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前
第70章年前
西伯利亞南下的風,讓鍾躍民在窯洞頂上嘶吼的聲音還沒有傳到白店村,就已經消散在空中,他和秦嶺的通信也基本中斷了。
鍾躍民也終於有一次體會到光棍是什麼感覺,這也引起大家的起鬨,每當他感覺到無聊的時候,就會有人故意對他說:“躍民,你要是實在無聊,不如去窯洞頂上吼一聲,秦嶺聽不聽的見無所謂,反正我們能聽見,就當解悶了。”
鍾躍民也不好反駁了,自己現在也和光棍去沒什麼兩樣,也刺激不到任何人了。
寒冷的冬天讓堆肥無法繼續,幸好之前準備了足夠的蚯蚓粉要不然那五十隻小雞也不得好過。
村民們沒事就在家貓冬,反正也是農閑的時候,他們的生活比知識青年們還要乏味,以前從老祖宗那輩兒傳下來的很多娛樂活動都被禁止了,不少人只能倚着牆根曬太陽。
知識青年好多了,江華帶了不少書,上次圖書館偷書,他咪了不少,除了技術書籍還有文學的,雖然不多,但是夠知識青年禍禍一個冬天了。
眼看着到了年根底下了,村裡也準備開始發工資了,村裏的工資就是按着公分把糧食什麼的分發,這也就是一家人一年到頭的口糧。
今年因為搶種了一些土豆和番薯,雖然不當時,但好歹有些收穫,村民們到手的口糧也多了一些,大概多撐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應該不成問題,這也讓村民們多了一些笑臉。
到了大年下,村民們也難得大方一些,村裡殺了豬,各家各戶能分到斤把左右的肉,這是一年到頭難得的油水。
再到鎮上的供銷社裏買點糖,有錢的扯塊布,一個新年就這麼過去了。
至於小孩子念念不忘的鞭炮,那基本都是妄想,家裏哪有餘錢給小孩去聽響玩。
江華買了幾掛鞭炮,分給村裏的孩子,每人最多也就幾顆,已經把孩子們樂的找不着北了。
這是青年們平生第一次獨自在外過年,大家也想吃的好一點,奈何兜里沒有幾個子,最後只能湊點錢,想買點兒白麵包餃子。
看着大伙兒掏空口袋湊出來的兩塊三毛錢,江華自告奮勇的接下了採買的活兒。
鄭桐是個七竅玲瓏的心思,他看到江華這麼做就知道為什麼了,雖然他不知道江華有多少身家,但是估計不會少,於是他也自告奮勇的幫着搬運,而且還把鍾躍民也給拽上一起。
趙大勇看着三人離開,納悶的問道:“就這麼點錢,能買多少東西啊,還要三個人一起搬運。”
曹陽拿地上的土坷垃朝着趙大勇扔過去:“你傻啊,華子明顯是為了往裏邊貼錢,雖然不知道華子為什麼有錢,但是他心好,肯定會讓你過好這個年的。”
蔣碧雲說道:“他是大院的孩子,條件比我們好多了,人也好,聽說可以去當兵的,好像是為了照顧鍾躍民才放棄的。”
小寧偉一項不說話,但是這會兒插嘴說道:“我知道,華哥的爸媽都是烈士,他每個月都有生活補貼的,不過好像過了十八歲就沒了。”
蔣碧雲對江華還是很感興趣的,於是追問:“那他怎麼和鍾躍民是兄弟啊?”
“聽說華哥父母犧牲之後,躍民哥的爸爸就把他帶到自己家裏養大,因為鍾大伯和華哥父母是戰友。”
王虹皺着眉頭說道:“我好像在京城的時候聽過鍾躍民這個名字,聽說在大院孩子當中挺出名的。”
“那是躍民哥和李援朝、張海洋他們齊名,那是公認的風雲人物。”
蔣碧雲問道:“那江華的,他不是風雲人物嗎?”
“華哥平常不喜歡在外邊瞎玩,聽說他比較喜歡看書,經常自己在家看書學習,很少在街面上玩,也就最近這一年,才在老兵群里有點名聲,據說是因為他一招就放倒了小混蛋。”
蔣碧雲眼睛裏放着熠熠的神采,似乎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
到了傍晚時分,仨人終於回來了,每人身上都扛着一個大口袋,這是買了很多東西啊。
趙大勇、曹陽、錢志明熱情的迎上去,卸下三個人肩上的麻袋,掂了掂之後驚喜的說道:“嗬,東西不少啊,華子你沒少破費啊。”
江華笑着應答:“過年嘛,還不該吃點兒喝點兒啊,大夥都是第一次出門在外,再委屈了嘴,得多失落啊。”
沒想到聽了這話,仨人的眼圈當時就紅了,眼看着就要掉眼淚。
鍾躍民故作鄙夷的說道:“還是老爺們嗎,掉貓尿,用西北話叫做說出去都羞先人。”
錢志明說道:“鍾躍民,你不懂,你是大院的孩子不知道我們這些大雜院的孩子怎麼想的,我們沒你們有見識,就盼着有份穩定的工作,將來老婆孩子熱炕頭,沒你們那麼大的雄心壯志。”
曹陽也也應和道:“是啊,這半年要不是華哥你一直帶着我們折騰,我恐怕已經認命了、麻木了,也和村裏的那些閑漢一樣,每天混個仨飽倆倒,等有機會了娶個婆姨,生一炕的娃。”
鄭桐樂不可支的說道:“那樣也挺好的,不也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嗎?”
趙大勇瓮聲瓮氣的說道:“那能一樣嗎,在城裏可以進工廠,好歹能賺份工資,吃的也不缺,在鄉下一年忙到頭最後還是野菜糊糊都不管飽。”
江華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的說道:“會好的,都會好的,要保持希望、樂觀積極,一切都會好的。”
回到窯洞,三個女生準備好了熱水,仨人給自己洗洗擦擦,其餘人打開麻袋,裏面滿滿都是驚喜。
王虹驚呼道:“白面,還有水果糖,還有大白兔了,這可是稀罕物啊。”
“這裏有肉,還有粉絲、白菜還有木耳,還有一隻雞了。”
蔣碧雲也打開手中的袋子:“雞蛋糕,還有酒,江華你太破費了,我們不能一直讓你補貼啊。”
江華笑着說:“都是兄弟姐妹,不談這些。”
這時窯洞外的天空飄下鵝毛般的大雪,鄭桐探出頭看了一樣說道:“瑞雪兆豐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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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眾口難調,我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