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引蛇出洞
這些人也都是感染疫症的可憐人,只不過癥狀較輕,再加上還沒有產生明顯的痛感,活動起來也還算自如。
孟蕭瀟眼睜睜地看着那麻稈男的,一身骨頭都要被他們按的散了架,眼皮子抽了抽。
“都放輕鬆些,別用那麼大的力氣,先說說怎麼回事?”孟蕭瀟指着其中一個人,“你先說。”
那人冷哼了一聲,又在麻稈男的身上蹬了一腳,隨後扭頭對着孟蕭瀟道:“哼,工資你不知道?昨天夜裏我們大夥一合計,覺得你之前說的話有道理,就安排了自己人輪流值守,夜裏我們正換崗的時候就發現這小子鬼鬼祟祟地正往一個屋裏鑽,手裏還拎着一個破麻袋。”
孟蕭瀟看着那人手裏拎過來的麻袋,連忙伸手捂住了鼻子,身子往後仰,朝後退了老遠。
她皺眉道:“這裏面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那人將麻袋抖落開,丟在了地上,“這裏面裝的全是死老鼠,還有一些死蟲子,有一些已經腐爛生蛆的內臟,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你說這人不是缺德嗎?大夥都病着他弄這東西出來噁心人,這種人就該給他丟出去,讓他自生自滅!”
看着那一袋子東西,孟蕭瀟心裏泛着噁心。
她目光落在了麻稈男的身上,“這東西是你在哪弄的?”
麻稈男抱着頭,佝僂着身體蹲在地上,“是外頭一個人給我的,他說只要讓我把這東西送到指定的屋子裏,就給
我十兩銀子!關公子,我這真是一時受小人蒙蔽啊,我被錢財蒙了眼,都是我不對!”
這位仁兄的話都還沒說兩句,就蹲在地上,左右開弓地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只是幾下整張臉整得跟豬頭一般。
這一番操作,把在場的其餘人都給看蒙了。
可孟蕭瀟盯着他的動作,看着露出來的手腕,目光突然犀利了起來,“你們幾個摁住了,把他的衣裳扒下來。”
那幾個人原本一頭霧水,聽到孟蕭瀟的命令,不管不顧地就動起了手。
只三兩下,那麻稈男的外袍就被脫了下來。
孟蕭瀟這才發現,此人除了後頸處有傷口外,身上的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無損的,完全不符合鬼瘡疫該有的特徵。
如今已經是疫症的第七天了,按照病情的進展,最慢的手肘和胳膊上也都會有潰爛的痕迹,但程度不一。
可此人絲毫沒有這樣的跡象。
尤其是在那幾個病人動手的時候,麻稈男都刻意沒有掙扎,像是生怕被他們身上染着膿包的衣物碰到了。
就連挨打也不敢躲閃。
孟蕭瀟見狀,冷笑了一聲,“呵,那這回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了,聽口音,你應該不是遂州人士吧?”
麻稈男依舊在裝傻充愣,“我就是這外邊村子裏土生土長的,咋就不是遂州人了?關公子,你可別在這胡說八道。”
孟蕭瀟涼涼地抬眼,“那你既然是遂州人,就應該知道前兩天衙門口的匾額上
,應該掛了一個活死人吧?你說這麼熱的天,我把你也掛上去,效果會怎麼樣?”
麻稈男被嚇得一個激靈,他突然梗着脖子道:“我不過就想賺點錢,在這裏待了這麼久,天天喝的都是野菜湯,我是嘴裏都想淡出個鳥來了,就想用銀子換點肉嘗嘗味,你難道連這點願望都不肯滿足我嗎?”
孟蕭瀟臉上的笑容更歡了,“野菜湯?無論這城裏東西南北哪個院子,最低的標準也是兩菜一湯外加個饃饃,我何時讓人給你們灌野菜湯喝了?”
罵桿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起身就要往外跑孟蕭瀟就直接抓起旁邊的瓷盞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把人給我捆結實了,掛到主屋外的屋檐上,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給他送水,拉撒就隨他吧,你們躲着點就行。”
扭送此人前來的幾人也意識到自己等人可能立了個大功,歡天喜地地就把人捆了個結實,掛到了屋檐外面。
剛下過大雨的遂州城空氣尤為清新,頭頂上的太陽也變得像之前那般火辣。
正午時分,地上的青石磚都被烤得滾燙,晒乾的草藥被翻弄得嘩啦直響。
孟蕭瀟不緊不慢地坐在樹蔭底下,老神在在地盯着那個像是一條鹹魚一樣,在屋檐上亂撲騰的麻稈,笑容愈發諷刺。
她收回給人搭脈的手,“情況比頭兩天好多了,今天日頭不錯,你們也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陽,就別急着回屋裏躲着去
了。”
孟蕭瀟把湯藥按份發了下去,又讓人熬了清熱解暑的紅豆湯,直接人斜在地上,也和着香醋洗刷了一遍。
時不時響起了水流聲,讓麻稈男不斷地吞咽着口水。
他甚至還有力氣叫罵:“關蕭!你憑什麼把老子吊在這裏?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有什麼證據就把我當壞人處理了,老子不過就是想賺點銀子而已!那些東西又嚇不死人,你快把老子放下來!”
孟蕭瀟掏了掏耳朵,“是不是天太熱?這位老兄,你沒什麼力氣啊,你是沒吃飯嗎?再喊大點聲,讓這院裏的百十來口人都來看看,就是你想把死老鼠和死耗子扔進人家被窩裏。”
這話一出,在院裏曬太陽的一眾人頓時對着麻稈男怒目而視,其中有幾個人看他的眼神,原本還帶着同情,這一下更是火大,抓起地上的石子就朝他砸了過去。
“什麼狗雜種,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吧?之前的人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人群的怒火被點燃,什麼石子爛菜葉子一股腦兒潮,這人身上砸了過去,沒過半炷香的功夫,人就已經砸得渾身是血了,再被太陽一照,那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孟蕭瀟神色淡定地看着,眼神變得有些玩味。
剛才最先開口的人扔石頭的力道控制得非常得當,每一下都準確無誤地砸在了那男子的腦門上,就像是刻意想要了這人的命。
而其他幾個,顯然是被攢動的。
孟蕭瀟
給暗衛使了個眼色,又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揚了下下巴,暗衛頓時心領神會。
等下一撥病人再過來診脈時,那人已經被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