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自然有他的辦法
樓道里回蕩着急促的腳步聲。
噠、噠、噠,像一道催命符。
整整兩個小時,從和葉珺分別算起,江阮已經失去聯繫整整兩個小時了。她本該在傍晚結束運動后就回家的,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遲遲未歸,關機失聯。
等從停車場監控里看到兩個戴着口罩的陌生男人像拖拽牲畜那樣,把意識不清的江阮從地面拖上車,挾持了她踩着油門加速離開,傅成淵脖子上的筋都死死綳起要跳出來,那凸出的紋路簡直駭人。
他面上沒言語,心底已然是暴怒。
恨不能穿透屏幕當即捏死這兩個不要命的東西!
江阮年少失了雙親,沒什麼安全感的性子,溫和沉靜心又軟,自己都顧不過來的時候還要想着幫別人,嘴上說恨死了可真把刀塞她手裏她也不會動手,她從來就沒有做過哪怕一件惡事!
究竟為什麼總抓着她不肯放?為什麼總叫他傅成淵跟自己老婆過不了安生日子?
這些人都該死!
年輕時他做事是乖張刻薄了些,也不顧名聲好壞。可自打有了傅煜,他想為老婆孩子積積福德,已經收斂了許多,善事都真心實意地做了大把,捐款捐樓捐學校,為何還要叫這種危險掛在他老婆身上?
——噠噠噠,腳步聲停了下來。
賀騫推開門,沙發上的葉珺立刻站了起來,緊擰的雙眉中掩不住的焦急與擔憂。
“貿然找過來實在不好意思,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該添
麻煩,但是我根本坐不住,你們確實已經有線索了對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江阮失蹤,情況未明,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實在很難笑得出來,乾脆禮節性的微笑也免了。
賀騫:“您不必感到抱歉,還要感謝您提供信息與幫助。我們確實已經找到了太太的行蹤,傅先生已經在過去的路上了。”
“你們怎麼找到的?”
賀騫不願多言,“傅先生自然有他的辦法。”
什麼辦法?得知失蹤才多久,為什麼這麼快就能找到?
葉珺受夠了坐立難安的焦灼滋味,還想再問,旁邊職業裝的女秘書已經靠過來,遞了杯水,彎腰指引她坐。葉珺這才反過勁兒來,意識到自己險些問過了頭。
這可是傅家,有點關係有點秘密都不足為奇。
父親的提醒言猶在耳,把話咽回去,葉珺用急得有些抖的雙手捧住了水杯,重重地喘了口氣。
“葉小姐,您先喝口水緩一緩。來回奔波也辛苦了,等下我讓人送您回去,您先休息休息,有任何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告知您。”
葉珺喝不下水,會客室里暖風開得很足,她原本就急,空調更是把她吹得燥熱不安。
“是我疏忽了,我讓她到家給我發個消息的,她沒發,我還以為有什麼別的事忘記了沒多想。如果……本來能早點發現的。”
“您不用自責,這原本也不是您的責任,發生這種事情
是我們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
不,不是這樣的,自責的念頭在腦袋裏盤旋,葉珺很難擺脫那些聲音。
——是她約了江阮出來打球,怪她;是她心大沒想着打個電話過來,怪她。
監控她也看到了,為什麼綁架江阮?
想要錢?
如果是單純的綁架勒索,也早該打來電話了。主意既然打到了江阮頭上,對面應當清楚她的身份,像這種綁匪多半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沒有道理按兵不動搞心理戰術。
可如果不是要錢的話,江阮的處境會更加難以預料。
“你們現在知道是誰做的了嗎?”
賀騫坦然地搖了搖頭,“這並不是目前的重點所在,待事情過後,自會查清。”
“也是,”葉珺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說得對,把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八點多,外面天都黑透了,賀騫親自送葉珺上了車,站在路邊目送她離開。
夜風寒涼,燈影蕭瑟。
想問是怎樣找到江阮的嗎?
何須費勁去查,她身上裝有定位器,真想知道的話,行蹤完全透明一清二楚。而江阮本人只怕蒙在鼓裏,對此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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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噼里啪啦地跳動。
寒意止不住地往領口鑽,甘大海搓着手,朝火堆裏頭添木頭。
“都怪你多此一舉給她扎了一針,到現在人還沒醒!”
“要不是你遲遲沒把人撂倒,我用得着扎她嗎?還不是你沒用,連個女人都放不倒!”
曹勇拎着撿來的矮凳,啐了
口唾沫,把皮面上的灰擦掉,腿一叉在火堆旁坐下了。
兩人互相推搡,最終石頭剪刀布定輸贏。甘大海嘴裏罵罵咧咧,跺了兩下腳撐起身,去牆邊探了探江阮的鼻息。
就知道死不了,還好好地喘着氣呢。
“你別說,這女的長得倒真標緻,這皮膚又細又白的,”他拎起那件外套湊近看了看,用發音蹩腳的英語把衣領品牌標上的字母挨個念完,“這衣服好像還是名牌。”
曹勇嗤笑道:“看她那個車鑰匙就知道她穿的不是便宜貨。”
“開名車穿名牌,瞧這臉蛋兒,不會是誰包的小情兒吧?”
“誰知道呢?反正她得罪了人,我們拿錢辦事。”
把外套翻面,甘大海掏了掏兩側的口袋,只找到了一枚戒指。
打球的時候戴着戒指會硌得不舒服,所以江阮會摘下來放在口袋裏。
用牙咬了咬,應該是純金的。甘大海揚眉吹着口哨,把戒指放進了自己兜里。
他把鼻子湊到衣領聞了聞,笑得猥瑣,“還挺香。”
為了結實捆住江阮,兩人扒了她的外套,繩子是貼着裏面的衣服綁的,保准掙脫不了,禦寒的衣物就這麼可有可無地丟在江阮身上。
見甘大海把那件雪白的棉服拿了過來自己暖手,曹勇抬腿踹了他一腳。
“給她蓋回去,本來就沒醒,凍死了算誰的?”
甘大海拉着臉把衣服給扔回去,曹勇邊烤火邊指揮他:“好歹給蓋好,夜裏氣溫低,別真
給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