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我錯了求求你
幾位朋友轉場去了溫泉池,江阮沒打算多留,葉珺換了身衣服送她。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啊。”
江阮拍了拍葉珺的手,微笑道:“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才對,希望沒有影響到你的心情。”
“是我堅持請你來的,當然要為發生的事情負責。她說的難聽話你也別放在心上,秦初婭是有點大小姐脾氣。”
葉珺不太方便多說,說多了不僅像拉偏架,還有點像背後詆毀人,“有時候我覺得她做事是有點容易上頭,你別往心裏去。”
“私人恩怨嘛,這種東西別人也沒辦法的。安心啦,你沒有不高興的話,我也不會不高興的。”
江阮比了個手勢,“最多就有一點點不爽,因為她的話實在不太好聽。”
葉珺笑了,“真不去跟我們一起泡泡溫泉?還早呢,你回去后還有安排啊?”
“是有點別的事情,改天再聚吧?”
又聊了兩句,來接江阮的車到了,葉珺揮揮手,目送她上了車。
坐進車裏,江阮神色就淡了許多。
當初秦初婭約她見面,來者不善,氣勢洶洶,還沒坐穩,就先抄起桌子上的水杯潑了過來。幸好裏面只是清水,不是咖啡果汁這種帶了顏色的液體。
“你看我做什麼?你活該!我警告你,懂得點禮義廉恥別成日裏想着勾男人,都是女人我還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
水珠沿着臉頰滑落,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腦袋上,秦初婭指着她,聲
色俱厲。一眨眼,睫毛上的水就抖落下來,洇濕的衣服透出一片水痕。
江阮從沒有這樣狼狽過,她被這杯水潑懵了,更多的是難堪和屈辱。
“把你的心思往正地方用用吧!別絞盡腦汁地鑽研怎麼爬別的男人的床,少做這種不要臉的事!今天只是一個警告,如果還有下次,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秦初婭拎起包包,在圍觀者的視線擁簇下,如同一隻高傲的白天鵝,踩着高跟鞋噠噠噠,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咖啡廳。
服務生拿來了毛巾,問江阮是否需要幫助。
“謝謝。”
江阮捏着毛巾,身體無比僵硬。她的目光在亂飄,找不到一個落足處,生怕對上任何審判的視線。
“……這個毛巾,我可以花錢買下帶走嗎?”
彼時心境不同,沒還手,因為她的確和傅成淵有了夫妻之實,無從辯駁。承了傅家的恩情,秦初婭身上有婚約,真的能對她打還手罵還口嗎?
懷着委屈反覆詰問自己,真的能嗎?
夜色初降,她揣了現金,趕末班車躲到城市邊際。
酒店住不得,銀行卡不能刷,末班車倒了三班,又隨便搭了一輛晚班長途車。離市區越來越遠,腳下的路越來越偏。
手錶上的時針指向了數字二,凌晨兩點,掛着紅箱招牌的賓館在夜裏亮着燈,一頭烏黑捲髮的中年女人翹着二郎腿,坐在前台嗑瓜子。
“住宿?證件。”
江阮攏了攏外套,“證件忘記帶
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可以行個方便嗎?”
老闆瞥眼打量了她兩秒,放下腿直起身,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把那張百元大鈔卷進了手心。
“就一晚,押金五十房費九十,上了三樓數第三間303,睡覺前自己把門窗鎖好。”
交了錢,江阮順利拿到了房間鑰匙。
“多謝,請問這裏有網嗎?”
問好心老闆要到了密碼,江阮摘下登山背包,打開那部沒插卡的手機,聯網后看了眼自己所處的地點,下載了離線地圖,把附近車站的導航路線截圖保存了下來。
傅成淵還在外地,不會這麼快追來的,她要躲到更遠的地方去。
去那種來往進出沒那麼便利的小鎮,旅遊時媽媽帶她去過的,有民宿小樓可以住,先安頓下來躲一段時間,然後……然後再說別的吧。
勉強合眼休息了幾個小時,江阮起早,準備去趕最早的一班車。
公交車開進車站,停在了換乘處。車上的乘客只有她和另外一對祖孫,江阮讓他們先下了車,而後慢慢地舒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下車去拍公交車線路圖。
從窗口買票也需要身份證明,她不能直接買票過去,只是來轉另一班公交車。
公交車轉了又轉,不完全一站接一站,所以她還要走着去找其他路線的公交站點,有時候要走很久很久。
在小鎮落腳后,江阮拖着疲憊的身體,倒頭睡了很久很久。
再睜開眼時,出離憤怒的傅成淵
就沉着臉站在了她面前。
“誰給你的膽子?”
江阮嚇得幾乎彈起來,不管不顧地撲下床,膝蓋磕到地板當即疼得腿麻了一瞬。傅成淵大步過來撈她,江阮手腳並用全力抵抗,哭叫着要他走。
她撲跪在地板上縮成一團,抖着嗓子尖聲道:“……我只是,只是想出來散散心!”
“看着我的眼睛說!”
不帶手機,去住那種寒酸的破地方,傅成淵容不得她狡辯。
江阮被捏起下巴,哭得眼睛不是眼睛,她猛地抱住傅成淵的手臂搖頭道:“我錯了小叔叔,求求你,我知道錯了——”
“我跟你說過什麼?為什麼一點記性都不長?”
她真的以為秦初婭有本事,能助她逃掉,兩全其美,可被抓回去后她就得知這門婚事吹了。
——車窗玻璃被叩響了。
江阮抬了下眼,拎起包,扶着打開的車門下了車。
客廳茶几旁放着個包裹,阿姨從江阮手中接過外衣掛起來,江阮順手指了下那個紙箱,問是什麼。
“是陸女士寄來的,我幫您簽收了。”
“陸女士?”江阮卷了袖子準備去洗手,“是小姨嗎?”
“是的。”
陸鶴寄來了一套珠寶,藍寶石如同海洋般深邃,顏色品質工藝都漂亮極了。
江阮不好意思收這麼貴重的禮物,給陸鶴打了電話。無奈推辭不過小姨,只好先收起來,想一想回什麼禮比較好。
“我累了,想休息會兒,”江阮的神色極淡,瞧着有種倦
怠感,“晚飯前就別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