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眼光好
程武自以為自己很冷靜、很從容，在凌初一面前表現得很好。殊不知，他的緊張、他的期待，以及他那雙盛滿野心與不甘的眸子，全都落在凌初一眼中。
畢竟，凌初一不是真正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也不是原主那個，被繼后養的懦弱自卑，沒有見識，什麼都不知、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凌初一她曾在巔峰，見過這世間最極致的繁華與權利。也曾在深淵，經歷過這世間最可怕的黑暗與折磨。
她也曾如程武一樣，不甘心，想要往上爬，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太懂程武的心思了，也太懂程武要什麼。
這是一個野心家，一個為了往上爬，可以付出所有的。
她不討厭這樣的人。
畢竟，誰能討厭曾經的自己呢。
相反，她很欣賞程武。
有膽識，也有眼光，會挑主子。
“我身邊缺一個，能在外面跑腿的，你要不要幫我跑跑腿？”如程武所求那般，凌初一看懂了他的舉動，知道他要做什麼，也願意接納他。
沒有一絲猶豫，程武強壓下心中的狂喜，咚地一聲跪下：“屬下願意。”
其實沒有壓力。
得逞所願，程武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與喜悅，跪的那一下清脆響亮，如同一記重重的耳朵，甩在其他親衛臉上。
“程武！”有那城府淺的，沒控制住脾氣，警告的直呼程武的名字。
也有那憤怒地，更是直接質問：“程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
在做什麼？”
程武沒有回答，恭敬地跪在凌初一面前，直到凌初一說：“告訴他們，你在做什麼？”程武這才抬頭：“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多謝提醒，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很高興。”
程武此刻已冷靜下來，但語氣還是透着激動與緊張。
他這般姿態，把其他親衛氣得不輕：“程武，你瘋了？”
“我沒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程武雖跪着，卻跪得身姿挺拔，很有氣勢，隱隱有一股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彷彿年輕了數十歲。
他這副樣子，更刺激其他親衛了，有那脾氣急躁的，更是直接上前來拉程武：“我管你后不後悔，你給我起來！”
程武極力避開，哪怕被暴力拉扯着，也執意不肯起來。
“嗬，”凌初一嗤笑地，看了顏白一眼，那一聲嘲諷意味十足，彷彿在說：就這？縉王府親衛的素質，就這？
“退回去！”顏白的臉色很難看，他狠瞪了說話的親衛的一眼。
“程武他……”被瞪了的親衛，很是委屈。
顏白不給他說完的警告，冷聲警告道：“閉嘴！”
程武在做什麼，他有眼睛看，他自己知道。
說實話，看到程武的舉動，他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太快了。
這才幾天，王府就有親衛，倒向凌初一了。
曹管家不算，曹管家那純粹是，與凌初一相鬥輸了，怕被王爺責罰，不得不向凌初一低頭、妥
協。
曹管家不是投誠，他是戰敗。
程武這是主動投靠，要認凌初一為主，為凌初一辦事。
他不意外的則是……
神器一旦出鞘，它的光芒就無人可擋。
凌初一便是那出鞘的神器，從吃人的宮中走出來，她的光芒就無能可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的非凡之處。
不然，他們王爺，也不會把王府的權利，交到凌初一的手上。
程武會向凌初一投誠，顏白還真的不意外。
程武此人的野心，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從他一再拒絕，低職位的軍職，堅持留在親衛營，就知道他是一個有野心的。
他以前只知道，程武雖有野心，但能力不行，實力配不上野心。
但今天來看……
程武倒是很敢賭。
“起來吧，我不喜歡人跪我。”凌初一很滿意顏白的態度，顏白沒有插手，甚至是斥責動手的親衛，就是默許她收下程武。
這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她很喜歡。
“是，王妃。”程武也很高興，他的心臟再次抑制不住地狂跳。
作為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往上爬的小兵，程武自然也想過，從自己的直屬上峰顏白和許墨身上下工夫。
為此，他仔細研究過二人的情性、行事，以及家世、弱點。
顏白此刻的默許，顯然看好他的選擇。
不然……
顏白會提醒他，會給他一次機會。
沒別的，就是顏白把每一個，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將士，都看得極重。恨不能像老媽子一樣，替他
們安排好一切。
這和顏白那次出征，大敗而歸，害死三萬同袍有關。
他不知道，那次顏白率兵出征，所有人都戰死，只有顏白活着回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只知道從那次后，顏白性情大變。從一個意氣風發、見人就懟、不高興就動手的少年將軍，變成了一個溫和從容，永遠帶笑，彷彿沒有脾氣的謀臣文士。
這樣的顏白人人稱讚，但一心想要上位，仔細研究過，王爺身邊得用將領的程武卻知道，顏白現在的樣子，不是顏白，而是王爺曾經的謀士周瑾周公子。
他有時候，甚至會恍惚，把顏白看成是周瑾公子。
但周瑾公子早就死了，就死在顏白第一次帶兵出征的那場大戰中。
當時，顏白是主將，周瑾公子是軍師。
不過，這些程武沒有跟任何人說。
顏白戰敗那一仗，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不然，三萬大軍不會死得那麼乾淨，顏白也不會性情大變，甚至受到刺激還會發病。
不管如何，程武還是很感謝顏白的。
程武起來時，鄭重地向顏白抱拳致謝：“多謝顏白大人。”
顏白的支持，讓他在王府行事，受到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他日後雖然是給王妃辦事，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他少不了要跟其他親衛打交道。
顏白不為難他，不排斥他，其他人的為難，就算得什麼
“不必謝我，以後好好為王妃跑腿。”這是程
武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程武，或者說凌初一，能走到什麼樣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