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生日快樂
林簡沒再動眼前的食物,只端坐着,一心等着回家,盡量控制住自己什麼也不去想,起碼不讓自己多想。
她低垂着眼帘,就這樣靜靜的坐着,也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
韓衍雋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手指輕叩桌面,一下又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餐廳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林簡終於忍不住抬起了眼帘,皺了皺眉頭,放在腿間的手緊緊的交握在一塊,往四下掃了一圈。這時,廚房的方向有一絲光線在晃動,林簡終究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回過了頭,看到一個帶着高帽的男人推着小車往這邊過來,而光源是一對蠟燭,小車上是一個蛋糕,看着似乎有兩層。
慢慢的車子靠近,她才看清楚蛋糕的樣式和大小,蛋糕確實有兩層,下面那層全是玫瑰花的形狀,而第二層則是一個漂亮的公主,坐在鮮花上,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林簡愣怔了好一會,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盯着蛋糕看了許久,好一會,才回頭看向了韓衍雋,眼裏滿是疑問。
他說:“生日快樂。”
林簡聞言,微微瞠目,稍稍一想還真是她的生日,並且好像是農曆生日,按照國內的日子,今天確實是她的生日了。
連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生日,韓衍雋竟然知道,最重要的是,這還是農曆的生日,並且在異國他鄉,用國內的時間來給她過生日。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給她過過生日。
她定定的看着韓衍雋,那雙眼睛在燭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她抿了一下唇,抬頭揉了揉額頭,想要遮擋自己泛紅的眼睛,輕笑了一聲,說:“這是幹嘛?你什麼意思?”
“給你過個生日。”
“我從來也不過生日,我不喜歡過生日,現在更不喜歡。”林簡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目光清明,同他對視,聳了聳肩,笑說:“謝謝你的好意,但你做多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
林簡暗暗咬了一下唇,挑了挑眉,“好,既然你不介意,那就無所謂,把蛋糕收起來吧,帶回家給你兒子吃,他應該會喜歡。”
她說完,直接就把蠟燭給吹滅了,頓時破壞了所有的氣氛,她幾乎能聽到身邊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弄的很緊張的樣子。蠟燭吹滅,餐廳沒有很快亮起燈,所以周遭有些暗,韓衍雋剛好隱在暗處,看不清他臉上是個什麼樣的表情。當然,反正林簡也不想知道,管他會不會高興,最好是不高興,罵她兩句,對她動粗都行,就是不要這麼好。
越好,越容易被迷失,而他們兩個明明就不該這樣好好的相處,他們應該是對立的。那殘破的記憶里,他是非常討厭她的,非常討厭,甚至厭惡到差點把她給折磨致死,怎麼可能會對她好,不可能的,他是厭惡她的。他的忽然出現,必然是有目的的,影子先生一定知道一切。
“開燈吧。”沉默良久,韓衍雋才緩緩的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片刻之後,燈光亮起,林簡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並保持住無謂的笑容,側頭看着那個蛋糕,這應該是專門定製出來的,做蛋糕的人應該是費了不好心思。當然,策劃這些的人,同樣也是花了心思的。
她轉動了一下眼眸,日過再狠心一點,可以直接就毀掉整個蛋糕的形象,可她終究是下不了手,猶豫了很久,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邊上抹了一點奶油,放進了嘴裏,鮮奶蛋糕,味道不錯。
她舔了舔唇,兀自點了下頭,看着廚師,衝著他豎了個大拇指,用英文對他說:“很好吃,謝謝你。”
對方連連擺手,拉過了身側一個比他少矮一些的男人,說:“蛋糕是他做的,他是我們這邊最出名的糕點師,是韓先生特意請來的。”
那糕點師,很紳士的同她打了個招呼,並虛指了韓衍雋一下,說:“蛋糕的樣式是韓先生決定的。”
韓衍雋抬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示意他們不用再多說,隨即擺了擺手,讓他們離開。這些人十分識趣,均低了一下頭,便紛紛走開了,只一會的功夫,彷彿整個餐廳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林簡自顧自的拿掉了插在蛋糕上的兩根蠟燭,說:“其實這樣挺沒意思的,整個餐廳只有我們兩個人,其實女人很虛榮的,如果你是當著很多人的面,對我做這種事,我倒是會很感動,很開心,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做這麼多別人也看不到,更滿足不了我的虛榮心。所以,真的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很無聊,你還不如給我一張卡,讓我自己去買禮物,來的驚喜。”
“你要?”他仍是不動聲色,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來喜怒。
林簡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舔了舔唇,說:“你給嗎?你給我就要。”
韓衍雋一直看着她,片刻,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了錢包,還真是從裏面抽出了一張卡,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她的面前,“給你。”
還真是好說話到了極點,林簡在想,他還能忍受多久,他這樣的人還能忍受多久,或者說還能裝模作樣多久!她挑了眉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將視線落在了卡上。片刻,才抬起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摩挲了兩下那張卡的邊緣,眼裏流露出了一絲貪婪,將卡攥在了手裏,衝著他揮了揮,說:“謝謝你的大禮,我真是超級喜歡。”
話音未落,他忽然坐直了身子,抬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唇角帶着一抹淺笑,說:“先等一下。”
“怎麼?反悔了?我跟着你也有一段時間了,就算是個情婦,也該給點情婦費吧。再說了,你這樣的可是真難伺候,該付雙倍才行。”
韓衍雋抿唇一笑,低低的嘆了口氣,說:“你何必妄自菲薄,非要把自己跟情婦掛鈎,你明明是我韓衍雋的正室。你這思想倒也神奇,人家都想着轉正,你偏偏就想着做個見不得光的。你能告訴我,你這腦袋裏究竟是怎麼想的嗎?”
“這叫有自知之明,我雖然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可我並不是你明媒正娶的。說真的,我覺得我的地位還不如一個情婦,甚至連床伴都不如。情婦和床伴,總歸是你情我願,並且還有好處,人家金主若是喜歡一天到晚打賞這個打賞那個的。可我呢?死死活活的陪在你身邊,任由你這麼折騰,可換回來的是什麼?什麼都沒有,我是不是我慘?當一個正室當成我這樣的,也是少數吧。”
林簡整個人往後側一靠,雙手抱臂,目光落在餐桌正中間,上方的那沾水晶燈上,說:“也幸好我這人又自知之明,若是想要的更多,我會比現在更慘,對吧?”
“你不往前走一步,又怎麼知道是更慘,還是會變得幸福?”
林簡哈的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沒往前走過嗎?走過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逼。”
她眼裏的笑意完全落下,目光變得冰冷,轉瞬之間,她便轉換了情緒,聳了聳肩,道:“沒用的就別說了,你這卡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給,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但我未必答應。”
話音落下,這餐廳內再次陷入靜寂,韓衍雋一隻手插進了口袋,過了好一會,他揚了揚下巴,說:“把手給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林簡多少能夠猜到他接下去會做什麼,或者說他下一步會拿什麼出來。她放在腿間的手不由攥成了拳頭,一定是她自作多情,必須是她自作多情。
“給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目光深沉而又認真。
林簡的喉頭微動,目光落在他的掌心上,深吸了一口氣,拳頭再次攥緊。大約過了一分鐘,她才伸出了手,原本她都想好了,打一下手心,就迅速的收回手,然後讓他有話直說。
可她的手卻鬼使神差般的慢慢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沒有立刻抽走,問:“幹什麼?”
那枚素雅的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的手,林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她中就是不信,這真的是一枚戒指,直到收回手,親自摸了摸,才終於確定,這真的是一枚戒指,很素雅,一點兒也不花炮,甚至於連鑽石都沒有,還不如昨天晚上韓子珩給她送的那枚卡地亞的大鑽戒。
戒指的大小剛好合適,林簡只看了一眼,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淡笑,但很快就收住了。抬眼看他,哼了一聲,問:“什麼意思?”
“卡拿走,戒指不準摘下來,就這一個要求。”
林簡眨了眨眼,心怦怦直跳,其實整個腦子都是亂的,可表面上還是保持着冷靜,不屑一笑,抬起手,衝著他手上的戒指,說:“你會不會太小氣了一點,你看看你兒子都比你知道一個女人的心思,昨晚那顆鑽戒多大,你倒好,這戒指上連個鑽石都沒有。無趣又小氣。”
他說:“這枚戒指,全世界只有一枚,這輩子都只有一枚。至於鑽石,你可以拿這張卡去買,想買多大買多大,想買多少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