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現在拔他氧氣管,來得及嗎
“少夫人——不好了!”
管家匆匆忙忙衝進門,滿面悲戚:“少爺他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呢!”
盛綰綰垂死病中驚坐起,險些沒從沙發上一頭栽下去:“你說什麼?傅南川真的要死了?”
管家眼眶通紅,重重的點頭:“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少爺吧!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
去!
當然要去!
盛綰綰連敷了一半的黃瓜都不敷了,拔腿就往門外沖。
衝到一半,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回到樓上抄起一瓶眼藥水往袖子裏一塞,才又衝出了門。
速度之快,堪比百米賽跑,險些沒把還在沉痛抹眼淚的管家撞飛。
望着盛綰綰急不可耐的背影,管家眼圈又濕潤了。
果然還是患難見真情啊!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盛綰綰一路狂奔到手術室門前時,急救室的燈剛剛熄滅。
走廊上的人各個面色凝重,站在最前面的貴婦人大概三四十歲,保養良好的面容上儘是悲痛之意,拿着手帕不斷擦拭眼角。
身旁幾個人圍着她小聲安慰,氣氛沉重而壓抑。
直到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盛綰綰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
“我老公呢?”
她大口大口喘着氣,身姿顫抖如弱柳扶風,精緻嬌美的臉上儘是不可置信,因為是一路跑過來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你們說話啊!我老公他是不是出事了?”
“綰綰!”
貴婦人眼角濕潤,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好孩子,沒想到你這般將南川放在心上,你放心,就算是南川真的出了什麼事,傅家也不會虧待你的……”
盛綰綰滿臉寫着悲痛欲絕:“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是南川不在了,我獨自一人苟活於世,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和阿川他一起去了,也省得留我一人在這世上孤孤單單——”
她一番聲淚俱下的深情表演還沒完,手術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幾個護士推着擔架床走了出來。
盛綰綰離得有些遠,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床上的男人身上蓋着一層白色薄被,雙眸微閉,儘管面色十分蒼白,但依然無損那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五官。
盛綰綰在心裏默默想,即使她這位老公是具屍體,也是具好看到可以拿去做藝術品的屍體。
但現在她顯然沒心思去欣賞,畢竟,和美貌比起來,她還是比較關心,等他死後,她能分到多少遺產。
傅家富可敵國,落到她手裏的,不說一半,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也足夠她上個新晉富豪榜了。
不然當初她嫁給傅南川圖什麼,不就是因為大把人說,他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嗎?
誰都知道,傅家大少爺傅南川自幼體弱多病,醫生診斷說他活不過三十歲,任憑傅家人找了多少名醫也無濟於事。
若這人是個平庸之輩也就罷了,可偏偏,他驚才絕艷,十七歲便修完了法律金融雙學位,十八歲正式接手傅氏集團,鐵血手段鎮壓了所有反對的聲音,又用了三四年的光景,將傅氏規模擴大了一倍有餘,徹底坐穩了位置。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又出了車禍,雖然撿了一條命回來,但雙腿卻是徹底廢了。
消息一出,不知有多少人扼腕嘆息。
盛綰綰原本也是其中一個,畢竟這般優秀的人,卻要承受這麼多,說是天妒英才也不為過。
直到她嫁過來。
對傅南川一腔同情頃碎了一地。
盛綰綰撲過去,熟練的開始哭:“老公!老公你快醒醒啊,你真的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嗎!”
“你要是死了,即使留給我再多的遺產又能怎麼樣!你把我的心也一併帶走了!嗚嗚嗚——”
她哭得津津有味,直到耳邊傳來低啞的男聲:“閉嘴。”
盛綰綰像是被一把掐住了喉嚨,不可置信的揉了一把眼睛。
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那雙深邃漆黑的桃花眼中儘是厭煩。
盛綰綰如遭雷擊。
沒……沒死?
傅南川手術剛剛結束,麻醉藥效還沒過,否則,他現在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把身邊這個聒噪的女人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
他不耐的轉眸,正欲讓她消停會,卻驀地對上盛綰綰一雙寫滿震驚的眸子。
與此同時,腦海中響起一個不可置信的聲音:【怎麼可能會沒死?那我豈不是又只能守活寡了?】
【我現在拔他氧氣管還來得及嗎?】
傅南川:“……”
是盛綰綰的聲音沒錯。
但她現在分明沒有在說話,連唇都沒動一下,彷彿真的是驚呆了一般盯着他看。
也許是因為剛剛腦海中的那個聲音的緣故,傅南川竟真的從那目光中,讀出了一點……遺憾?
難道他剛剛聽到的,是這個女人的心聲?
剛剛還在哭天搶地的人現在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半晌才勉強擠出幾個字:“真的沒死?”
字裏行間都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傅夫人又驚又喜,快步上前:“南川,你真的沒事?”
傅南川抬眼看向自己的母親,卻發現並不能如剛才那般,聽到傅夫人的心聲。
難道說,他這次車禍,竟然能夠get到了新技能讀心術?而且只能讀盛綰綰一個人的?!
傅南川內心無比震驚,表面卻不漏山水。
盛綰綰這次是真的想哭了。
【本以為傅南川今天死了,就可以快快樂樂守活寡當富婆了,沒想到空歡喜一場,大喜大悲容易誘發心臟病的知不知道?】
【我脆弱的小心靈,可經不起這般打擊!】
【虧我還跑這麼快等着聽他交代遺言,嘖。】
最後那一聲“嘖”,怨氣十足。
傅南川:???
他盯着盛綰綰的臉:“我沒死,你很失望?”
“廢……當然不是了!”
盛綰綰險些說漏嘴,好在馬上找補了回來。
她趴在病床一側,緊緊抓住了傅南川的一截衣袖,楚楚可憐道:“老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留我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傅南川差點就信了。
如果不是這女人心裏還在一個勁的罵娘的話。
“那你哭什麼?”
盛綰綰抹了一把泛紅的眼角,深情說:“我那是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