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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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世(七)

“陛下?”

柏鈺又喚一聲。

他的聲線清清泠泠,只有兩個人時總是不自覺放輕,撓在謝淞寒心尖上。

謝淞寒眸底欲//色增長,直接俯身下去吻他,撬開他的唇縫。

柏鈺閉眸迎合。

到後面,親吻變了調。

柏鈺被攬住腰肢跨坐在天子懷裏,發冠落下,青絲散開,衣袍凌亂掛在身上。

喉結緋紅,在動作間滑動。

臂彎勾着天子的肩膀,喉間難耐地溢出低//咽。

“…等、這裏是……御書房。”

謝淞寒在他鎖骨吮出一個個紅印,灼熱手掌扣住他的腰,熱潮翻湧。

“嗯。”

謝淞寒在愈發強勢的親吻中把住他,嗓音暗啞,“不會有人進來。”

柏鈺睜大眼,膝蓋磨在軟榻上。

身前是聖熙帝滾熱的身軀,身後是威嚴莊重的御案。柏鈺衣袍散亂,謝淞寒卻從外瞧不出什麼異樣,無人知曉底下光景。

胡亂間,柏鈺手肘不知碰到哪兒,案桌上的奏摺文書被拂落在地。

無人在意。

-

柏鈺後面被抱回與鳳宮,沉入水裏時才勉強恢復些意識。

見到給他清理的謝淞寒,他半耷拉着眼皮,懶懶散散,嗓子微啞。

“……我們什麼時候再出宮?”

謝淞寒為他清理,正經不少,“想出宮了?”

“…嗯。”柏鈺眼尾那塊仍是紅的,身上的紅痕更是難以消掉,瓷白肌膚浸在水裏,瀲灧若出水芙蓉。

“還沒見到真正的花魁。”

腰后的手一頓。

謝淞寒側頭凝視,語調微沉,“還惦記着花魁?”

柏鈺似是感嘆,“男花魁多少見,我從未見過。”

何況是在京城此等美人遍地的地方脫穎而出,那必須好奇究竟長什麼樣子。

謝淞寒聲音更沉,“日日見我也不夠?”

柏鈺微微起身,腰間疲軟。

“不一樣,你們身份不同。”

柏鈺是喜好欣賞美的,儘管大部分都不比他。

“等去晚了,他和韓將軍成親了,就見不到那種盛況了。”

聽完,謝淞寒不發一言,停下清理的手,褪去自己的衣衫,長腿邁入水中。

柏鈺:“?”

沒等他問個所以然,呼吸再次被鎖住。

浴池熱氣氤氳,溫度一點點攀升,重回不久前御書房的燎熱。

柏鈺后抵池壁,承受這個激烈的吻。

“是朕不夠努力。”

謝淞寒叼着他耳垂,手臂如銅鐵囚他在方寸間,享受他的凌亂暈眩和慌亂無助,在水中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

熱氣撲在頸側,“讓你還能想念外面的花魁。”

柏鈺整個人都亂了。

幾乎要分辨不清他說的什麼。

“記住。”

謝淞寒舔去他睫毛掛着的眼淚,眸中是閃逝而過的兇狠與戾氣。

“…你只能記得朕,不許想任何人。”

……

……

……

柏鈺後來沒再提過花魁。

再聽說時,已是韓辰和花魁成親的消息。

聖熙帝親自賜婚,他們成婚那天,帝后親臨。

從他們相處間的態度來看,這位韓將軍,怕是徹底成為了天子的人,往後誰都動搖不了他的心。

春去冬來,又是一個四季。

朝臣逐漸習慣柏皇后的存在,關於他身份的聲音少了。

只有那些老頑固背後會冷哼一聲罔顧禮教。

京城不比江南,冬季嚴寒,從夢中醒來,外面已白雪皚皚,純白連了天。

殿內燒着炭爐,倒是比較暖和。

這是柏鈺在京城過的第二個冬天,依舊無法習慣。

“主子畏寒,”小福子懂事道,“奴才為您去廚房端一碗薑湯。”

柏鈺搖頭,“不用。”不好喝。

聖熙帝一大早就走了。

上了朝,此刻應該是御書房。

他們上一次去逛御花園,已是兩個月前。

柏鈺烤着火,透過封死的窗,似是望到外面紛紛如柳絮的大雪。

小福子機靈着,立馬知曉他的想法,“主子可是在想陛下?聽說漠北那邊雪大了,封了路,還凍死不少人,朝堂上下都在想對策。”

御書房擠着不少官員。

漠北大雪封路,糧食炭火運不進去,何況本就不只漠北那邊稀缺,冬季哪裏都需要,京城物資再充足,支援了周邊地區,再送去漠北也不夠了。

何況送去漠北,更需要加倍的人力物力。

朝廷上下都在哭窮,出不了物資,也出不了人力,就這麼耗在那裏。

柏鈺裹着狐毛大氅到御書房時,裏面就剩下一位戶部尚書的老臣在。

“參見皇后。”

門口傳來聲音。

謝淞寒聞聲抬頭,便見一身銀白氅衣的柏鈺迎着風雪而來。

御書房因他的到來光線都明亮幾分。

“這麼冷,怎麼來了?”

柏鈺無視那位不情不願向他行禮的老臣,氅衣翩然躍動間來到御案后。

他解開氅衣遞給德福,手裏抱着湯婆子,自然而然地放到謝淞寒懷裏。

二人旁若無人地親近依偎。

“總要出門走走,何況沒有你陪我,我吃不好。”

謝淞寒眼中掠過一絲自責。

朝中總是事多,真正能陪伴柏鈺的時間很少,多數時候都是柏鈺主動來找他,即便是在御書房枯坐一整天。

謝淞寒環過他,“等事情完了,我再陪你外出賞雪。”

他記得柏鈺挺喜歡玩雪。

那是南方人未見過的盛景。

柏鈺點頭,“哪裏不能處理?”

老臣輕咳一聲,提醒:“後宮不得干政。”

柏鈺瞥去,“那你讓陛下把我打入冷宮?”

老臣:“……”

柏鈺一路過來,基本了解出了哪些事。

“不就缺了點物資,至於乾耗這麼多天,朝堂上下就這點本事?敢情凍死的不是你們。”

被他不留情地摘指出來,老臣臉色青白一陣,“…話不能這麼說,若是調用物資全部支援漠北,其它城鎮的百姓如何過冬?”

柏鈺似笑非笑,“可我瞧各位大人禦寒衣物倒是一件比一件貴重。”

老臣咬牙:“不及皇后奢侈。”

柏鈺是過得奢侈,最好的東西都在他宮中。

“我的東西大多來自江南,你們陛下的審美不合我心意。”

謝淞寒:“……”

“但我實在理解不了各位互相摘指自身過錯,最終將苦難撂在一邊的行徑。”柏鈺語氣一冷,“我看不如抄兩家,東西自然就來了。”

老臣被他簡單粗暴的方法打得一噎。

“……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皇後身在後宮,如何懂得朝臣的不易,各家份例已然減少,但支援漠北哪那麼容易辦成!”

“不容易?”

柏鈺譏誚一笑,“不過是出錢出物,也就能難倒你們了。”

老臣不服,只當他何不食肉糜,又見柏鈺拍了下謝淞寒的手。

“紙筆。”

柏鈺使喚皇帝尤為順手,謝淞寒把紙筆放在他面前。

筆尖沾好墨。

柏鈺提筆,字跡漂亮的楷書躍然紙上。

謝淞寒看着他一字字寫下的內容,心情微微起伏,朝臣吵了幾天的物資,就這麼被他解決了。

江南首富的優勢。

最後,柏鈺從袖口掏出一枚拇指大的玉章,在落款印下紅章。

那不是皇后鳳印。

謝淞寒試圖辨認,但那印章既像文字,又像圖案,若是文字,一般是異族專屬,古籍都未必有所記載。

他指着章印問,“這是什麼意思?”

柏鈺收好玉章,“我的名字。”

謝淞寒瞧着卻不像。

如果辨認為字,那上面也更像三個字。

柏鈺吹乾墨跡,封於信封,遞給他。

“找人送去江南,有一條路能使物資更快抵達漠北,管事知曉,他會在地圖畫出來。”

謝淞寒看着眼前的信封,身為皇帝,硬是生出吃軟飯的感覺。

“風一。”

暗衛無聲出現。

謝淞寒信封遞給他,“帶一隊人,速去江南。”

“是。”

-

一月後。

漠北那邊傳來消息。

江南走快路運去的物資已收到,糧食充足,多是可在冬日長久保存的食物,煤炭也夠,足夠漠北百姓撐過這個嚴寒的冬季。

朝堂的人徹底閉嘴。

漠北百姓還特地做了個禮物送給柏皇后。

柏鈺看着宮門口的禮物:“……”

是他的等身冰雕。

雕工技藝精湛,冰雕晶瑩剔透,巧奪天工,一路運送回來硬是保存完好。

“……放外邊吧。”柏鈺扶額,“反正等春暖就化了。”

謝淞寒來時圍着冰雕走一圈,吩咐下去:“造一間冰室,長久保存下去。”

柏鈺:“?”

柏鈺:“你認真的嗎。”

“這是漠北百姓的一片心意。”謝淞寒道,“比較有紀念意義。”

柏鈺無力吐槽,隨他去了。

漠北受援的消息傳入民間,壓住了那些罵柏鈺妖后的風聲。

開始傳播正常,柏皇后出錢出物支援漠北,拯救漠北百姓。

後面就傳成了柏皇后變回真身,使用法術,停住漠北的大雪,並變出糧食和炭火,甚至在裏面加了他的人蔘鬚鬚。

吃了他送的糧食可延年益壽。

這一場救助使柏皇后修滿功德,即將羽化登仙。

如今是繼續留在皇宮還是登上天庭,就在柏皇后一念之間。

“嗚嗚嗚主子奴才捨不得你……”

小福子在柏鈺面前哭得稀里嘩啦。

柏鈺在吃御膳房新煲的鴿子湯,“怎麼,你二次閹割,要死了?”

小福子:“……”

小福子:“您不是要走了嗎?”

柏鈺吹了吹碗裏的湯,“你全家走了我都不走。”

小福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家世世代代都是宦官……”

柏鈺抬頭,“你確定?”

小福子細想:嗯??族譜是否有哪裏不對?

解決了漠北的事,謝淞寒實現諾言,陪柏鈺在宮中賞雪。

但柏鈺走這幾趟,該賞的都賞過了。

“宮內雪最厚的地方在哪兒?”柏鈺抱着湯婆子問,“去堆個雪人。”

謝淞寒思索。

雪最厚的地方……

柏鈺靈光一現,“去冷宮吧,那裏肯定雪厚。”

謝淞寒:“……”

是厚,能把人淹死。

謝淞寒阻止不了柏鈺要去冷宮堆雪人的心,只能陪着。

冷宮的雪厚度沒過足靴,堆雪人正適合。

柏鈺興緻勃勃上去團雪,他玩得高興,謝淞寒就去幫忙,二人合力做出一個有鼻子有眼的雪人。

堆完,手基本凍紅了。

謝淞寒趕緊把湯婆子放回他手裏。

柏鈺欣賞他們堆的雪人,“果然,冷宮就是最適合堆雪人的地方,你之前怎麼不帶我來。”

“……”謝淞寒道,“有沒有可能,冷宮不是用來堆雪人的。”

柏鈺嘆道:“可惜春天就化了。”

謝淞寒掀開大氅攏他到懷裏,溫暖包裹着柏鈺,胸腔隨着說話震動。

“春天,花就開了。”

是啊,一年四季有萬般風景。

他們不用執着於握不住的當下,每一段時間都有值得的景色駐足。

柏鈺以為可以永遠這樣和謝淞寒過下去。

一年又一年。

柏鈺在宮中,容貌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多了幾分時光帶來的成熟韻味,仿若美酒在歲月的流逝下變得更為香醇。

在旁人眼中,他完全和剛入宮時一模一樣。

陛下在宮人眼中亦是如此。

只有日夜同寢的柏鈺發現,陛下似乎多了一根白髮。

“怎麼了?”

寢殿內,只有他們二人。

謝淞寒身着明黃裏衣準備上床,柏鈺就在床的里側盯着他。

“沒什麼。”柏鈺斂了斂眸,“快上來給我暖床。”

敢這麼指使皇帝的世間僅他一人。

謝淞寒上去,攬他入懷。

“前日不是出宮和你那位好友相聚了?怎不見得你開心?”

柏鈺埋在他懷裏,“我開心啊。”

謝淞寒聽不出他的開心。

“如果嫌宮內無聊,等這陣忙完,陪你下江南,回故居瞧瞧。”

柏鈺打了個哈欠,“這句話你說過好多次了。”

他們不是沒有再出宮過。

但每次出宮的首要目的不是遊玩,多是哪些地方出了事,他們順道遊玩。

江南人傑地靈,柏鈺再沒機會回去了。

“這次一定。”

謝淞寒說完,湊下去親了親柏鈺。

柏鈺張嘴,“又親我作甚。”

謝淞寒貼了貼他,“不親你,睡不着。”

這些年他睡前都是這麼說。

但有極大概率造成柏鈺的當晚睡不了。

但今晚,柏鈺安然睡了。

謝淞寒說要再陪柏鈺下江南,這次是說真的,令宮人着手準備。

只待朝中事情忙完。

柏鈺真期待起來,甚至讓人給肖別塵傳了信,問他回不回去。

肖別塵他哥在京城娶妻生子,肖別塵搬了出來,住在柏鈺送他的宅子裏。他不同,他在京城無牽無掛,回去過不少次。

但這次柏鈺他們如果要回去,肖別塵肯定隨行。

聽說帝后要下江南,韓辰帶上妻子來湊熱鬧,也想南下玩玩。

隊伍愈發擴大。

一切看似都準備好了。

出發前兩天的晚膳,柏鈺眉眼肉眼可見的帶着歡快光彩。

“空空都有兩窩孩子了,回去給它的孩子一狗一隻打上金鎖。”

謝淞寒夾菜給他,“嗯,名字想好了?”

“一隻叫垚垚,一隻叫鑫鑫。”

“……”

也不怕累着工匠師傅。

柏鈺自覺取名技術高超,並想到隔壁家的那隻大黃狗,勉強也送它一個金鎖好了。

還有那隻總來偷吃他點心的大胖橘,池子裏的錦鯉,院子裏的白玉蘭……

柏鈺一想起來就停不住,原來他記得如此清楚。

謝淞寒就靜靜聽他講。

“先用膳。”他提醒,“等會兒菜涼了。”

柏鈺就繼續吃。

即將回故居,他心情難免激動。

柏鈺又想到什麼,“陛下——”

對面,謝淞寒猝然捂着帕子咳嗽兩聲,他連忙過去幫他順了順背。

咳聲停止。

手帕拿開,上面沾染着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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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懂啊,美人老婆天天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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