。她現在的樣子,與在法庭上判若兩人。
“諾瑪,歡迎回家。”我悄悄走進去說。
她吃驚地抬起頭,不過,她並沒有顯出驚慌的樣子。她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個有膽色的人。我挖苦她說:“諾瑪,是不是在算你有多少錢?”
她冷冷地道:“卡爾,我知道你會來,坐吧。”
“知道我會來這裏?”我就近找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不是就住在這裏嗎?難道你不回家嗎?”她諷刺地問。
“你不會覺得我在這裏妨礙你吧?”
“卡爾,你一定把我想得很壞,一定非常恨我。我覺得你和那些喜歡捕風捉影的記者沒什麼兩樣,都很自以為是。你也不想想,這麼多人都認定我無罪,這是為什麼?你就不能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用右手食指指着她的腦袋說:“還考慮什麼?我父親就是被你謀殺的!”
“一派胡!”她繃著臉反駁說。
“是不是泰森舉着槍,你扣動的扳機?”
“卡爾,你不知道,我是愛你父親的。”諾瑪眼眶竟然有點潮濕了。
“諾瑪!你愛我父親!別騙自己了!你和我一樣,都不愛他。他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眼中只有他自己。他是一個固執、愚蠢的家長,一個討厭的老古董,他就是自己團隊和家裏的希特拉。諾瑪,你竟然說你愛這樣的人!承認吧,我們都恨他!”
我想當諾瑪籌劃謀殺我父親時,她應該也想到了這些。這些謊中有些話倒是很切合她的實際況。
她驚訝地喊道:“卡爾!你說的這些話讓我感到很震驚!你父親幫過你許多忙,你不覺得你說出這番話是忘恩負義嗎?”
“諾瑪,你不覺得你這麼說很虛偽嗎?”我像在逗她一樣,沖她眨眨眼。
她無力地微笑着,“也許,我是有點虛偽。”她承認說,“卡爾,不過我有一點從來沒有想到,那就是假如你真的不喜歡你父親,但在我面前,這些年來你沒說過一句批評他的話,你是怎麼掩飾得這樣好的?”
“諾瑪,先我們是敵人,還是用競爭者比較合適。但這不妨礙我們互相坦白一次,就這一次。如果我在你面前說父親的壞話,你難道不和他說嗎?這樣的話,我就沒戲了。是不是?”
諾瑪點着一支煙,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隨你怎麼想吧。不過,我覺得你的性格具有兩面性甚至多面性。你痛恨你父親,也用不着仇視我啊?”
“諾瑪,你現在還沒明白嗎?說實話,我也不想仇恨你,但我喜歡那些理應屬於我的錢。如果陪審團判你們有罪就好了。”
“想不到,你這人還很殘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惜的是,我沒能成功。”
“你父親被謀殺,你是不是很在乎呢?”
“我才不在乎呢,我只在乎錢。對我來說,錢就是一切。不過,我要告訴你:泰森太不小心、太笨了,他把事辦得很糟糕。如果是我們兩個合作殺我父親的話,會做得滴水不漏,根本不用上法庭。”
她面無表地盯着我,一副讓我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我繼續道:“不過,諾瑪,你還不算太笨。泰森要不是因為你請了戴維斯律師就完了,他完了的話,就會供出你,這樣你也就完了。不得不承認,戴維斯確實很棒!”
諾瑪不禁笑了起來,跟着我也笑了起來。
停了一會兒,我繼續道:“那個老傢伙真是個天才!他把辯護當成了藝術。一些有利於對方的證據,到了他那裏,就是廢紙一張,甚至能變成己方的證據。比如泰森把他的指紋留在了桌子上,你一定這樣想,他這次一定難逃一死。但是,戴維斯說,那張桌子上現他的指紋很正常。如果泰森來做客時坐在桌子邊,把手放在桌子上,這很正常啊。要不是這個老律師,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我嘆了口氣又道,“但泰森這傢伙為什麼不戴手套呢?真是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