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蠱蟲反噬
諷刺和猜忌不斷鑽入耳際,月緋央置若罔聞,平靜在地上撒了一層金色的藥粉,將銀針放在火上燒了,在蠱蟲遊離到檀中穴的時候忽然出手,三枚銀針扎了下去,側臉看向姬鳳翼。
“三殿下都將人帶來了嗎？”
姬鳳翼看着她小臉認真的模樣,眉梢不由得帶笑,摺扇在手中敲擊了一下,手下立刻押着三人進來,最中間的那一位,正是采伽,雖然他極力保持着平靜,可眼中仍然可以看出慌亂之色。
停頓下來的蠱蟲在這個時候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不安分地顫動了起來,彷彿要穿破皮肉而出,地上是秘制引葯,而且能混亂蠱蟲的神志,只要施蠱的人來到,蠱蟲會以為受到主人的回召,會不顧一切地衝破禁錮。
果然,姬鳳翼沒有讓她失望！
采伽滿面驚慌,這不是簡單的召回,這是反噬,蠱蟲進入體內,他只有死路一條。
忙跪下道,“稟皇上,各位殿下,草民身體忽感不適,需要及時治療,請准予草民出宮。”
姬鳳凌心中暗罵“廢物”,沉着眸子道,“既然如此,采伽先生就先退下吧,相信凌莫和方相兩位奇人可以為月小姐提供援助。”
采伽才走動了幾步,卻被姬鳳翼的護衛攔住,月緋央含着淡淡的笑意看過來,“采伽先生何必心急,再過半分鐘,這由你下在皇上體內的蠱蟲就會回到你身上,既然采伽先生來了,就應該把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併帶走。”
她已經注意到了,蠱蟲的反應程度隨着采伽的距離而改變,這蠱蟲是他下的無疑了。
采伽大驚失色,手忍不住地顫抖,“月小姐,你,你說什麼,草民怎麼會對皇上下蠱,草民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掙扎着想跑,卻被護衛死死地抓住手臂,押到了老皇帝的榻前,半空劃過一道血光,一條肥大的黑色蟲子從皇帝胸口躍出,直直鑽到采伽的口中,采伽卡着脖子,想要阻止吞咽蠱蟲,可哪裏由得他控制,喉嚨一動,被蠱蟲擠進去了。
采伽捂着胸口,慘叫着倒在地上,不斷打滾,臉蒼白得像一張紙,口中湧出了黑色的血液,很快眼睛發直,眸光渙散,只有身體還在不斷痙攣。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難怪太醫查不出來病症。”
“此人居心叵測,竟敢謀害皇上,落到這個下場是自食其果。”
朝臣議論紛紛,妃嬪們看着那一幕都花容失色,往一邊躲去,另外兩位練蠱師嚇壞了,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這二人也是練蠱師,且是采伽的徒弟,拖下去,關入天牢,等候發落。”
姬鳳翼早就查出來,三人都被姬鳳凌收買,他不會讓姬鳳凌留着這些令人防不勝防的奇人異士。
二人不斷求饒,把希望都寄托在姬鳳凌身上,對着他磕頭,“二殿下,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啊,求求您……”
姬鳳凌臉色更加冷黑,“三弟此言有何依據,如果濫殺無辜,只怕不能服眾。”
姬鳳翼淡淡道,“既然皇兄要看證據,臣弟這便讓皇兄看。”
護衛從凌莫和方相懷中分別摸出一個盒子,打開,一條蠍子,一條蜈蚣在裏面亂動,烏黑的氣息從罐子裏一層層散發出來,讓人觸目驚心。
“苗疆從師,會在蠱盒上刻上同宗圖騰,只是徒弟的圖案要小一些,顏色要淡一些,這是采伽的蠱盒。”
姬鳳翼話音才落,長風便從采伽身上取出蠱盒,果然如姬鳳翼所說。
看着一下子折了好不容易收羅的練蠱師,姬鳳凌拳頭逐漸攥緊,“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律令處置。”
拔出長劍,轉瞬間便刺入了二人的胸膛,二人來不及慘叫一聲,便都絕身亡,姬鳳凌收了劍,幽幽道,“拖下去,莫讓父皇的寢宮染了晦氣。”
月緋央嘴角泛冷,采伽等不會武功的人能進宮下蠱,定然是有人領進,不管是喬裝成護衛也好,太監也好,都離不開那個幕後決策人,還未等姬鳳翼來得及開口,姬鳳凌就下了狠手,不惜血濺皇帝病榻前,此人的毒辣和果斷可見一斑。
姬鳳翼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隨即舒緩開來,眼中劃過一絲冷意,“二皇兄動作真快。”
姬鳳凌緩緩道,“自然是快一點好,免得這些人再生事端,危及父皇安全。”
姬鳳翼修指撫着摺扇扇緣,面上一絲嘲諷令人捉摸不透。
蠱蟲排出,老皇帝氣色緩和了不少,臉上多了欣慰之色,“凌兒做得對,苗疆蠱師最為陰險狡詐,稍微近身就有機會下蠱,為避免他們再為非作歹,應該及時斬殺。”
悠悠地說著,眸底卻閃過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複雜。
“父皇龍體安康,是兒臣最大的心愿,當盡心竭力為父皇消除禍害。”姬鳳凌立刻恭恭敬敬地說。
“蠱蟲已經驅除,只不過皇上的身體遭受蠱蟲的摧殘,四肢百骸,臟器和頭部都有受損,為了避免感染,需要按時服藥,並注意休養,不可過度用腦。”
月緋央將藥方給皇帝過目,又交給鄭公公。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有人動手腳,若真出了什麼意外,她也管不着。
皇帝尋思着真是一個機敏的人兒,看着月緋央,眼中都是讚賞,“月大小姐妙手為朕驅除蠱蟲,功德重大,朕當重重有賞,鄭公公,將那一個翡翠雕文竹的盒子取來。”
鄭公公立刻去取了來,用帕子遮了眼才打開,光芒析出,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擋住了眼睛,等到適應過來,只見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鑲嵌在盒裏一個小小的屏風狀架子上,通體澈透,彷彿曜曜日月,內部流轉着紫藍紅三色光芒,美不勝收。
舞寧公主眼睛一下子瞪直了,這顆夜明珠是東海藩族所獻,父皇一向視若珍寶,她求了幾次都不肯給她,難道就要給那個月緋央？
“皇上,東珠貴重,臣女承受不起。”月緋央忙跪下道。
“只有朕知道,蠱蟲蝕心侵腦,究竟有多痛苦,不是你,這兩日就是朕的大限,你若不收下,便是朕的命還不如一顆夜明珠。”
皇帝幽幽道。
“臣女不敢,皇上天生尊貴,世間任何事物不能比擬。”月緋央道。
“既然如此,月小姐便收下吧。”
鄭公公將盒子闔上,交到月緋央的手上。
舞寧公主上前一步,想要說什麼,月芊音拉住了她的手,“公主,皇上正在興頭上,不可公然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