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前朝秘史
“四狗子，快告訴我，我是不是看錯了？”寧如諳頭痛欲裂，她扶着額頭，不斷拉着諸葛雲的衣服，“你倒是說話啊！”
“師父，您沒看錯，這鎮寧宅原本確實是您的寧府……”雖然事實殘忍，但諸葛雲卻不忍心欺騙她老人家。
“鎮寧個屁，我看他取這名就是為了鎮壓我們寧家，你快告訴我，這宅子如今是誰的？”這間宅子花費了寧如諳無數的心血，她不指望寧家人能夠將這宅子一代一代，傳至千年……萬年……
但也不能在她死後沒多久，就被寧家人賣了吧？
“如今已是皇家的產業，現在交於國師管理，所以安平郡主才能住進去。”諸葛雲緩緩開口。
“阿圖爾……”寧如諳冷哼一聲，滿臉都是怒氣，“我就知道這老東西不是好人，我早就勸過宣明帝，莫要聽信此人的話，你看吧，我們都死了，就他還活着……現在又把我寧家霍霍了……”
“當年寧家被人騙了很多錢財，唯有賣出祖宅，才能保全所有人的性命，最終只有宣明帝出得起這筆銀子，不過這宅子，徒兒也不知是何時改名鎮寧的。”諸葛雲揉了揉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鎮寧宅的人聽到門外嘰嘰喳喳個不停，有奴僕開門斥道：“門外何人喧嘩，不知道這裏是皇家別院嗎？”
“我是你……”老祖宗三個字還未宣之於口，寧如諳的嘴巴就被諸葛雲一把捂住了。
他笑着對鎮寧宅的奴僕道：“我們是寧氏成衣鋪的夥計，來給郡主送衣服和布匹。”
“郡主吩咐過了，讓我在這裏等你們，你們把衣服給我吧。”奴僕說完，又帶了兩個人才將馬車上的貨物全部搬下來。
等所有人都走完后，諸葛雲才鬆開手。
寧如諳也想通了，終究還是自己的後人不成器，才會將自己上輩子所有的心血全部敗光，如今物是人非，也怪不得旁人。
“師父，你彆氣餒，大不了我們再建一座你喜歡的宅院。”諸葛雲輕輕給寧如諳拍着背，想要給她順順氣。
寧如諳一把甩開他的手，沉聲道：“你在說什麼胡話，為師像是會氣餒的人嗎？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重新把這座宅院奪回來。”
“鎮寧宅內重重守衛，巡邏的人數和武力，可一點都不亞於皇宮的御林軍，師父，徒兒知道您武力通天，但您前世想見宣明帝時，何曾打贏那麼多御林軍，又何曾直闖進皇宮。”
“那是因為為師想見宣明帝，何須動武，通報一聲即可！”寧如諳曾經受宣明帝邀請，與宮中的御林軍切磋過武藝。雖然最終打了個平手，但那畢竟是切磋，豈會認真對戰。
若是真正的生死較量，寧如諳有這個自信，秒殺對面。
只是如今……
“如今，師父這幅樣子，如何闖？如何奪？”諸葛雲小聲提醒。
“你說的不錯，一沒錢，二沒權，三是引以為豪的武功也遠遠不及當年。”寧如諳嘆了口氣最終坐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寧如諳通過門帘，看着鎮寧宅高大威嚴的院牆，不住地嘆着氣：“也不知，這個狗東西，把我的院子改成了什麼樣……”
“但年，宣明帝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買下寧府，想必不會改動這宅院。”諸葛雲安慰。
“那是宣明帝和你師父我情同手足，如今百年已逝，皇帝都不知道換了幾個……”說起朝代更替，寧如諳想到了一個被她忽略掉的問題，“話說，宣明帝死後，是誰當皇帝？可是西涼侯白家後人？”
諸葛雲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寧如諳：“師父，你莫是糊塗了吧……宣明帝駕崩，自然是立他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當朝太子為帝，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什麼？”寧如諳驚得站起了身。
因為太過用力，她的腦袋狠狠磕到了馬車的房梁。
“啊……好痛……”即便撞得眼冒金星，她還是不可置信地捏着諸葛雲的雙肩，質問道，“那西涼侯白家人呢？”
“西涼侯起兵造反失敗后，便被滅門了。”
“怎麼會這樣……”寧如諳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造的反？”
“你死後第三年。”諸葛雲想了想道。
“那個時候宣明帝還沒死吧？”寧如諳又問。
“自然，我記得宣明帝活到了八十歲。”
“他沒道理造反啊……”寧如諳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可是無論是宣明帝還是自己的好兄弟西涼侯，都已經不在世了，她又該問誰呢？
“師父你怎麼了？”看着寧如諳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諸葛雲有些擔憂，“徒兒知道，您和西涼侯是摯友，十分信任他的為人，但是有些人是會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改變的，當然，人的野心也是如此。”
“不，你不了解此事，他是絕無可能造反的。”此事至關重要，寧如諳看着諸葛雲，糾結了許多，最終還是沒有說出當年的一些秘密。
大概一百七十年前，如今宣國的土地還姓秦時，秦高祖荒淫無度，乃至民不聊生，多地引發農民起義，國家也被四分五裂。
他們三人生於亂世，卻有一腔熱血，於是在闖蕩天下之際，寧如宣便與趙珂，白天恆桃園三結義，最後終於推翻了暴君統治，取得天下。
寧如宣無意與趙珂，白天恆平分天下，也無意於進入後宮和朝堂，只想出宮經商，當一方首富。
而趙珂，白天恆則平分天下……
兩人皆有治國之心，手下有能之才無數，眼看昔日肝膽相照的兩兄弟再次因為皇位陷入戰爭，寧如諳提出趙、白兩家，一人一世皇帝的建議。
第一世則以猜拳決定。
此後趙珂當上了宣國的第一任皇帝，自封宣明帝，而白天恆則為西涼侯，擁有着宣國一百以上的兵權。
寧如諳在世的那些年裏，趙珂將宣國打理的很好，要不然她也不至於靠着經商手段當上宣國首富。
寧如諳自信回想着前朝過往……
依舊想不清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她猶記得兩人的關係似乎也還可以，她甚至很少看到兩人因為某事爭吵。
所以白天恆為何要造反？
明明再過二十年，皇位就給他們白家人了。
“白家可有後人？”寧如諳將目光轉向諸葛雲。
“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白家哪裏還有後人？”諸葛雲將門帘遮結實了后，小聲道，“我的好師父，你小聲點，這些事可不能隨意議論，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宣揚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額……
寧如諳咽了下口水。
諸葛雲說的不錯，如今不是宣明帝當政，不會縱容着她信口開河，而她也不再是那個能和皇帝殿下稱兄道弟的寧如宣了。
“哎……”寧如諳嘆了口氣，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她還是想想怎麼好好賺錢吧。
兩人到達寧氏成衣鋪后，便看到了寧不凡一手摟着寧夫人，一手摟着寧如瑾和寧如瑜，四人緊緊相擁，訴說著四年和不易。
寧如諳遠遠看着四人久別重逢后的畫面，內心被觸動了一下。
“他們才是一家人。”
無論是寧如宣，還是“寧如諳”，她都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諸葛雲扯了扯寧如諳的袖子，柔聲道：“師父，徒兒一直是你的家人。”
“四狗子，謝謝你還活着。”只有這一刻，夕陽西下，寧如諳的內心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她只不過是摔了一跤，突然來到了一百年後，昔日的故人和家人都變成了一抔黃土，家不是家，國不是國，還好有一個熟悉的人，才讓她意識到，即便來生再過陌生，她也不是一個人。
“寧如諳，你運氣真好，竟然沒死！”猛然注意到寧如諳的到來，寧如瑜逐漸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