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算什麼東西？
滿場死寂！
浩瀚天地，無一人言，諸多目光都是震駭凝滯。
秦昊，通幽二重巔峰，劍勢大圓滿，放眼秦府這一代，雖非最耀眼，但絕對能排在前三。
無論是劍若寒星，還是飲血封喉，都是極強劍術。
特別是飲血封喉，劍速快過感知，令人難以防備，無數人幾乎都認定莫芸灀將命隕劍下。
卻不想只在轉瞬間，秦昊雙臂盡斷，慘叫敗退。
一劍秒！
這是何等強絕！
“她真的只是靈武三重？”
所有目光俱皆難以置信。
如此實力，說是通幽三重都不為過，甚至還是那種最頂尖層次。
“啊……不……”
遠處，秦昊慘叫連連，好似瘋癲，在虛空發瘋般橫衝直撞，猙獰的咆哮，甚至掩蓋了痛嘯。
“好殘忍的手段。”
世人都是心顫，是顫慄，是忌憚。
雙臂被斬，此生再難有所作為，甚至可稱是廢人，這對頂尖妖孽來說，絕對比殺了他還難受。
莫芸灀不殺只斷臂，手段之殘忍，勝過直接誅殺。
“我兒……”
秦長青縱身呼嘯，降臨秦昊身邊，連續打出數道印訣，止住如泉狂噴的鮮血，穩住其傷勢。
“廢了，廢了……爹，我廢了，給我報仇……”
傷勢雖然止住，但秦昊的情緒並沒有就此穩定下來，依舊瘋癲般咆哮，腦海中有着強烈的復仇之念。
並非秦昊心境不夠。
換做任何一人，從頂尖天驕墜落神壇，淪為廢人，都會瘋掉。
“好，我為你報仇。
”
秦長青滿臉陰沉，雙拳狠狠緊握。
秦昊是他子嗣，而且是最天才之子，未來成就絕不在他之下，他對之報以無限期望，如今卻被人斬斷雙臂，徹底廢掉，心中憤怒殺念，可想而知有多強烈。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便到此為吧。”
然而，不待秦長青怒殺衝出，為子復仇，秦滄溟卻是率先看向紫幽夢開口。
一言，令所有人驚愕。
到此為止？
秦滄溟，竟說到此為止！
那平淡的聲音，淡漠的神態，彷彿根本沒有在意秦昊被廢，甚至長老秦瞳，弟子秦艷的死，乃至秦府剛才被橫壓的羞辱，都未曾在意。
這……
一向強勢霸道的秦府，就這樣算了？不該是怒然出手，從這裏開始，一路殺到柳城柳家？
“小叔！”
不僅是世人，秦府上下同樣驚愣，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秦長青更是緊咬着嘴唇，從牙縫中咬出兩個字。
不是家主，而是小叔！
是想喚醒秦滄溟親情，秦昊，可是你侄孫，當面被廢，你能無動於衷？
還有秦瞳的死，秦家的屈辱，都這樣算了？
秦府諸強的目光都落在秦滄溟身上。
秦滄溟卻是未曾理會，依舊淡然的看着紫幽夢，彷彿此間一切，當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紫幽夢深深看了眼秦滄溟，沒有回應，而是看向莫莜莜幾人。
“秦府，沒資格干涉我們的事，更沒資格羞辱我父母，今日到此為止，若再有下次，後果自負。”
莫芸
灀落地，冷漠的掃視秦府所有，隨即拂袖轉身。
莫莜莜他們沒有再留。
她們來此，就是為秦昊，既然大姐已經斬斷其雙臂，將之廢掉，為父母出了這口氣，且秦府家主說到此為止，自然便無留下的意義了。
“記住她說的話。”紫幽夢淡漠的掃了眼秦滄溟，隨即同樣漫步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雲海深處。
她怎會看不出秦滄溟的想法，但莫莜莜他們選擇到此為止，便無需再說什麼，警告一句，識趣便罷，若不識趣。
想死的人，誰都攔不住。
“都散了。”
場中，秦滄溟凝視着紫幽夢離去，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低沉。
世人哪敢逗留，秦府今日遭遇如此羞辱，家主秦滄溟連續妥協，連天驕被廢，長老被誅，都沒有出手，心中怎會沒有怒。
生怕遭連累，世人頓做驚鳥散，便是秦府諸多子弟都快速散去，場中只剩秦府一些長老。
他們看着秦滄溟，神色頗為複雜，難掩些許失望。
秦府今遭奇恥大辱，家主卻無動於衷，即便礙於家主威嚴不得違抗，但要說心中沒有意見，絕不可能。
“滄溟……”
最終，最年長的秦河開口。
“咔嚓。”
不待他說什麼，始終凝視紫幽夢離去方向的秦滄溟，淡然的神色剎那陰沉如水，他雙手死死緊握，秦河等人這才看到，秦滄溟手中玉尺都被捏碎，化作粉末塵埃飄散。
顯然，家主不是無動於衷。
只是壓制了怒意。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
轉回身，秦滄溟看着諸位長老，目光落在秦長青身上，“並非是我冷漠沒有親情，秦昊是我侄孫，秦瞳更是我親侄，一死一廢，怎會善罷甘休。”
“那……”秦長青神色有所緩和。
秦滄溟知曉秦長青想問什麼，輕輕揮手打斷道：“因為我沒有把握能夠奈何她。”
嘶！
聞言，秦長青瞳孔驟縮，所有長老神色狂變。
那個她，他們當然明白指的是誰，家主，竟沒有把握奈何之？
“難道她當真觸碰到萬象之意，已是半步萬象？”秦河驚顫。
剛才他便驚顫忌憚，從紫幽夢身上看到幾分州主的影子，只是不敢確定，此刻聽到秦滄溟之言，瞬間更是駭然。
秦滄溟搖頭，道：“我看不透她境界，但能輕易橫壓你們所有，即便不是半步萬象，至少也是和我比肩的存在。”
諸強暗暗點頭。
他們切身感受過紫幽夢之威，深知其威之強，的確不會弱於家主。
“就算她能和家主比肩，但這裏是秦府，有秦府諸多大陣，以及我等配合，未嘗不能拿下她。”
有長老開口，隱隱帶着幾分不滿。
只是不確定境界實力，便忌憚不出手，讓秦府承受如此羞辱，今日之事傳出去，世人會如何看待秦府？
家主此舉，有些難服眾。
“如何拿下她？”
秦滄溟看向那位長老，“就算她非半步萬象，只是和我比肩，秦府又準備付出多少代價？損失
多少通幽？”
“把整座秦府都打爛，然後血流成河，不僅從此青黃不接，甚至還給其他勢力可乘之機？”
轟！
聞言，諸多長老皆是色變。
他們怒殺強烈，只想拿下強敵，卻全然忽略了後果。
正如秦滄溟所言，拿下一位通幽巔峰，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若是死傷慘重，家主負傷，秦府都將危險，其他不說，柳家肯定不會錯過如此機會，就算無法覆滅他們，只要給予強烈衝擊，其他勢力便會落井下石。
武道世界本就殘酷，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每日都有發生。
“何況如此人物，就算不敵，帶走幾位弟子也是輕而易舉，除我之外，你們無法阻攔。”秦滄溟再道。
這便是他沒有開戰的原因。
想殺通幽巔峰實在太難，即便是同境人物也難做到，甚至都難留下。
秦府若是執意，恐怕非但留不下對方，反而還會損失慘重。
這便是有通幽巔峰坐鎮的勢力，敢橫行無忌的原因，通幽坐鎮，幾乎意味着無敵。
唰的一下，秦府諸長老面色泛白，回想起剛才被橫壓的一幕，如此強者，的確不是他們人多就能奈何。
“那神秘女子，當真來自柳家嗎？”有長老凝聲道。
一位通幽巔峰的崛起，怎會無聲無息，可那女子卻太神秘，彷彿忽然冒出來的，會是柳家人嗎？
“這不重要。”
秦滄溟微微搖頭，“只要她是護道，立場便已註定。”
諸強點頭。
“滄溟，
你有什麼想法？”
場中沉默半瞬，秦河看向秦滄溟問道，諸人同時看去。
秦府和柳家，早已決裂為敵，而莫莜莜幾人是柳雁秋和莫問之女，體內便也流淌着柳家血脈。
以她們剛才展現出的絕世風采，柳家必然會改變態度，甚至不惜代價接回家族，一旦讓他們成長起來，會是秦府末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想荒州很多勢力，都不想看到柳家平白無故多出四個絕世妖孽。”秦滄溟眸光微斂，冷芒幽幽。
天才不可怕，荒州頂尖勢力皆有，但如果是逆天絕世，妖孽到不可思議，能與諸勢力最強天驕，拉開無限差距，永世都難有追趕之望，意味便完全不同。
諸強眸光璀璨，都想到了某種可能，的確比秦府不計代價而戰，會強上許多。
“秦河，你隨我走一趟。”秦滄溟道。
“好。”
秦河點頭，隨秦滄溟御空而去，其餘長老面面相覷，皆是眸光鋒銳，特別是秦長青，廢子之仇必報之。
……
與此同時。
柳城郊外，莫問他們所在的庭院，此刻正有數位強者圍繞在外，為首的一位青年，正怒視別院，冷冽呵斥着，
“柳雁秋，柳城不歡迎你們，立刻，馬上，給我滾出柳城。”
青年名為柳澤，是柳家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之一。
天賦實力不是最耀眼，但他卻是柳家嫡脈，是柳家現任家主之孫，身份不凡。
他的話，能夠代表柳家。
“柳雁秋，
你早已被逐出柳家，真以為在外面混不下去，就能重回柳家尋求庇護？”
柳澤滿臉猙獰的怒斥，“我告訴你，別痴心妄想了，當年柳家將你逐出家族，就不會接納你們回族，別在這做夢了，趕緊滾蛋。”
怒！
此刻的柳澤震怒不已。
不久前柳家收到消息，柳雁秋和莫問之女也來到柳城，更是前往秦城找秦府討債，這簡直是找死啊。
你們想找死無所謂，極有可能再次連累柳家，無論如何，也要徹底斬斷他們和柳家的關係，柳城都不能容留他們。
所以他受命而來，哪怕是強行出手，也要將他們趕走。
庭院中，柳雁秋滿臉苦澀，這一刻，多年的期許仿若夢幻破散，對柳家幾乎死心，同時她看了眼葉雲。
柳澤的話是那般熟悉，這似乎就是她對葉雲歸來的態度，原來是這般刺耳，令人難受。
她幽幽長嘆。
外面，柳澤的聲音繼續傳來。
“柳雁秋，別逼我們出手，給彼此都留點顏面不好嗎？”
柳澤面色陰沉，他輕輕揮手，數位強者漫步往前，威嚴釋放，籠罩整座庭院，大有出手之意。
“你們，滾是不滾？”
柳澤低沉輕喝，仿若最後通牒。
“誰算什麼東西，也敢要我們滾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幾道震怒聲，冷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