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不再重蹈覆轍
陳雲在一眾紙帛里小心的翻找着,心中嘀咕,“奇怪,這死丫頭究竟放在哪了?昨日還見了。”
席子殊的文采,是陳雲所鄙夷的。論才華,她到底是高出這個席子殊許多,偏偏這個嫡出的席子殊,還要謄寫出許多話來抒發傾慕對宗遲的情誼。
平日裏最喜東拉西扯的摘抄一些雅句,可是偏偏是個愚蠢不可及的,許是許多辭藻都不知道是什麼手法什麼對韻,寫出來不過是讓自己感動不已,有時情到深處還潸然落淚。
就是一旁看着,想着都是生厭。
“姑娘,我不懂,表姑娘這是幹什麼?”巧巧問。
望着自家姑娘從窗縫裏注視書齋的神色,一動不動,巧巧有些不解。平日裏論誰都是不能動那些字的。
今日不知道怎得,早早就讓她收拾焚燒了那些詩文。此時那陳家表姑娘似是就在找已經成灰的玩意兒,究竟眼前的姑娘要做什麼呢?
巧巧雖懂得些看賬識字,卻對詩文一竅不通。
“她要幹什麼,我知道。我要幹什麼,她卻不知道。”席子殊盯着書齋,冷冷的說一句。
那一年,八公主及笄禮上不知怎得,自己平日裏謄抄的隨筆竟輾轉到了宗遲手上,更是被與宗遲一道的葛公子當眾讀了出來,自此席子殊愛慕宗遲的事情便在都城傳揚開了。
席子殊當年心悅宗遲,平日裏謄抄的表達心意的詩句,每張更是在落款時寫道,“致宗詹雲,席雙雙”。
而當年到宗遲手裏的詩這樣寫,“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那葛家公子讀完,咋舌起鬨笑道席家姑娘當真是痴情一片。
此後,都城裏的高門貴女更是將席子殊視作眼中釘,別人有了千萬個心思都按捺着不動聲色,哪有剛及笄的姑娘上趕着將情詩送了出去,都城裏只席子殊一份了,議論聲四處流竄,都道席家教養不周,席家女兒毫無家教云云,更難聽的也比比皆是,酒肆傳言,這席家若是不能將女兒嫁與宗遲,只怕女兒便再也嫁不出去了。
席子殊當年境況,別說嫁人了,議親都是困難的。多年後她才知道,便是陳雲將自己寫的紙帛帶去了及笄禮上,讓自己出鏡了洋相。
席子沄當年,委實是厲害老辣。
事後,席子殊更是挨了父親好一頓責罵,還被罰去家祠跪了三日。席盧只是擔心人言可畏,好好的姑娘怕是要毀了。
雖說是姑娘家的遇到了心儀的郎君,都有臨摹幾幅字來,只是敢指名道姓的落款,又堂而皇之的讀出來可是要了命。
回憶洶湧,席子殊想到當初自己對宗遲的少女懷春,可謂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着。
雖說自己與席家丟了好大的人,可是她當年依然是期盼着宗遲給與回應的。在冰冷的祠堂里還是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的盼着能再見到宗遲,他會否說及要娶了自己呢?
後來,宗遲竟然就來提親。
帶着三分痴情七分別有用心,表面是郎情妾意的不謀而合。事實上,不過是為了緊緊的綁住席家,要席家在奪嫡路上成為他的先鋒。
父親席盧踟躕不已,終是抵不過女兒迫不及待的待嫁熱忱。
想至此,席子殊心中隱隱作痛,一個女人對於宗遲來說,是可利用的工具與玩物。可是因為自己的愚昧天真,卻毀了席家的一切。
她的父親,她的兄長,還有她自己......
這一生,她絕不再重蹈覆轍。
宗遲,席子沄,我要讓命運之輪將你二人緊緊的綁在一起,我要讓你嘗嘗我渡過的苦難,上一世的悲劇是你陳雲造就,這一世便讓你成為悲劇。
想至此,席子殊覺得還是要讓陳雲改名的,要讓他以席子沄的身份感受這一切。
“巧巧,還記得我說的話么?”席子殊側目看向巧巧,溫柔堅定的問道。
巧巧點點頭,隨即將身邊小几的托盤小心的拿起來,朝着書齋的方向走去。
“喲,表姑娘這是找什麼呢?讓奴婢幫你找吧,別累着了。”不一會,就聽到書齋那邊傳來巧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