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陳年往事
“盛夫人,您找我。”
盛權想起桑姆那會兒說的話,他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緒,一絲一毫都沒讓它們外泄。
盛夫人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輕男人,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她已故的丈夫。
何曾幾時,他們也有一個孩子。
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很好,她也是個賢妻良母,每天只想着如何相夫教子,如何把家裏打理好。
可自打得知丈夫在外面的花花事以後,盛夫人哭了好幾個晚上。
直至後來她的兒子也離世,她就沒了心軟。
人活着就是要自私,不然最後下場落魄的那隻會是自己。
盛權這個孩子,像極了他的父親。
自私自利。
表面上看起來很得體,可骨子裏的心思,甚至比頭髮絲都多,好在善於隱藏,並沒有沒讓人發現太多。
“最近得罪人了嗎?”盛夫人回過神來后問了句。
盛權一怔,“得罪人?”
他心尖微微跳了起來,近來的事情有些多,導致他越來越敏感多疑。
“沒有啊。”
“既然沒有,怎麼有一些人聯繫我,讓我多叮囑你一點,做事不要太毛躁?”
盛權提了口氣,不知該怎麼解釋。
“華融的貨里查出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這事兒,是你的手筆?”盛夫人直接戳穿了他。
“我……這件事怎麼可能跟我有關係?”
“跟你沒關係嗎?”盛夫人的目光中帶着足夠的壓迫感。
“你跟季換瀾夫婦的私交一直不錯,這次華融出了事,你卻袖手旁觀。難道不是一邊打着避嫌的名頭,一邊又想要他們夫婦的人情?還有那不幹凈的東西,是桑姆給你的吧?我見他的人用過那玩意兒。”
這番話早已讓盛權無處遁形。
他再多的解釋都是累贅。
“盛權啊。”
盛夫人嘆口氣,“你年紀還輕,有點野心是正常的。你也清楚這個家裏,如果沒有我幫你,你根本站不穩。我也很理解你對你母親的心情。”
提起他的母親,盛權的牙齒便咬了起來。
他眼神中的恨意逐漸加深。
盛夫人笑了起來:“你恨我?”
盛權沉默不言。
“你應該恨的是你那個父親。”
盛夫人淡定自若,情緒沒有半分的波瀾:“而且對於這件事,最無辜的是我。我從一個千金大小姐,嫁到盛家操持整個家裏上下。我相夫教子,勤勤懇懇,我又做錯了什麼?”
“你和你的母親,破壞了我的生活與婚姻。現在還想來搶奪屬於我的一切。過分的是誰?”
“我母親固然有錯,可難道派人去刺激她的人不是你找的?她當時已經生病了!”
正因為那些人言語上的刺激,導致她母親過世了。
盛權忍不住反駁起來。
盛夫人忽然笑出聲,“你可真是糊塗啊。我有什麼理由那麼做?我巴不得這輩子都跟你母親扯不上關係。我要是真想除掉她,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長到這麼大?枉我還覺得她作為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欺騙拋棄,孤身一人養育一個孩子的不容易。”
“早知如此,我當年就應該殺了你們母子。也好過今時今日,你要來搞垮我的家業。”
盛權愣住:“難道不是你?”
“是你父親派人去的!”
盛夫人情緒激動了:“你那個父親做的事,當時被盛家幾個兄弟知道了。拿這個事兒當個理由想把他攆下去。畢竟那些流言蜚語讓盛家當時的處境非常不好。他為了平息這件事,就派人去找你母親了。”
盛權不可置信,“我……他……”
“你騙我!”
盛夫人:“我為什麼要騙你?我要真的容不下你們,你以為你長了三頭六臂能躲過我的人?你都三十多歲了,我什麼時候不能弄死你?尤其在他死了以後,我完全可以除掉你。”
“只是我到底是看在同為可憐人的份兒上。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那個男人的錯。”
盛夫人說的並無道理。
盛權的心在顫抖。
難道他這些年都恨錯了人?
他一直以為是盛夫人讓他父親那麼做的,一切的惡事也都是盛夫人做的。
可現如今盛夫人卻告訴自己,都不是?
多可笑啊!
“你騙我,你一定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好讓我乖乖為你做事,你想要繼續掌控盛家。”盛權氣息都不穩了。
盛夫人的淡笑,將盛權襯托的像個小丑。
他辛辛苦苦折騰了這麼多年,都是白費?
盛權忽然笑了起來,並且越笑越大聲。
盛夫人並沒有制止他,“以後做事長點腦子,折騰我,防備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盛權走了。
他一個人在房中宿醉,許多事只能盛夫人接手。
一連三五天的功夫,盛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他還天天喝酒呢?”盛夫人忙的頭疼。
“嗯。”
盛夫人起身去找盛權,一推開房門,滿屋子的煙酒氣撲面而來。
她走到盛權面前,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盛權醉如爛泥,沒有任何力氣的倒在地上。
“就你這幅樣子,跟你那個爹有什麼區別?只會逃避現實。”盛夫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我還以為能指望你點什麼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說完,盛夫人轉身就走。
“你對我能有什麼指望?”盛權苦笑。
盛夫人回眸,“你到底是盛家的種。如今你表面上是我的兒子,我不允許任何人覺得我的兒子是個廢物。我能容下你,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你的母親當年給我道過歉。”
盛權猛地抬頭,“她……她見過你?”
盛夫人眯眼:“她找過我。知道她說什麼嗎?”
“她說如果你恨我可以殺了我。但她請求我不要牽連你。那麼瘦弱淳樸的一個女人,卻在我面前磕頭,只為了讓你活下去。”
一個鄉村的普通女人,只有用祈求的方式,才能在盛家夫婦的面前苟活。
盛夫人到底是心軟了,所以這些年她一次都沒有找過他們母子的麻煩。
“如果你就是這幅樣子了,真是枉費你母親當初給我磕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