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互攀咬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互攀咬

韓杜衡掄起驚堂木,用力一砸:“哐——”

“易御史,你何罪之有?”

“年前,下官僭越,在朝上請陛下寬宥先帝,引得陛下不悅,被罰替先帝之子鞭笞先帝屍身。

事後,下官大病一場,許久不能上朝。

正月,下官聽聞陛下命范宰輔物色賢良,隨時接替下官之職,下官之病越重,甚至對陛下心生恨意。”

范含章聞之,立刻答:“易御史,陛下從來沒有命老朽物色新人取你而代之,不知你是從何處聽來的無稽之談?”

“回宰輔大人,是賤內。”說罷,易章眉目再次看向公堂,“下官久不上朝,賤內憂心不已,故而四處打探。

她一聽聞此事,便告訴了下官,但下官不敢相信,於是她又暗下同謝王兩家的娘子們打探消息。”

“探得如何?”

“謝王兩家的娘子們先是不肯說,賤內求得狠了,才欲言又止,她們雖沒有明說,但足以叫賤內相信流言為真。

下官這才信了,心中又慌又恨。

就在這時,禮部尚書王大人突然來探望下官。

下官一見王大人,就求他為下官向陛下求情,可王大人卻悲苦地告訴下官,王謝兩家亦是處境堪憂。

下官頓時被嚇得差點一命嗚呼,見此,王大人急忙拽住下官,說只要下官肯放手一搏,易家或有一線生機。

因為這話,下官又活了。”

“怎麼搏?生機又是什麼?”

“王大人說——”

“本官什麼也沒說!”王

懷瑾一邊急喊,一邊提袖上高台,“韓尚書,本官去探望易大人的時候,他病得神志不清,本官不可能和他說什麼。”

“王尚書,你去沒去易家,是不是說過什麼,本官稍後核實,現在,本官想聽易御史說完他知道的事實。”

說罷,韓杜衡掄起驚堂木,反手一拍:“哐——”

“本官再次申明,公堂之上,本官未有問,堂上堂下人不可答,否則,便是藐視公堂!易御史,你接着往下說!”

“是。”易章頷首,“王大人說,陛下初登大寶,為固皇權,必然要大殺先帝之臣,易家或是王謝等貴家皆在劫難逃。

王大人還說,陛下此舉不僅有損賢明,更易動搖國本,所以無論是為了家還是為了國,貴家們都需聯合,共抗陛下。”

“荒謬!”韓杜衡怒罵,“陛下乃是溱國之君,天下之主,我等身為臣子可以力諫,卻不能抗擊,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易章伏首:“韓大人說得極是,是下官鬼迷心竅,才聽信了王大人的鬼話,去攛掇學子們到皇城前逼迫陛下。

下官該死,求韓大人治罪。”

“學子大鬧皇城,是受你指使?”

“下官熟讀禮儀,頗有才名,故而天下學子多願意聽下官說話。”

“好一個熟讀禮儀!只怕你的禮儀全讀進狗肚子了!”罵罷,韓杜衡側首,“王尚書,易大人的話是不是真?”

“當然不是!”王懷瑾立答,而後怒問

,“易御史,本官從未慫恿過你,若無證據,你休要污衊本官!”

話,王懷瑾當然說過,他敢不認,是因為那一日房中除卻他和易章再無旁人,所以,只要他不認,易章奈他不得!

然,易章勾唇:“韓大人,下官有人證。”

“誰?”

“滎陽鄭澤郎,弘農楊五郎,河東裴九郎。”

皇城前,人群里,三個被點到名的貴家郎君緩步走上高台,朝皇帝恭敬伏首:“學生叩見溱帝。”

“平身。”

“謝溱帝。”

三人起身,鄭澤向韓杜衡拱手:“韓大人,王尚書探望易御史的那一日,學生三人就在易御史卧房的隔間。”

“你們為何在隔間?”

“隔間是書房,易大人請學生們暫避,但因只隔了一牆,所以王大人和易大人的談話,學生們聽得一清二楚。”

“那麼易御史的供詞是真還是假?”

“真。”

這話一出,韓杜衡立刻拿起驚堂木,狠狠一敲:“哐——”

“王尚書,有滎陽鄭澤、弘農楊五、河東裴九三人為證,你難道還要狡辯,說易御史污衊你嗎?!”

“……”王懷瑾微頓,隨即“撲通”一聲跪下,哭嚎,“陛下,老臣不想的,全是謝大人逼迫老臣的!”

“王懷瑾——”謝容時怒斥,“你莫要胡說!”

“我哪裏胡說了?

難道不是你暗下討好張有財,從他那裏獲悉貴妃娘娘是陛下軟肋,然後伺機謀劃了回春堂命案?

難道不是你勾結禹商張

耀傑,算計王明岳,逼得王家上了你的賊船,和你一道用柳州七十萬百姓的生死逼迫陛下嗎?!

謝容時,你為謀權,坑害了多少無辜,如今,真相即將大白,你卻要抵死不認,叫旁人擋罪嗎?!”

說到這裏,王懷瑾自袖中抽出厚厚一沓密信:“我不是駱禾昀,能輕易叫你算計卻又無可奈何!

你寫給我的密信,盡數在此,只等陛下和朝中大人們看過,便人人都知道你謝家有多無恥至極!”

話音將落,密信已交到南宮文軒手裏,接着,密信被呈到卿流景几案,他略略翻過,又交由南宮文軒,送朝臣傳閱。

信上,關於謝容時如何藉著柳州疫病,回春堂命案,一點點地逼得皇帝治罪安家,封鎖柳州,失掉民心,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待那些密信傳至朝中史官手裏,一年逾花甲,平日從不多言的老臣憤怒地戳起指尖,直對謝容時:

“你可是百年陳郡氏的家主,大溱朝的三公九卿,朝之元老,學子效仿的楷模,如何能做出謀逆犯上的死罪?!”

謝容時輕勾嘴角。

此時此刻,他心裏沒有一絲一毫東窗事發的悔恨,只有為何要給王家寫密信的遺恨,若沒有密信,誰能證明他行過謀逆事?

若不能證明,那他還是溱國的禮部尚書,謝家也還是百年世家。

想到這裏,他目光不屑地橫向王懷瑾,同為百年世家的家主,他琅琊氏真真是遠不

幾陳郡氏!

王懷瑾看出謝容時的鄙夷,心裏升起滔天恨意,於是,他拂袖怒問:“謝容時,事到如今,你還不向陛下叩首謝罪嗎?!”

罪?

他有罪嗎?

不,他沒有罪,他只是輸了。

見謝容時不說話,王懷瑾立刻扭頭,朝着皇帝重重一叩首:“陛下,謝容時罪大惡極卻又不知悔改,臣求陛下重重罰之,以儆天下人之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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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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